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聰明反被聰明誤
屠亞庇深吸了口氣,面色一片凝重,「雪儷,你們都留下來,就按著原定的計劃,拜堂成親,我西遼堂堂公主的婚禮怎麼可以被延後?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到西遼,救出父皇。」
蔣小魚蹙眉,「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若遇到危險的話,那西遼會落到誰的手中?」
三人一時沉默,就在這時顏悅再次在門外通稟道:「王爺,殷神醫已經上了馬車。」
蔣小魚煩躁的揉著頭,心裡一遍遍的自語:怎麼辦怎麼辦?
蘇瑞寅看著她這般煩躁擔憂,又看向神情異常鄭重的屠亞庇,深知只要小魚兒離開,那麼屠亞庇勢必會離開,可如果小魚兒留下來,那勢必殷筠暘就會坐著馬車回豐鎮,當然他到底是不是回豐鎮就不得而知了。
「這樣好不好?先將殷筠暘留下來,然後我即刻入宮,請皇上派兵與屠亞庇一同去往西遼,待平了西遼內亂,再回到大邑。」這是蘇瑞寅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蔣小魚看向屠亞庇,兩人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暫時讓屠亞庇留下,蔣小魚又馬不停蹄的與蘇瑞寅去了府門外,馬車上殷筠暘挑開窗帘對楊枝道:「楊枝姑娘,這琴我見王妃似乎很喜歡,你幫我交給她,權且當作一個念想吧。」
楊枝點頭,「殷神醫放心吧。」
殷筠暘淡淡一笑,放下窗帘就要命車夫離開,這時只見遠處一輛馬車快速駛來。
眼見著兩輛馬車就要撞上,對方的車夫明顯是個經驗老道的,拽著韁繩,在距離殷筠暘馬車還有一米的地方停下,管世青以及唐映月火急火燎的挑開車簾下了馬車,「殷神醫,您可不能說走就走啊!就算要走,也應該將解藥還給我們吧!」
殷筠暘俊眉一擰,這兩個人是腦子壞掉了嗎?什麼解藥?
「你們在說什麼我不明白,我當初出手救你們,可是全心全意的,你們這樣說,倒好像污衊我對你們下了毒。」
唐映月雙眸瞪得滾圓,「殷神醫,如果您沒有給我們夫妻二人下毒,我們夫妻二人怎麼可能會渾身奇癢難受?」
殷筠暘面有不悅,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會挑著今天突然出現,可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給他們任何藥物,「抱歉,我是一個醫者,我行醫救人,並不曾下毒毒害誰。」
唐映月一邊說著話一邊不停的抓來抓去,「殷神醫,您就行行好把解藥給我們吧。」
殷筠暘不耐的對車夫道:「啟程。」
這時候蔣小魚與蘇瑞寅正好走出來,看到唐映月和管世青,眉頭一擰,出現的正正好,難道是阿寅在背後授意梨花做了什麼?眼波在蘇瑞寅臉上快速掠過,而後看向唐映月二人,「你們二人來這裡做什麼?」
雖然唐映月每每看到蔣小魚就恨的咬牙切齒,可是人家現在是西遼公主,未來的忠義王妃,她根本惹不起,只得乖順的回道:「妾身來問殷神醫要解藥。」
蔣小魚不動聲色的看向一臉神色淡然的殷筠暘,當初向來只救貧苦的殷筠暘只是讓管世青二人答應他一個條件便出手相救,隨後管世青便炮製了妖星的傳言,實在是讓她不想懷疑殷筠暘都不行。
如今這兩人身上的毒來的蹊蹺,而殷筠暘更是有意遮掩什麼,加之之前殷筠暘剛搬到王府跟她說的那一番話,就好象是為了打消她對他的懷疑而故意那樣說的話,更是有點兒欲蓋彌彰的感覺。
雖然她一直親近殷筠暘,甚至要他教自己撫琴,還因此惹得蘇瑞寅不悅,可是她卻永遠不會忘記行宮裡殷筠暘看她的那個眼神,充滿了怨恨。
「筠暘,既然上回你已經救了他們一次,也不差這一次,如果必須是要答應你一個什麼條件你才會出手相救的話,儘管提,我想他們都會答應的。」蔣小魚似笑非笑的看向殷筠暘,那戲謔的目光讓殷筠暘心裡驀的一沉,她還在懷疑他?!
這個認知讓殷筠暘努力維持著的淡然瞬間有了裂縫,他陰狠的看向唐映月二人,一定是這兩人將當初的一切泄漏了出去。
就在這時歸一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呦,今天怎麼這麼熱鬧,都堵在門口做什麼?」
殷筠暘看著人越聚越多,心裡的躁意越甚,向來清寂的眼中多了許多情緒,焦燥、不悅、甚至還有殺意。
蘇瑞寅不動聲色的在心中冷笑一聲,殷筠暘你想玩金蟬脫殼可沒這麼容易,本王會將你永遠留在這王府,盯著你的一舉一動。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雙腿筋脈盡斷,這回師父出手必然會讓你日日忍受鑽心嗜骨之痛。
唐映月在忠義王府住了這麼長時間,自然知道歸一是誰,當下便拉著管世青跪到歸一面前:「歸一大師,看在表哥的面子上,請您救救我們夫妻。」
歸一看著唐映月抓破的手背,又看了一眼管世青臉上起的紅疹子,「哎呦,你們這是吃什麼玩意吃的竟然起了疹子?來來來,我這正好有藥膏趕緊塗上。」
唐映月與管世青皆舒了口氣,趕緊摳了藥膏塗抹,這二人離開后,殷筠暘也暗自舒了口氣,「既然誤會已經解除了,那我也該告辭了。」
蔣小魚輕咳一聲,「筠暘,我昨天怎麼說的你忘了?正好怪老頭也在,讓他幫你好好瞧瞧這虎骨究竟對你有沒有作用。」
殷筠暘眸光黯了黯,「上回老先生說了我這腿筋脈盡斷,只怕是……這虎骨是一味難尋的葯,還是留給那些有需要的人吧,而今我被皇上厭棄,留在這裡又會影響你與忠義王二人,我只想做個閑雲野鶴之人,還請王妃不要難為我。」
蔣小魚看了一眼蘇瑞寅,這傢伙剛剛還跟她說不會真的讓殷筠暘離開,怎麼這會兒竟然一句話都不說?
歸一雙眸閃過一抹亮色,「丫頭,你說有虎骨?在哪兒?」
蔣小魚趕忙道:「就在寢殿放著,我看醫書上說過虎骨一旦取下便要用黃酒泡著。」
歸一搓著雙手,在蔣小魚頭上敲了一下,「孺子可教!」言罷,他又看向殷筠暘,「算你小子行醫救人積了福報,這虎骨對你這雙腿定然有奇效。」
蘇瑞寅嘴角輕勾了一下,「既然如此,殷神醫便等師父幫你治好了這雙腿再離開吧,如此也能讓小魚兒不再為你擔心。」
殷筠暘抬眸正好對上蘇瑞寅幽深冷寂的目光,眉頭微微一蹙,很快便有人將輪椅搬下來,扶著殷筠暘坐上輪椅回了客房。
蔣小魚自乾坤袋裡取出虎骨交給歸一,「怪老頭,他那雙腿當真筋脈盡斷?」
歸一一邊眯著眼睛看著泡在酒罈里的兩塊虎骨,一邊道:「丫頭啊,手法挺嫻熟,不過這兩塊這麼珍貴的虎骨當真要給他用?」
蔣小魚凝眉想了想,「如果僅憑兩塊虎骨就能夠讓他露出馬腳的話,值得。」
歸一就要帶著泡著虎骨的酒罈進客房的時候,袖下的手突然出現了一粒類似藥丸的東西,通體呈透明色,細看之下才能看到那透明的薄膜之中隱約有一個黃色的小蟲子在蠕動,「小子,你也是個醫者,自然知道虎骨修復雙腿筋脈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你若扛不住,一定要告訴我。」
殷筠暘點了下頭,而後歸一便擼了他的褲管仔細檢查,若說這筋脈損毀也有段日子,可這肌肉一點兒萎縮的跡象都沒有,還真是如寅兒所言,他這雙腿根本就正常的很。
只不過為何他當初還會診出筋脈盡毀的診斷?
殷筠暘心懸在半空,「老先生我這雙腿最近倒是有了知覺。」
歸一斂下心神,點了下頭,隨即手用力在他膝上一按,殷筠暘只覺得這一下歸一混著渾厚內力,簡直要將他的雙膝按碎,可是他又不能叫出聲來,只能生生忍下。
歸一不動聲色的在心裡笑了笑,而後讓楊枝去端了木盆,將酒罈里的黃酒倒到木盆里,又寫了方子命人去熬了水倒入木盆之中,「小子,這修復筋脈前可是要泡腳的,你也應該知道泡了虎骨的黃酒最有利於活血,來,把雙腳放進去。」
殷筠暘看了一眼歸一,又看了一眼遠處正一臉緊張的蔣小魚以及一臉高深莫測的蘇瑞寅,將雙腳放入木盆之中。
一雙腳剛剛放到木盆中,殷筠暘便掙扎著想要將雙腳拿出來,怎料歸一卻一臉關切的按住他的雙膝,「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感覺?」
殷筠暘眸子微眯成一線,如今忠義王明顯開始懷疑他的身份,歸一擱在他雙膝上的飽含了渾厚內勁的一雙手讓他除了順從的忍受葯湯中的毒一點點侵入骨血別無他法。
他好不容易才能讓蔣小魚暫時放下對他的懷疑,看著她一臉關切緊張的樣子,他真的不能表露出他會內力。
額上很快就有冷汗沁出,蔣小魚忙接過楊枝遞過來的布巾就要給殷筠暘擦去額上汗水時,卻被蘇瑞寅一把攔住,「就讓楊枝去吧。」
楊枝抿唇看了一眼兩人,走到殷筠暘身邊為他擦去額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