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染染,你又跌我懷裡了
「呃……」君慕凜尷了個尬,「純屬巧合,純屬巧合。我要知道今晚他們來,肯定會換個日子。」
白鶴染雙眼一立,「你這意思是,明知道我有性命之憂,你卻躲了?本以為咱們經了溫泉那一回,多少也算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沒想到這麼不堪考驗。」
君慕凜覺得自己百口莫辯,他舉起雙手,「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看我?那你看到我跟人打架也不說搭把手?」
他實話實說:「問題是你也沒打呀,那幾個人死的比自殺還快呢!」
白鶴染冷哼,突然向他逼近,「半夜私闖官邸的登徒子,我到要看看,你會不會死得也比自殺還快!」
話剛出口,掌心裡藏著的三枚縫衣針突然向前探去,完全沒有徵兆的,白鶴染出手了!
君慕凜下了一跳,匆匆躲避,雖說狼狽,但好歹是躲開了。躲開之後就往外跑,一直跑到院子方才又開口道:「染染你別生氣,大不了以後我夜夜過來看你,若再有人圖謀不軌,我一定先出手弄死,絕不讓任何人攪你好夢,你看行嗎?」
「行個屁!最攪我好夢的就是你,受死吧!」
「真打呀?」君慕凜欲哭無淚,「小染染,你打不過我,真打不過我。」
「那也要先打了再說!」她就是好奇,這傢伙在文國公府來無影去無蹤,動不動就中一回只有她才能解的奇毒,還能撐到來找她還不死,這功力是得有多深厚?瞅著年紀也不大,真能練成絕世高手了?今晚非得探探他的底。
白鶴染如此想著,手下動作便又快了幾番。
直探、橫移、騰空、飛針,畢生所學幾乎全部用盡,絲毫沒有保留地施展出來。
君慕凜也收起嘻笑認真對待,縱是他武學奇材根骨其特,武功內力練一年頂三年,然而在面對白鶴染的全力進擊時,也不由得心驚膽戰,片刻都不敢放鬆警惕。
兩人從院子里打到樹上,再從樹上打到屋檐,最後落腳於房頂。下方的默語看得直流眼淚,到底是誰給她的自信來做暗哨盯梢這位二小姐的?就憑二小姐這武功,要想弄死她跟弄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她這是虎口裡撿回一條命,堪稱奇迹。
白鶴染打得並不輕鬆,甚至還十分吃力。
前世的白家,她是數百年來血液經脈最特殊的一個子孫,練起古武如魚得水,進度極快,被譽為奇材。可縱是奇材,她也是練到三十歲出了頭才有如今這般能耐。但眼前這人呢?不到二十歲吧,就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水準。
若是還保留著前世的身體,白鶴染有信心同他打上幾百回合。可惜,現如今成熟的靈魂住在十幾歲女孩的軀殼中,這瘦弱的小身板還真有點兒抗不住。幾次硬碰硬她都有些吃虧,幾度懷疑再使點力去碰撞,胳膊腿都要骨折。
她這樣想著,就有點兒溜神,這一溜神就鬧了笑話。
堂堂毒脈傳人白鶴染,竟從屋頂上一腳踏空,整個人大頭朝下栽向地面。
她嚇了一跳,驚出一身冷汗,再想提氣躍起,卻發現一場打鬥下來,這小身板已經累到極限,根本提不起內力來。
眼瞅著小腦袋就要砸到青磚地面上,白鶴染心中陣陣哀嚎,下意識地算計起這樣子摔下去腦袋會不會開花。
然而,她摔是摔了,卻並沒有撞向地面,而是跌進了君慕凜的懷裡。
君慕凜的一雙紫眼睛明暗變幻,面上掩不住的擔憂和緊張。他單膝跪在地上,用腿撐著她的背,一手攬著她的肩,另只手去握她的腳踝,「是不是扭到腳了?我見你跌下去時這隻腳歪了下一下,你試試動動,看我這樣子按著疼不疼?」
白鶴染動了動腳脖子,搖頭,「不疼。」頓了頓又補了句,「別緊張,我沒那麼脆弱。」
君慕凜長出了一口氣,皺眉看她,無奈地道:「染染,你嚇死我了。你知我並非真動手和你打架,只是看你有打架的興緻,便陪你玩一玩。若因此害你受傷,你叫我如何心安?」
她眨眨眼,「有這好心腸?」
「染染。」君慕凜覺得對著這個丫頭,有時候真不知該怎麼表達心中所想,他很想告訴她這不叫好心腸,他只是心疼她,只疼她一人。可話到了嘴邊又卡住,從來沒跟女人接近過,這樣的話更是想都沒有想到過,如今突然感懷起來,連他自己都不適應。
「染完了就走神兒?」白鶴染伸出手指去戳他的心口,「你還想抱我多久?男女授受不親懂嗎?」
他失笑,「染染,這又不是你第一次跌進我懷裡了,上一次可比現在還不親,你也沒介懷過。」
「我……沒有嗎?」
他點頭,「我十分確定,你真的沒有。」的確沒有,上一次崩潰的那一個,是他。
「今時不同往日。」白鶴染總有自己的道理,「那時候我孤家寡人一個,但現在我卻是有婚約在身的,對方還是個皇子,萬一皇子知道報復起來,那可不是好玩的。」
「皇子而已,不怕。」他拍拍她的頭,「更何況,調戲別人的未婚妻,我覺得好玩又刺激。」
「登徒子!」她眼一立,騰地一下從他懷裡跳起來,作勢又要揮拳頭。
可惜,粉拳剛揮出,就被人家一把給握住了。
「不鬧了,逗你呢!」君慕凜就勢拉住她的手,其任掙扎了幾次也沒放開。「其實那婚約你接了也好。」他認真地同她說,「有皇子庇佑,今後你在這白家也不會過得如此辛苦。」
「哈?」白鶴染都驚呆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過得辛苦了?這文國公府有豺狼有虎豹,我每天打獵整人,開心都還來不及,談何辛苦?」
君慕凜卻不這樣認為,「心很累,不是嗎?生活在這樣一個複雜的家庭里,腦子裡的那根弦時刻都得綳得緊緊的,稍微松一點就有可能喪了命,那種滋味我能夠感同身受。」
「你的家庭也很複雜嗎?」
他笑,「遠勝於白家。」
「是么?」白鶴染突然笑起來,陰嗖嗖的,眼底有忽閃忽閃的狡黠。
君慕凜突然覺得有點兒冷,便同她商量:「能換種眼神兒嗎?大半夜挺滲人的。」
她卻轉了話題,不再繼續嫁不嫁皇子的事,而是同他說:「我想辦一件事,你幫我出出主意唄!」
君慕凜來了精神,「好啊!你說說看。」
她給他講:「就是我們府里的那位二夫人,當家主母葉氏,她不是快過生辰了嘛!以往每年都辦壽宴的,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但既然我回來了,這壽宴自然就不能太過平淡,只是這眼瞅著壽宴的日子就快要到了,我卻還沒想出好主意來,不如你幫我想想?」
君慕凜摩拳擦掌,「染染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總能鼓搗出有意思的事情來。這活兒交給我就對了,保證讓白家這場壽宴辦得風起雲湧,畢生難忘。」
白鶴染眼中藏不住笑意,「還有五天葉氏的生辰就到了,你可得快點謀划。」
「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紫色的眼睛里閃動起不懷好意的賊光,跟他家媳婦兒在一處,果然不愁人生無趣啊!
房門口,默語硬著頭皮一步一步挪出來,一直挪到君慕凜面前。
君慕凜嚇得一激靈,趕緊往後退了幾步,「站那兒!別再往前走了!」一邊說一邊開始往胳膊上撓,「退後退後,離老子遠一點。」
默語委屈地退後,什麼嘛,搞得跟她身上有毒一樣。
白鶴染也納悶,「身上有蟲子?」
「還不如有蟲子呢!」他氣得跺腳,不耐煩地問默語,「你出來幹什麼?」
默語苦著一張臉屈膝下拜,「有三個死人在院子外頭扔著,奴婢想求公子走的時候順便給帶出去,隨便找個地方扔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別在染染屋裡待著,不愛聞你身上的味兒。」說完,還一點不摻假地打了兩個噴嚏。
默語癟癟嘴,她身上哪裡有味道了?詢問地看向白鶴染,「小姐……」
她擺擺手,「行了,回去睡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默語這才行了禮離開,臨走前忍不住勸了句:「天都快亮了,小姐也早點歇息。」然後逃似的離開現場。
白鶴染瞅了君慕凜一會兒,開口問他:「過敏?對女人?」
君慕凜點點頭。
她卻不解了,「不對啊!我也是女的啊!」
「你不一樣。」
「我怎麼不一樣了?」她覺得受到了侮辱,「你說我不是女人?我哪點兒不像女人了?」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直到默語拐出視線範圍,君慕凜才覺得身上好受點兒,然後耐心地跟她解釋,「我這是天生的毛病,女人一離我近了我就全身發癢,一聞到女人身上的味兒還要打噴嚏。但你就是個例外,那天在溫泉里我就發現了,你不管離我多近,我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簡直比我母親和妹妹都特殊。你說,咱倆這算不算是上天註定的緣份?」
白鶴染懵了,懵了一會兒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極沒形象。
可笑著笑著卻又突然停住,笑容僵在臉上,情緒瞬間低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