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真的沒事嗎？」唐廖還是放心不下。
阿順已經說不上話來了，她靠在門板上緩了一會，起來趴到洗手池邊，往臉上不停的潑水。
不要進來，千萬不要進來啊！
唐廖等了那麼久，裡邊還是沒動靜。他猶豫了又猶豫，最終還是拿鑰匙開門進去了。
「你……怎麼？」
「沒、沒事！不小心又、又撞到鼻子了。」阿順清洗乾淨，拿紙塞住鼻子。總算是沒事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唐廖被阿順的樣子嚇壞了，他沒辦法理解一個人能在那麼段的時間裡，這麼快速的消瘦。
「沒事！我很好，謝謝你！」阿順對唐廖微笑著輸說完就出去了。回到客房裡換過來衣服，又去洗衣間洗去了。
「她怎麼會在這裡？！」李玉華一大早就到唐廖家了。
「她、她……」唐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頓了一下說，「哦——她啊！她一大早過來給我送早點啊！一直是這樣啊！」
「你還真是不要臉啊！」李玉華恨的牙痒痒。
「這個跟你有關係嗎？我跟唐廖是男女朋友，我要做什麼，不做什麼。旁人有什麼理由和資格來指責我？！倒是你！你來這兒勾引他嗎？！」阿順不會再忍讓了，她對自己的傷害足夠可以殺了自己。
「唐廖是我的男朋友，一直都是！是你——要他當你男朋友，不！是你逼他當你男朋友的！」李玉華語出驚人。
「就算是這樣！那又怎麼樣？！你來是想用你的臉蛋還是身體勾引他？嗯？」阿順想一想這個女孩毒打自己，拳頭就會攥的咯咯響。
「是你吧！看來，你的教訓太輕太少了。聽說，你生病了！要死不活了？！」李玉華冷笑著說，「為什麼陰魂不散的還來打攪我們呢？嗯？！」
「你！」阿順一時語塞，她看著李玉華猙獰的臉，氣得控制不住給了李玉華一巴掌。
「喂！你幹嘛？！怎麼打人呢你？！」唐廖被阿順的舉動弄的生氣了，這丫頭每次看見她都在打人。
「我打人？我殺了她都不為過！這個人太可惡了！她……」
「她是嘴巴厲害！可你怎麼能動手打人你！你是流氓太妹嗎？」唐廖真不知道靳順怎麼回事，難道，她對自己真的動心了？！
「我是流氓太妹？！哼……」阿順沒再爭辯什麼，將衣服晾好，走掉了。
唐廖只看到阿順冷冷的背影，他沒有看到李玉華陰冷的臉。
「幫忙叫一下靳順，好嗎？」唐廖在十班徘徊了半響最終還是託人叫阿順了。
「還要來教訓我嗎？！」阿順走出去，冷笑道，「是來替那個女生來收拾我嗎？」
「你為什麼總認為別人都那麼差勁呢？」唐廖沒辦法理解阿順為什麼對任何人都心存敵意。
「一個巴掌能拍的響嗎？！如果別人沒有觸犯我，我又有什麼理由去為難別人呢？！」阿順還是很耐心的說給唐廖聽。
「玉華只是嘴上說了幾句而已啊！你怎麼能打她呢？！」唐廖開始能認定阿順對自己是動真格兒的了。
「你怎麼知道她沒有惹到我呢？！」阿順反問唐廖。
「難道你、你真的動心了嗎？不是說好我們只是假戀人嗎？你怎麼就動心了呢？！」唐廖對阿順該換個眼光了。
「哼！唐同學！你真是……」阿順突然笑了，笑的很傷心。
「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這樣，玉華說兩句你發那麼大脾氣幹什麼？！別人欠你嗎？你怎麼就不用用腦子呢？拳頭是腦子嗎？！」唐廖被阿順的笑弄得更生氣。「我真是再也不想跟你做什麼假戀人！」
「哼！你都已經這麼認為了，還來跟我說什麼？！」阿順扭頭回教室了，不想再和唐廖說一句話，被人誤解又判定，怎麼辯解都是那麼蒼白。
唐廖看著阿順落寞的背影才意識到自己說話太重了。
阿順向學校提交了請假申請，提了簡單的一點東西坐火車走了。
她坐在座位上，想起醫生電話里說的話來。
「你的頭被人打了——怎麼會這樣呢？！你要明白你的頭現在就決定你的生命，你怎麼不好好保護呢？！你上一次鼻子出血之後，第二次是什麼時候？」
「就是被打后！」
「被打后呢？再有流鼻血嗎？」
「兩次！」
「這就很明顯了，你的情況已經很壞了！」
檢查結果和醫生預先說的一模一樣，因為頭部受到嚴重的撞擊，顱壓現在越來越高，腫塊也有所增大。
「我建議你現在立刻住院治療，雖然沒有把握能全部切除，但是，最起碼可以抑制腫瘤的成長。」醫生的話還是沒變。
「我不能住院，最起碼現在不能。」阿順還是那樣的回答。
「爸爸……」
阿順的腳像是被釘在地上了。她愣愣地望著重症病房裡六歲大的沈靜。她，才六歲啊！
「爸爸媽媽……我會好的……將來我病好了，會賺很多很多錢的……我一定會好起來的，將來長大了……我、我會好好孝順你們的……別不管我……」
阿順像是被什麼刺痛了，捂著嘴轉身快步走開了。
「我會好的！爸……我會好的……」
那聲音像是中了咒似的，使勁兒往阿順耳朵里鑽。
「你再不治療……」
「我知道！你有把握我能進得去，還能出得來嗎？」
「把握……就算沒多大把握，那也比你這樣要強啊！」
「手術后，身體會越來越差的。那麼，我很可能連病房都出不了。人，這樣活著多沒勁啊！」阿順起身離開了。
「我可以把我的腎給你的兒子，我的血型也是O型。」阿順找到了那個要用自己的一切，去換一個腎給自己的兒子的人。
「為什麼？」男人吃驚的看著面前的女孩。
「不為什麼！我呢，這段時間身體條件還算不錯。我還有些日子。可是你兒子不能撐了！」阿順看看躺在床上的男孩。
「為什麼？」
「收我做女兒吧！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腎給你們。手術也在國外做吧！國內是做不了的」阿順輕輕地坐在床邊，伸手撥開男孩臉上的髮絲，往上提了提被子。說，「當然了！是有條件的。」
「你是為了錢？」那男人眼光頓時變得嘲弄。
「是！」阿順依舊端詳著那個男孩，眼淚突突地掉落下來。她說，「為了錢！」
「多少！開個價吧！」那個男人的聲音變得生硬冰冷。
「足夠兩個孩子，從中學到大學所有的費用！」阿順轉過頭起身對男人笑了笑說，「就這麼多！」
男人皺一皺眉，搖頭不懂她的意思。
「你能付得起，用不了多少！」
當阿順真正躺在手術台上讓醫生取出腎臟時，李石才相信這是真的。那顆鮮活的腎臟很快就植入到他兒子李仁體內，李仁很快就能活蹦亂跳了。
阿順恢復的總算差不多了，該回國了。李石看著阿順，想起阿順在上手術台前給醫院的遺囑，想起她躺在手術台上跟自己講的話。
「李叔！我很開心……自己還能在……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如果，如果……我醒不過來了……就請你代我照顧我的弟弟……他們要是……要是問起我，就說，我……我在一間全封閉的學校讀書……要畢業才能見他們……爸媽為了供我們上學……咳……在外面辛苦打工……這話……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最好，能瞞一輩子……寧可恨我……恨我狠心……我爸啊！為了我的病下煤井……瓦斯爆炸……死了！」阿順的痛苦不用看都能感覺的到，「我、我也不想死！可是……我沒得選擇……我對不起他們，對不起爸爸……拜託了，我……拜託你了……我爸拜託你了！記住！請記住答應我的！」阿順緊緊地握著李石的手，淚如雨下。
「李叔！秦姨！阿仁怎麼樣了？！」
「他恢復的非常好。老是吵著要看一下給他腎臟的恩人。」李石說，「醫生沒讓他來，他托我謝謝恩人。」
「那就好！我這就出院了，就不看他了。告訴他，給他捐腎的人希望他健康快樂，長大了做個有用的人，好好孝順他的父母！」阿順接過秦舒遞過來的行李箱。
「孩子！你要去哪兒啊？」秦舒心疼的摸摸阿順的臉，禁不住眼淚掉下來。
「回家！給爸爸考個大學生！」阿順笑了笑說。
秦舒伸手抱緊阿順，淚流滿面。這孩子太讓人心疼了。
「秦阿姨！我該走了！」阿順站正給了他們一個微笑，轉過身，說，「記得答應過我的話！」然後頭也不回的進檢票口了。
阿順到了西安，手裡緊緊握著一萬塊錢，和一個裝滿千紙鶴的玻璃罐。滿心歡喜的去重症病房找那個叫父母就她的六歲的小女孩——沈靜靜。想到自己還能做一件好事，莫名的滿足。希望老天看到自己做好事了，死後能讓自己留在天堂里，很奶奶在一起，永遠！
「那個……靜靜呢？」阿順進來，床上沒有人。一把抓住進來收拾東西的護士問，「她出院了？」
「哦？！那個小孩兒啊！剛才突然暈倒送進急救室了！」
阿順想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身子不住的顫抖著，她瘋狂的向急救室衝去，心臟不由自主的亂跳。
昨天，通電話的時候還好好的啊！配型的骨髓也找到了啊！那個人也願意捐獻骨髓了啊！
阿順在急救室拐角處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張開的嘴久久沒有閉上。
「靜靜……看看媽媽……啊！看看媽媽啊——靜靜……」
阿順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落下，打轉落下。整個世界死一般寂靜。她想說話，可是大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悲傷瞬間泛濫成災。一聲爆響，手中的玻璃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她想彎下腰去拾那些撒的到處都是的紙鶴，她一手扶著牆壁，一手努力的去抓那些紙鶴。似乎是抓到了，可握緊什麼都沒有。再去抓，瘋了一樣的想去抓住它，拚命的要抓住它。終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身子重重的向後倒下去，悶悶的摔在冷硬的地板上。
老天！我沒有別的奢望！只求你讓我的弟弟們能好好活著！能開心的活著，努力的活著。
阿順在遺囑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我願意在死後捐出自己的遺體。自己的財產，爸爸的賠償款，都留給弟弟們。就算是朱心怡也不可以動一毛錢。
「你真的沒事嗎？」唐廖還是放心不下。
阿順已經說不上話來了，她靠在門板上緩了一會，起來趴到洗手池邊，往臉上不停的潑水。
不要進來，千萬不要進來啊！
唐廖等了那麼久，裡邊還是沒動靜。他猶豫了又猶豫，最終還是拿鑰匙開門進去了。
「你……怎麼？」
「沒、沒事！不小心又、又撞到鼻子了。」阿順清洗乾淨，拿紙塞住鼻子。總算是沒事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唐廖被阿順的樣子嚇壞了，他沒辦法理解一個人能在那麼段的時間裡，這麼快速的消瘦。
「沒事！我很好，謝謝你！」阿順對唐廖微笑著輸說完就出去了。回到客房裡換過來衣服，又去洗衣間洗去了。
「她怎麼會在這裡？！」李玉華一大早就到唐廖家了。
「她、她……」唐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頓了一下說，「哦——她啊！她一大早過來給我送早點啊！一直是這樣啊！」
「你還真是不要臉啊！」李玉華恨的牙痒痒。
「這個跟你有關係嗎？我跟唐廖是男女朋友，我要做什麼，不做什麼。旁人有什麼理由和資格來指責我？！倒是你！你來這兒勾引他嗎？！」阿順不會再忍讓了，她對自己的傷害足夠可以殺了自己。
「唐廖是我的男朋友，一直都是！是你——要他當你男朋友，不！是你逼他當你男朋友的！」李玉華語出驚人。
「就算是這樣！那又怎麼樣？！你來是想用你的臉蛋還是身體勾引他？嗯？」阿順想一想這個女孩毒打自己，拳頭就會攥的咯咯響。
「是你吧！看來，你的教訓太輕太少了。聽說，你生病了！要死不活了？！」李玉華冷笑著說，「為什麼陰魂不散的還來打攪我們呢？嗯？！」
「你！」阿順一時語塞，她看著李玉華猙獰的臉，氣得控制不住給了李玉華一巴掌。
「喂！你幹嘛？！怎麼打人呢你？！」唐廖被阿順的舉動弄的生氣了，這丫頭每次看見她都在打人。
「我打人？我殺了她都不為過！這個人太可惡了！她……」
「她是嘴巴厲害！可你怎麼能動手打人你！你是流氓太妹嗎？」唐廖真不知道靳順怎麼回事，難道，她對自己真的動心了？！
「我是流氓太妹？！哼……」阿順沒再爭辯什麼，將衣服晾好，走掉了。
唐廖只看到阿順冷冷的背影，他沒有看到李玉華陰冷的臉。
「幫忙叫一下靳順，好嗎？」唐廖在十班徘徊了半響最終還是託人叫阿順了。
「還要來教訓我嗎？！」阿順走出去，冷笑道，「是來替那個女生來收拾我嗎？」
「你為什麼總認為別人都那麼差勁呢？」唐廖沒辦法理解阿順為什麼對任何人都心存敵意。
「一個巴掌能拍的響嗎？！如果別人沒有觸犯我，我又有什麼理由去為難別人呢？！」阿順還是很耐心的說給唐廖聽。
「玉華只是嘴上說了幾句而已啊！你怎麼能打她呢？！」唐廖開始能認定阿順對自己是動真格兒的了。
「你怎麼知道她沒有惹到我呢？！」阿順反問唐廖。
「難道你、你真的動心了嗎？不是說好我們只是假戀人嗎？你怎麼就動心了呢？！」唐廖對阿順該換個眼光了。
「哼！唐同學！你真是……」阿順突然笑了，笑的很傷心。
「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這樣，玉華說兩句你發那麼大脾氣幹什麼？！別人欠你嗎？你怎麼就不用用腦子呢？拳頭是腦子嗎？！」唐廖被阿順的笑弄得更生氣。「我真是再也不想跟你做什麼假戀人！」
「哼！你都已經這麼認為了，還來跟我說什麼？！」阿順扭頭回教室了，不想再和唐廖說一句話，被人誤解又判定，怎麼辯解都是那麼蒼白。
唐廖看著阿順落寞的背影才意識到自己說話太重了。
阿順向學校提交了請假申請，提了簡單的一點東西坐火車走了。
她坐在座位上，想起醫生電話里說的話來。
「你的頭被人打了——怎麼會這樣呢？！你要明白你的頭現在就決定你的生命，你怎麼不好好保護呢？！你上一次鼻子出血之後，第二次是什麼時候？」
「就是被打后！」
「被打后呢？再有流鼻血嗎？」
「兩次！」
「這就很明顯了，你的情況已經很壞了！」
檢查結果和醫生預先說的一模一樣，因為頭部受到嚴重的撞擊，顱壓現在越來越高，腫塊也有所增大。
「我建議你現在立刻住院治療，雖然沒有把握能全部切除，但是，最起碼可以抑制腫瘤的成長。」醫生的話還是沒變。
「我不能住院，最起碼現在不能。」阿順還是那樣的回答。
「爸爸……」
阿順的腳像是被釘在地上了。她愣愣地望著重症病房裡六歲大的沈靜。她，才六歲啊！
「爸爸媽媽……我會好的……將來我病好了，會賺很多很多錢的……我一定會好起來的，將來長大了……我、我會好好孝順你們的……別不管我……」
阿順像是被什麼刺痛了，捂著嘴轉身快步走開了。
「我會好的！爸……我會好的……」
那聲音像是中了咒似的，使勁兒往阿順耳朵里鑽。
「你再不治療……」
「我知道！你有把握我能進得去，還能出得來嗎？」
「把握……就算沒多大把握，那也比你這樣要強啊！」
「手術后，身體會越來越差的。那麼，我很可能連病房都出不了。人，這樣活著多沒勁啊！」阿順起身離開了。
「我可以把我的腎給你的兒子，我的血型也是O型。」阿順找到了那個要用自己的一切，去換一個腎給自己的兒子的人。
「為什麼？」男人吃驚的看著面前的女孩。
「不為什麼！我呢，這段時間身體條件還算不錯。我還有些日子。可是你兒子不能撐了！」阿順看看躺在床上的男孩。
「為什麼？」
「收我做女兒吧！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腎給你們。手術也在國外做吧！國內是做不了的」阿順輕輕地坐在床邊，伸手撥開男孩臉上的髮絲，往上提了提被子。說，「當然了！是有條件的。」
「你是為了錢？」那男人眼光頓時變得嘲弄。
「是！」阿順依舊端詳著那個男孩，眼淚突突地掉落下來。她說，「為了錢！」
「多少！開個價吧！」那個男人的聲音變得生硬冰冷。
「足夠兩個孩子，從中學到大學所有的費用！」阿順轉過頭起身對男人笑了笑說，「就這麼多！」
男人皺一皺眉，搖頭不懂她的意思。
「你能付得起，用不了多少！」
當阿順真正躺在手術台上讓醫生取出腎臟時，李石才相信這是真的。那顆鮮活的腎臟很快就植入到他兒子李仁體內，李仁很快就能活蹦亂跳了。
阿順恢復的總算差不多了，該回國了。李石看著阿順，想起阿順在上手術台前給醫院的遺囑，想起她躺在手術台上跟自己講的話。
「李叔！我很開心……自己還能在……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如果，如果……我醒不過來了……就請你代我照顧我的弟弟……他們要是……要是問起我，就說，我……我在一間全封閉的學校讀書……要畢業才能見他們……爸媽為了供我們上學……咳……在外面辛苦打工……這話……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最好，能瞞一輩子……寧可恨我……恨我狠心……我爸啊！為了我的病下煤井……瓦斯爆炸……死了！」阿順的痛苦不用看都能感覺的到，「我、我也不想死！可是……我沒得選擇……我對不起他們，對不起爸爸……拜託了，我……拜託你了……我爸拜託你了！記住！請記住答應我的！」阿順緊緊地握著李石的手，淚如雨下。
「李叔！秦姨！阿仁怎麼樣了？！」
「他恢復的非常好。老是吵著要看一下給他腎臟的恩人。」李石說，「醫生沒讓他來，他托我謝謝恩人。」
「那就好！我這就出院了，就不看他了。告訴他，給他捐腎的人希望他健康快樂，長大了做個有用的人，好好孝順他的父母！」阿順接過秦舒遞過來的行李箱。
「孩子！你要去哪兒啊？」秦舒心疼的摸摸阿順的臉，禁不住眼淚掉下來。
「回家！給爸爸考個大學生！」阿順笑了笑說。
秦舒伸手抱緊阿順，淚流滿面。這孩子太讓人心疼了。
「秦阿姨！我該走了！」阿順站正給了他們一個微笑，轉過身，說，「記得答應過我的話！」然後頭也不回的進檢票口了。
阿順到了西安，手裡緊緊握著一萬塊錢，和一個裝滿千紙鶴的玻璃罐。滿心歡喜的去重症病房找那個叫父母就她的六歲的小女孩——沈靜靜。想到自己還能做一件好事，莫名的滿足。希望老天看到自己做好事了，死後能讓自己留在天堂里，很奶奶在一起，永遠！
「那個……靜靜呢？」阿順進來，床上沒有人。一把抓住進來收拾東西的護士問，「她出院了？」
「哦？！那個小孩兒啊！剛才突然暈倒送進急救室了！」
阿順想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身子不住的顫抖著，她瘋狂的向急救室衝去，心臟不由自主的亂跳。
昨天，通電話的時候還好好的啊！配型的骨髓也找到了啊！那個人也願意捐獻骨髓了啊！
阿順在急救室拐角處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張開的嘴久久沒有閉上。
「靜靜……看看媽媽……啊！看看媽媽啊——靜靜……」
阿順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落下，打轉落下。整個世界死一般寂靜。她想說話，可是大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悲傷瞬間泛濫成災。一聲爆響，手中的玻璃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她想彎下腰去拾那些撒的到處都是的紙鶴，她一手扶著牆壁，一手努力的去抓那些紙鶴。似乎是抓到了，可握緊什麼都沒有。再去抓，瘋了一樣的想去抓住它，拚命的要抓住它。終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身子重重的向後倒下去，悶悶的摔在冷硬的地板上。
老天！我沒有別的奢望！只求你讓我的弟弟們能好好活著！能開心的活著，努力的活著。
阿順在遺囑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我願意在死後捐出自己的遺體。自己的財產，爸爸的賠償款，都留給弟弟們。就算是朱心怡也不可以動一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