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欠我的必須還
「這種事情應當由皇上說了算,本皇子說的不作數。嬌月妹妹,你這樣做不是太為難我了嗎?」韓恕耷拉著一張俊臉,皺成一團。
「為不為難,那就不是我該操心的事了,我只知道,這是你答應過我的事。」嬌月說完,退後兩步福了福身,「那嬌月就先回府等著大皇子你的好消息了。」
天色剛深,程修能就急步來到梅御樓,嬌月已經沏好茶等著他了,程修能顧不得其它,直接說明來意,「月兒,你可是去與大皇子說,年後出征也帶上我?」
程嬌月遞了一杯茶過去,揚唇,「哥,你本是有抱負之人,如果一直屈居在這京城衙門,無名無份的跟在那貪官身後,可是想有所作為?」
「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如果讓母親知道了,後果會如何?」
「等到皇上開了金口,母親拿什麼去反對?」嬌月略有些嘲諷的笑了笑,「母親向來都希望我與宮裡的關係再交好些,讓大公主府的地位穩固,卻偏偏又怕兄長能幹,在沙場上一展所長,將來有一天會功高蓋主,成為皇上忌憚之處。如此縝密,卻從不過問兄長是否願意。其實說起來,母親與那梁王,又有何區別?」
一聽嬌月說出這樣的話,程修能臉色都變了,他終是安穩的坐了下來,緊握的雙手指節分明,最終,重重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心疼哥哥,可是……」程修能本有些灰暗的眼底,時不時的浮出一些渴望之色,年輕始終讓他有些沉不住氣,雖然向來做事沉穩,但是,一提到沙場,便讓他無法冷靜。
畢生之願!
「大皇子在朝中並無地位,就算是他真心去求皇上,不被責罰倒也罷了,若是被責罰,被皇上問起,我擔心會連累到你!」
程修能終於是妥協了,他靜靜的抬眸看著嬌月,俊美的五官透出隱隱的疑惑,卻不明顯,他一直放在掌心裡呵護的妹妹,居然才是最了解他的那個人,似乎,才過沒多久,妹妹已經長大了。
「大皇子是個聰明人,堂堂一位皇長子,所做的決定居然是因為與一個女流之輩之間的賭約,試問,這事如果是讓皇上知道了,又會是什麼後果?他只會說你乃是將士之才,如今在京城府衙,有些大材小用了。」嬌月一臉恬淡的看著程修能,邊將爐子上放了一壺酒。
院子里的雪映照出來的白光,輕輕的反射到嬌月的臉上,更顯得她琉璃般的眸子添了幾分清冷,程修能微微一怔,那琉璃色的眸中又恢復成略有些高傲,晶亮的顏色,剛才那便只能是他的錯覺,妹妹眼裡的光彩,永遠都是這樣亮眼,與身懼來的高貴之色。
「月兒,如今三皇子失勢,你……又當如何?」
嬌月輕輕一笑,縱然不得不屈服於母親的壓力,不代表兄長不是一個眼明心亮的人,母親在她的身上步步為棋,只是沒想到這棋尚在,將已亡。
「韓愨失不失勢,與我都沒有任何的關係,哥,我只是個女兒身,註定擺脫不了成為別人手上棋子的命運……」幾杯酒下肚,嬌月的臉色泛起了微紅,眼波如秋水般輕輕的動了動,「沒有人知道,我對那個皇宮有多麼的厭惡,可我的下半生,卻註定了只能在裡面去與人拼個你死我活。哥,你不同,在戰場上立軍功,顯威名,可以成全你,還可以保護月兒。」
最後一句話,徹底的打動了程修能,嬌月說得沒錯,既然她註定了下半生都要在那金絲牢寵之中斗個你死我活,只有他多立軍功,才可以保護她。
「依月兒看,將來的太子有可能會是誰?」
程修能問得直接,因為以母親的心性,斷然不會讓嬌月去接近那些無緣皇位江山的皇子。
「任是誰都好,又有什麼區別,只要不是韓愨。」程嬌月撫了撫額,「夜深了,月兒有些乏了,這裡還有好些好酒,兄長可以喝完了再走。」
嬌月起身微微一福,便轉身朝著內院走了去。
她的背影單薄,纖細,惹人心疼,他更加不知道這不過短短數月沒有見到妹妹,是什麼讓她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為什麼會突然如此討厭韓愨?
最終,程修能一個字也沒有問出口,現在的他,就算明知道妹妹受了委屈,又拿什麼去幫她報仇?端著之前嬌月斟給他的那杯已經放涼了的酒,一口飲下,起身朝著門口走了去。
不知道韓恕到底是如何說服了皇帝,總之,這次的賭約也算韓恕沒有失言,而這一消息傳到大長公主府的時候,已經是年後,大長公主為之震怒,命人喚回了程修能。
嬌月聽到這一消息時,立刻往安居趕了過去,並對茴香吩咐道:「讓東風一會到哥的房裡去候著,以備不時之需。」
程修能直直的跪在大長公主面前,看他身後衣服上的血跡便知大長公主已經受過刑了,心裡一緊,而驚鴻郡主則看好戲似的在旁邊坐著,她不過是一個外人,居然摻合到別人家的家事之中,更何況,受罰的還是大長公主府的長子,於情於理不合,但偏偏就她毫無查覺。
嬌月走進去,對著大長公主欠了欠身,隨後,跪在程修能的旁邊,大長公主一見,怒從心起,「嬌月,你這是幹什麼?」這裡始終是有外人,而這個女兒,她自小養得無比嬌貴,哪能動不動就下跪?
嬌月輕輕一笑,「月兒無過,只是眼看著兄長跪於此,哪能心安理得的在旁邊坐下?聽下人說兄長惹了母親大怒,便趕緊過來看看原委。」
「翁主可是成日行走於宮中之人,連府里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知情么?」驚鴻居然搶了大長公主的話,惹得大長公主臉色更加的難看。
而嬌月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似的,平靜無波的眸子只是看著大長公主,見她這樣,大長公主的臉色稍緩,輕聲說道:「我再問你一次,你究竟何時與大皇子走得如此之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