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急救

李念瓷並不知道，這被發賣出去的喜嬤嬤是最可能成為張嬤嬤之後的管事嬤嬤的人，最主要的是，她並不是趙姨娘的人。這樣就被發賣出去了，不可謂不冤，可現如今在這李府內，老夫人和老爺都不在，說話最分量當屬掌權的趙姨娘了，李念瓷雖是嫡出小姐，可常年被欺壓，真正將她的話聽進去的，怕是沒幾個人。

聽著院外傳來「啪啪啪」的板子聲，李念瓷放下手中的瓷杯。

「姨娘今個兒早上那補身子的粥吃的可還算是可口？」李念瓷看向趙姨娘，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雖然臉上還是有些發黃，但無形中透出骨子裡怎麼隱藏不住的自信的她怎麼看都比以前那個怯懦的三小姐耀眼。

趙姨娘看著李念瓷臉上的笑容閃了閃神，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笑得大方自信的人就是那個在自己面前連頭都不敢抬的三小姐！難道，落水過後，性子真的會轉變？

發覺自己的失神，趙姨娘收回自己打量的視線，端起小几上的瓷杯，低頭喝了口茶。「三小姐的粥自然是好喝的。」

「姨娘喜歡就好，讓丫鬟端過去時念瓷還擔心姨娘會覺得念瓷無緣無故的端上一碗白粥和小菜來會生氣呢，想來趙姨娘也知道那是大廚房特意為我準備的補粥，說是姨娘你特意交代的。念瓷聽了心中感動，自是要先讓姨娘嘗嘗。」李念瓷的聲音很輕柔，說著話時臉上一直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的，好像對趙姨娘真的由心而發的感謝著。

「不過，念瓷現今已覺得身子好了不少，今後姨娘按照正常嫡出小姐的份例給念瓷準備就是了，姨娘平日里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念瓷怎麼能讓姨娘如此的費心？」

聞言，趙姨娘的手攥緊手上扶著的梨花木幾，好像要生生的從上面掰下一塊來。此時堂屋裡伺候的都是她的心腹，一雙本也生的不錯的美目帶著極寒的冷光看著鎮定自若的李念瓷。咬牙應道：「既然三小姐身子好了，那自然是要恢復之前的伙食的！」

「如此便謝過姨娘了。姨娘事忙，念瓷就不打擾了。」李念瓷這一次只是微微頷首剛要轉身離開了，便看見青兒急沖沖的往這邊跑了過來。

「小姐，小姐，夫人，夫人發病了，好像，好像快，快不行了……」青兒紅著眼圈，她剛安撫了李逸辰睡下就要水氏身邊的丫鬟來跟她稟告這事，她也不敢拖延就急沖沖的跑來找李念瓷。

李念瓷眼神一凜，示意青兒冷靜下來。「不要慌張，你讓人去把大夫請來，我先到娘親的院子去。記住千萬不能請我們鋪子上的，快去吧。」李念瓷知道李家旗下在外有幾間醫館和藥鋪，就是這些大夫給水氏看病那麼多年，病情卻從來都沒有好轉的，她可不會相信那些人都是乾淨的。

堂屋內，趙姨娘胸口劇烈起伏的砸著桌上的瓷杯，一個丫鬟進屋在趙姨娘耳邊低語幾句后，趙姨娘的怒氣漸漸平息，嬌媚的臉上露出一抹陰毒的笑容。

「我要看賬冊，無事不要來擾了我的清靜。」

「是，奴婢明白。」

沒過多久水氏院子里的一個丫鬟來到趙姨娘院門外求見，卻被守院子的人一句，『姨娘在看賬冊不能讓人打擾』的話給搪了回去。小丫鬟不敢硬闖，也只能急得在原地跺腳。

李念瓷此時也顧不上那麼多，拎著裙角一路小跑往水氏那裡去。

半刻鐘后終於到了水氏的清語院。

「娘親怎麼樣了？」剛一走進屋子她就聞見了一股濃重讓人作嘔的藥味，四面的門窗都被關得死死的。不禁皺眉，這樣空氣不流通本來沒病的都要被憋出病來。

「三小姐你怎麼進來了，快快出去，不然被過了病氣可怎麼辦？」在跟前伺候了水是十幾年的趙嬤嬤眼圈紅腫的急急攔下李念瓷。

「趙嬤嬤，你讓我進去看看娘親，娘親看到我一定會好起來的。」李念瓷心中是十萬火急，只能找了一個很「天真」的借口。

趙嬤嬤像是想到什麼，眼珠子掉了下來，哽咽的哭了起來。「我苦命的三小姐啊……夫人，夫人她怕是，怕是……」

「趙嬤嬤，你不要擔心，你先讓我進去看看，娘親一定會沒事的，你們快差人到府外去找大夫。」

李念瓷說完，不再廢話掙脫趙嬤嬤的手走進屋子裡，屋子裡的丫鬟都在哽咽的哭著什麼都做不了。

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人還沒死呢，這就哭喪了么！

「你們去將窗戶打開，讓屋子裡通通氣，其餘的人都出去，留一個手腳麻利的丫鬟下來就行了。」李念瓷冷靜的安排著，讓屋子裡沉浸在哀傷中的丫鬟都愣神了，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往日那個膽小怯懦的三小姐。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做！」

她來到床前，掀開床簾，一眼就看到一張精美卻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她知道，這個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親生母親。

此時她閉著眼，呼吸微弱得幾乎讓人感受不到生氣。「娘親，你醒醒，娘親，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睡過去啊。如果你睡著了女兒和辰兒要怎麼辦？」

李念瓷一邊低聲的在水氏的左耳便說著一些能夠刺激她醒過來的話，曾經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證明在人的左耳邊說話比在右耳說能更快刺激人的大腦。手上也並不空閑的掐著她的虎口和一些穴位。

沒多久水氏悠悠的醒了過來。「瓷兒……你怎麼來了……」聲音微弱的就像一縷青煙飄過。

「娘親，你醒了，對，就要這樣醒著。娘親你看著女兒，就這麼看著……」

「對不起，娘親，對不起你們……」水氏眼圈漸漸濕潤，晶瑩的淚珠滾落，那是對她一雙兒女的眷戀和不舍。

「夫人，你千萬要撐住啊，小姐和少爺不能沒有你啊。」趙嬤嬤跪倒床前失聲痛哭。

李念瓷心中感動，但大腦卻保持十萬分的冷靜，激起了水氏生的意識，就要趁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