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個人到中年風韻猶存的女人在醫院裡跌跌撞撞的跑著，她不停的問人「得腦瘤的女孩在哪間病房」她終於跑到了重症病房。站定整整衣裳，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她想哭卻沒哭出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嗓子眼兒了，連氣也提不起來，眼前一黑，就什麼都沒有了。

過來幾個穿白大褂的將她抬離了重症病房。

「嘩啦！」門開了。

唐廖站在病房門口，病房裡只有空蕩蕩的床。

「這是……這是她讓我……在……在她走後給你的」護士大氣也不敢出，走過來將小錄音機遞給唐廖。

唐廖接過東西，轉過身痴痴的說：「你們……把她藏在哪兒了？」

「她……她…………」

「你們把她藏哪兒了——」唐廖怒吼著一把抓住護士的肩膀，胳膊和額上青筋一根根全都爆起來，看著非常嚇人。

「她……因、因為……她生前簽過……簽過志願書……願意將自己的器官……都……都捐出來……所以……」

「所以怎樣——」

「所以……推進手術室了……現在……應該已經……開始進行……器官移植了……」護士心驚肉跳看著眼前的男孩。

唐廖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的鬆開了手。突然，又一把抓住護士說：「她……還沒死呢！快叫大夫救她啊！……救救她……她不能死……她還沒死……怎麼能移植……」唐廖嗚咽著垂下頭。

「醫生搶救過了……」說到這兒，護士再也忍不住哭了。

唐廖放開護士，轉身慢慢走到床前，靠著半傾的枕頭在床上縮著躺下。未來得及更換的床單還殘留著阿順的體溫。還有和著血腥味的屬於阿順的味道。他突然間聽見阿順說：屬於獨有的狗尾巴草的味道。心臟重重的挨了一刀，疼痛一發不可收拾。

唐廖按下PLAY鍵，阿順蒼白細膩的聲音從錄音機里傳出來。

「唐廖……當你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我、我已經……已經去和我的……奶奶……爸爸……咳咳……一起生活了……你放心！他們最疼我了，我一定會……過的……過的……很好很好……你呢！就好人做到底，把我……我的骨灰帶回去……埋在奶奶墳頭的下邊……千萬別讓我一個人……別讓我一個人在這……還記得答應我的兩件事嗎？……你已經完成一件了……還有……一件……咳咳，可不會輕易放過你。我要你……答應我，我要你發誓……你會好好活著……活的比任何人都好……一定要活的很幸福……」

床邊的一張白紙上寫著：

聽人說，人死了靈魂還可以活著

只要站在高的地方就可以看到人世間

而天堂就是最理想的地方

我死了，身體還可以救別的人

說不定上蒼看到了

就會把我留在天堂

那樣我就可以和奶奶，和爸爸在一起了

因此，我要做一個好人

我會站在天堂里最高的地方

看著你們

也許，某一天落下的雨滴中

你們會看到我為你們流的那地眼淚

所以

你們要幸福啊

一定要幸福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