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交換

林娘子本不是命婦，卻能夠進宮，大概是因為高衙內得到了官家的喜愛的緣故。高衙內正妻過世幾年，一直沒有再娶，林娘子是再嫁，也不能扶成正室——尤其又是搶霸來的姬妾，本來絕對不應該出現在宮禁之中。

這也是金蓮覺得十分不解的地方。

三娘過了二刻鐘回來了，帶來了林娘子。

林娘子見了金蓮微有些吃驚，「臣妾參見昭儀娘娘。」

金蓮忙扶起她：「姐姐不必多禮。」

「上次真是多謝娘娘了。」說的很是含糊。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金蓮十分謙虛。

「不知娘娘召見，所為何事？」張氏有點驚恐。

「本宮問你，你怎麼進宮的？」是……是衙內帶臣妾進來的。」

金蓮點頭：「看來衙內對你不錯。」

張氏苦笑：「也就那樣罷了……他對每個女人都是一樣的。」

「那麼……你開心嗎？」金蓮咬著下唇。

「開心？不，怎麼會開心，那廝硬生生把臣妾跟相公拆開……」無限酸楚：「只恨我是個弱質女子，奈何不得。「你怎麼去跟有權有勢的衙內鬥？殺了他不成？你父母和公婆不用管了？」金蓮拍拍張氏的手：「姐姐，我知道你苦的很，林教頭也從來沒怪過你，我總會想個辦法，讓你們夫妻團聚的。」

張氏垂淚：「娘娘宅心仁厚……」

「唉，姐姐別哭。一會兒讓高衙內看見你哭過就不好了。」

「娘娘，不知道是否有臣妾相公的消息？」張氏鼓足勇氣道。

「林教頭……目前正在京城。」金蓮緩緩道。

張氏眼睛瞪得又圓又大，直愣愣的看著金蓮。忽然昏了過去。

「瞧，張氏還是想著林教頭地。」金蓮對三娘道：「不過目前我們要弄醒她。不然沒法跟高衙內交待。」娘點點頭，道：「還是讓奴婢來吧。」

也不知點了什麼穴道，張氏悠悠醒轉。

「姐姐不必擔心，林教頭很安全。」金蓮柔聲道：「本宮會保護他。你呢，也要保護好你自己。知道嗎？你先回去，等我通知你。」

張氏默默點頭。三娘送了張氏出去，「姐姐回去千萬不要提見到了昭儀娘娘，恐怕高衙內會多心。」

張氏點頭：「本來賤妾沒資格見到皇后的，可是衙內很會討皇后歡心，特特命他帶自己最喜歡的側室進宮。賤妾本是衙內府上最微不足道地一個，不知為何卻帶了我進宮。」

「嗯，確實很奇怪……不過不用去想了，姐姐能夠進宮才能見到娘娘。這不是很好嗎？」

回來后，如此這般對金蓮說了，金蓮奇道：「倒是真蹊蹺了。」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妥地方。又想不出來，納罕許久。

拜官家那條專屬通道之福。金蓮得以很輕鬆的前往鎮安坊。

秘密幽會是一件很容易讓人興奮地事情。

武松卻很煞風景的說：「玉兒。你離開皇宮吧。」

「為什麼？」

「總這樣見面，我受不了。」

「你忍耐一下。不用幾年的。我幫了大官人幾年，可以保得以後幾十年平安，很划算啊。」

「……我知道，可是……大官人可以找其他人去做女官啊。」武松隱約聽說了，即使女官，也是官家的女人，官家有權力隨時臨幸。他很擔心，又不敢問金蓮。「大官人相信我，這也是對我的誇讚啊。」

武松搖頭：「我總是覺得不大牢靠。」

「不說這個了。」金蓮轉開話題：「林教頭這幾天如何？」

「他沒有離開過王府。」

「他是不是很沉悶？」

「我就沒見到他開心過。」武松嘆道。

「可憐地人啊。」金蓮也嘆氣：「昨天我見到林娘子了。」

「哦？她怎麼樣？她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金蓮懶洋洋的：「我在準備把她弄出衙內府。」

武松喜道：「那很好啊。」

「我準備讓燕青去見見衙內，跟他談談條件。」金蓮露齒一笑。

燕青奇道：「談條件？拿什麼交換？我們什麼都沒有。」

「本來應該我自己去的，不過出於安全的考慮，還是小乙哥哥去比較好。」

「那……你要給他什麼？」

「給他梁山上高太尉要的東西。」

幾人全都嚇了一跳：「什麼？」

「你怎麼知道是什麼？」燕青問道。

「我不知道。」金蓮搖頭：「不過我想衙內去了梁山就會知道是什麼。」

燕青想了許久：「如果衙內同意的話，倒是相當可行的辦法。畢竟從衙內府上帶出一個大活人，難度很高。」

高衙內對此表示的態度是：「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會是設計好了綁架我？可笑，你當我是傻瓜嗎？」

「在你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以前，張氏還會留在衙內府上「哼，你們難道不會在我離開地時候搶走人嗎？」

「豈敢豈敢，天子腳下，我等哪有那個膽量。」燕青謙遜道。

「哼。」

「衙內莫非膽怯了？」

「不須對我用激將法，我怎會上當。」

「那可難了，我等亦不知道太尉大人到底想要什麼，你又不去梁山，這大好功勞可惜要便宜童監軍了。」

衙內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那人怎麼知道官家要的是什麼？這東西只有家父知道是什麼。」

「衙內也知道，太尉如今在與梁山商討招安之事，我等這次前來東京，也是想就招安一事向皇上請願。我等並非想要造反謀逆，無非就是想要個好地前途罷了。衙內得到官家想要的東西，自然可以更得官家歡心；我等得到好前途，安心為朝廷效力，豈不皆大歡喜？」

高衙內道：「這話倒說地有理。」斜睨了他一眼：「不過我對梁山英雄們不是很放心。」

屏風後轉出一人，淺笑盈盈道：「衙內地顧慮是對的，怎麼保證梁山土匪們不把你當成人質呢？」

衙內皺眉：「我見過你，如今你是娘娘了，可不好隨便跑出宮來。」

「馬馬虎虎地，你就不用對我下跪了。」金蓮笑眯眯的道。

衙內倒沒惱，搖搖頭：「官家喜歡隨便跑出宮，連你這個得寵娘娘也不安分，你們倒是很像的。」

「衙內心存高遠，小小一個閑散官職只怕不是你想要的吧。」

「那也不用你來說。」金蓮聳肩：「官家要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衙內一定知道的，衙內不去拿這個天大功勞嗎？那東西一定是對官家有用，對其他人沒有用的。」

「你怎知？」

「要不然，梁山上那麼多人，還能有不知道的道理？一定是平時他們都不會注意到的東西。」

衙內點頭：「是這個道理。不過我很擔心我的腦袋不大牢靠。」

金蓮笑道：「怎麼會呢？就不為別的，看在張氏的安全上，我們也不會傷了衙內一根汗毛。」

「你能代表梁山嗎？」

金蓮搖頭：「我不能，所以你跟燕青、武松回去，我有事情要交給你去做，這也是大功勞一件。」遞給衙內一封信，「我們走了以後你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