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關進柴房
林晚晚做的玉米餅實在太香,三個人不一會兒就吃了個精光,蘇夏滿足地坐在凳子上揉著肚子:「娘親,你真的太厲害了。」
林晚晚以前聽到過不少誇獎,有些人的語氣充滿了阿諛奉承和虛假,有些人話裡帶著嫉妒和諷刺。
而蘇夏不一樣,他黑溜溜的大眼睛天真的看著自己,語氣里滿是真誠和崇拜,這是最簡單也是最有力量的鼓勵。
林晚晚覺得自己一瞬間充滿了力量。
她激動地把蘇夏抱起來,重重親了一口:「好兒子,以後娘親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林雲兒在一旁笑著,不禁從心底里為他們兩個感到開心。
之前姐姐生病的時候,母子二人總是被人欺負,姐夫在家的時候還好,姐夫不在家的時候,小小的蘇夏幾乎承擔了家裡所有的大小事。
有一次她悄悄來看望他們,看到蘇夏正在努力的從井裡打水,他力氣小,每次只能打一點點,然後再吃力的舉起水桶把井水倒進比他還高的水缸里。
當時林雲兒就忍不住了,跑進去抱著蘇夏哭,蘇夏卻很懂事地安慰她:「小姨不哭,我已經可以照顧好娘親了哦。」
如今姐姐身體好了,終於可以不再被人欺負了,林雲兒感到無比的開心
逗了蘇夏一會兒,林晚晚看向林雲兒:「現在天也晚了,我住的地方偏,你走回去不安全,晚上就睡在這裡吧。」
林雲兒連忙擺手:「不要緊的,我走慣了,要是我晚上不回去,外婆會打我的。」
她口中的外婆李氏,並不是她們的親外婆,當年外公娶的第一個妻子劉氏生下她們母親以後,沒多久就病逝了。
後來外公娶了第二個妻子,就是如今的李氏,李氏表面溫柔,背地裡陰狠毒辣,常常借著為母親好的名義去為難她,外公去世以後更加變本加厲。
直到母親長大后嫁給父親,李氏才收手。
後來父親母親二人雙雙失蹤,李氏對外說是收養她們,實則霸佔了她們的家,把姐妹二人當丫鬟使喚。
林晚晚回憶著這一切,表情漸漸凝重,那個李氏,她是不會放過的,她要幫原主和妹妹報仇,把本該屬於她們的全部拿回來。
「好,那你先回去吧,如果他們再欺負你,你就過來找我,知道了嗎?」林晚晚嚴肅地說道。
林雲兒點點頭,背起菜籃子離開了,走之前還默默地把擇好的野菜放進了廚房。
姐姐家住在村子的最北邊,周圍沒什麼房子,以前她晚上走在這條路上時,總覺得有些害怕。
可是今天,她覺得心裡暖暖的,皎潔的月光灑在樹梢上,也灑在了她心裡。
回到林家后,林允兒把菜籃子放進廚房,剛好撞見了大舅媽周氏,周氏看到她,氣瞬間就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盯著她。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周氏罵道,眼睛瞟了一眼地上菜籃子:「這麼久就摘了這麼一點野菜?夠誰吃的!」
林雲兒低下頭:「下山的時候不小心崴到腳的了。」
周氏狠狠推了她一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林雲兒跌倒在地,咬緊了嘴唇不說話,他們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她早已經習慣了。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她在心底對自己講。
周氏罵夠了準備離開,鼻子突然動了動:「什麼味道這麼香?」
她回頭瞪著林雲兒:「你是不是偷吃了?」
「我沒有,」林雲兒否認,並不想說是在姐姐家吃的飯。
周氏一把揪起她,在她身上使勁嗅著。
像一隻狗一樣,林雲兒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還敢說沒偷吃!」周氏擰著她的胳膊,「你身上這香味哪來的?」
林雲兒低聲回道:「回來的路上有人家做吃的,我站在門口聞了一會兒。」
周氏不相信她的說辭,把她拽到了主屋,桌子上坐著外婆李氏和舅舅舅媽們,還有大舅的兩個女兒,二舅的一個兒子和三舅的一兒一女。
一家人正在吃飯,看著周氏拽著林雲兒把她甩到了地上,李氏皺眉:「老大家的,這是怎麼回事?」
「娘,我剛剛發現這丫頭在廚房偷吃,今天就拿回了半籃子野菜,還有臉偷吃!」周氏沖著林雲兒啐了一口。
李氏面無表情地看著趴在地上的林雲兒:「是真的嗎雲丫頭?」
林雲兒知道他們不會相信自己,但還是肯定地搖了搖頭:「我沒有偷吃,我下上的時候崴到腳了,所以野菜才摘的少。」
「且不說你有沒有偷吃,我們這一大家子人,你摘了那麼少的野菜,自然是不夠吃的,」李氏冷冷說道:「這兩天你就別吃飯了。」
林雲兒低著頭不說話。
「現在我們來說說這偷吃的事,老三家的,你去檢查一下公糧,看有沒有少。」李氏又說道。
三舅媽孟氏和三舅林楊都是上過一段時間學堂的人,有些文化就開始自命清高,瞧不起其他兩房,但對李氏卻十分尊敬。
孟氏點點頭:「知道了娘。」接著起身去了廚房。
周氏哼了一聲,上桌吃飯了。一大家子十幾口人,沒有人再理睬林雲兒,她趴在地上,突然一股羞恥感油然而生。
林雲兒擦去眼角的眼淚,她一定要堅強,總有一天,她會是桌子旁的那個。
孟氏很快就回來了:「少了兩個雜麵饅頭。」
她對著李氏說道。
李氏猛地敲了一下桌子:「還說沒有偷吃!真的是和你那個母親一模一樣,撒謊成性,這半個月你給我滾到柴房去睡!」
林雲兒攥緊了拳頭,罵她可以,為什麼要罵她娘親!
她真的很想反駁回去,可是看著眼前一張張冷漠的面孔,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麼反駁也沒用,沒人相信她。
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少的兩個雜麵饅頭是被大舅媽拿去給林花林草兩姐妹吃了,也不會有人替她說一句話。
林雲兒收拾了一下搬進了柴房,躺在堅硬的木板床上,她突然有些心灰意冷,被收養的時候她還小,總是覺得自己和這家人有著親情。
現在看來,他們只當自己是丫鬟啊。
月光透過木板的縫隙灑下來,林雲兒想,這是她最後一次忍讓,沒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