第2章 夫人瘋了
這是她公婆，另一份記憶里的感覺是她恨不得他們現在就去死。
看樣子他們的家庭關係也不是很和諧。
「還不快跪下？」高站著的墨綠色官服男子瞟了她一眼，說話陰陽怪氣的，有點娘。
倆老人身後趴著兩個兩三歲的奶娃娃，肉嘟嘟的倒是喜人，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娃娃？奶娃身邊由兩個丫鬟扶著的女人臉色蒼白，額頭上還纏著抹額，看樣子身體虛的很，女人身邊空著的那處，大概就是給她留著的位置了。
冉黛默不作聲的剛跪下，前頭站著的男人就開了口。
「承皇聖恩，戚將軍大勝歸來，素行封賞，家中老小，皆有賞賜，另，陸氏恪守婦道，升貴妾，享平妻待遇。」
「謝吾皇！」一行人呼出聲。
虛弱的女人咳了又咳，非常虔誠的趴平在地上，嬌滴滴的說了句：「民女接旨。」
「快去給你們娘親打個招呼。」沒什麼事兒了，大家就都散去時，領著奶娃娃的女人面無表情的推了兩個孩子一把。
他們就像是兔子見了狼一樣，一邊顫抖一邊退縮，一邊哽著聲音福了福身子叫了句：「娘親……」
冉黛驚著了，她還有孩子了？只不過對這兩個孩子，她那記憶流露出來的也是極端厭惡，哪兒有親娘嫌棄自己孩子的？難不成，不是親的？
「乖，玩去吧。」冉黛乾笑一聲，揮揮手，兩個小娃娃一轉頭就抹著眼淚跑了，出了院子的範圍才敢嚎啕大哭。
雖然不是很喜歡小孩子，可冉黛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把兩個奶娃娃嚇哭，她這臉難不成天生有疤？
「夫人且等等，雜家有些話要單獨和你說。」
冉黛要走，宣旨的男人追了一句。
「你且過來。」他候了半天，見冉黛還在原地傻愣著，嘆口氣招了招手。
「你個不省心的，讓哀家怎麼說你好？你夫君都鬧到皇帝那裡去了，利用軍功邀賞，要與你和離，其實就是要休了你！但畢竟是賜婚，皇帝和我都沒許，可你說說你，連個將軍府的內院都管不好，還讓家裡那賤妾成了貴妾，簡直是給哀家丟人！不過，你也不用擔憂，哀家在一天就有人給你撐著腰，且好好思過吧！」
「啊？」冉黛這次直接聽懵了，這什麼跟什麼啊？
「這是太後娘娘的親傳口諭，一個字也不差，雜家都告訴你了。」男人笑眯眯的，手已經平攤著了。
冉黛下意識的退了手腕上唯一一個鐲子下來，放在了他手裡說：「有勞王公公了。」
感覺這種事以前她也是沒少做，熟練的很。
王公公收的倒是順暢，微搖搖頭說：「瞧瞧，郡主這日子過的一天不如一天了，手腕上乾淨的什麼似的，你那兩個丫鬟呢？總得有個替你帶著銀錢的人吧？」
「聽說好像被人給拖出城賣了。」冉黛沒什麼感情的回答完，王公公都愣住了，陰著調子說：「反了！那可是皇城裡帶出來的人，說賣就賣么！誰這麼大膽子！趕緊給我找回來去！相關人等一個都不許饒了！」
王公公身後的侍衛小跑著離開幾個，冉黛這才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過於憨厚，應該委婉一些的。
王公公又是一聲長嘆：「雜家這就回去了，太後娘娘近日來身子也不大好，再有幾天就是下元節，到時候進宮再敘吧。」
院子里一時間就剩冉黛一個人，拎著燈的人都撤光了，也沒個人等她，不過勝在月亮已經升起來了，不是特別的圓，卻是十分的亮。
原主的記憶里方向感極差，冉黛想了半天甚至都沒想出來她之前住哪兒，唯獨記得回祠堂的路，因為剛才走了一遍。
環顧四周，牆高三米，這等高度，她以前兩步上牆沒難度，站在高處才能看清這裡的具體情況，興許就能想起她住哪屋了。
就是這裙子有點麻煩，冉黛嫌棄的拎了拎那疊擺胭紅錦紋羅裙，再看看銀泥鸞鳥紋的半臂絹錦，除了好看，沒有任何運動優點，原主記憶對這些玩意倒是記得清楚。
捲起裙子，踢飛底子很滑的鞋，布襪子也一併拽了，冉黛後退幾步屏住呼吸，一個加速沖跑跟著一個跳躍，動作沒問題，可身體各部位接連傳來一陣不適，牆沒上去不說，她還直接掉下來，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四仰八叉。
「我就不信了！」冉黛憤怒的坐起來，瞄上了院子里唯一一棵槐樹，站起來疏通了幾下筋骨，又奔著樹去了。
「夫人這是……瘋了？」提著燈的小廝小聲嘀咕著。
小廝不敢大聲，因為身邊站著的玄衣男子氣場實在是太強，再加上他們眼前那情景太嚇人了，夫人在爬牆？一次不成，這會兒又朝樹去了。
平日里，夫人可是連鞋底子都不願意挨著地面沾了灰的人，這會兒竟然赤腳亂跑？
「有何不對？」玄衣男子沉聲問。
「將軍剛回來還不知道，夫人前幾天撒潑……哦，不，是發怒打了陳六，被老夫人去宮裡請了太后許可，回來就打了她板子……」
戚子淮臉色越發陰沉，小廝繼續說：「而且平時夫人生活奢華又講究，同長輩用膳都需要人抬轎才能出門，赤足爬牆這種事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但偏偏就發生了。
大幽國貴族女子素來以儀態端莊為基準，這女人怕是真的瘋了，戚子淮攥緊了拳頭，想到今日宮中皇上和太后說的話，又覺得如芒在背，渾身難受。
副將鐵羽跟了過來，他剛喂好馬，將軍今天在宮裡逗留太久，回來晚，馬都餓壞了。
「將……」鐵羽剛想開口，被戚子淮伸手制止，微回頭對小廝說：「燈留下，你走吧。」
「這是……」鐵羽順著戚子淮的目光看去，有人竟爬到樹上去了！雖然爬樹姿勢有些不雅，但尋找的落腳點卻很準確。
「刺客么？」鐵羽拔劍就要衝，被戚子淮一把摁了回去：「我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