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我在警示你

一大早，小石頭就等在了相府，而鳳狂還在睡覺，下人已經去叫了第三遍了，依然沒有看到鳳狂的人！

小石頭額頭冷汗直冒，皇上說了，今日鳳狂若是不進宮，他也不用回去了：「相爺，皇上說了，奴才若是不能將鳳小姐接進宮，就不用回去了！」

鳳丞相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小石頭，放下手中的茶盞：「石公公，你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跟在皇上身邊已經十多年了，你老實告訴本相，皇上為何十年來，一直一無所出？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一般身體有恙？」

小石頭的臉色瞬間變得很精彩，本來想開口呵斥，可是想到皇上能繼位，這位相爺可是肱骨之臣，再加上鳳小姐必定是要做皇后的，得罪他沒有絲毫的好處，遲疑再三：「請丞相屏退左右。」

「你們都下去。」

「是，老爺。」

整個大廳都只剩下兩人時，小石頭才吞吞吐吐的說道：「皇上縱然寵幸后妃，都賜了葯，怎麼可能會有子嗣！」

「什麼？」鳳丞相不敢置信的問道，「皇上為何……」

「丞相，我只是一個奴才，哪裡敢管主子的事情。皇上是寵幸了后妃，可是都不留，奴才也不敢多言啊。」小石頭頗為無奈的開口，「皇上是個好皇上，除了子嗣這一點，幾乎沒有任何缺點，丞相，能否請鳳小姐出來了？」

鳳浩然點點頭：「無憂，去叫你妹妹出來。」

「是。」

小石頭站在晨風中凌亂萬分，鳳丞相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一般，鳳無憂一副萬事與我無關的模樣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鳳小姐，您是不是應該換一身衣服？」小石頭鼓足勇氣的開口，哎呀，我滴個小祖宗啊，今日是選秀的大日子，你這一身素衣白袍的，是要幹嘛？奔喪吶！

鳳狂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抬眉疑惑的看向小石頭：「石公公，時間不早了，該進宮了，難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小石頭拚命的搖頭：「不，不不，沒事，沒事，鳳小姐請上馬車吧！」

鳳狂虛弱的笑了笑：「石公公，因我身子虛弱，身邊不能缺少人照顧，我就帶一個婢女進宮，應該是符合體制的吧？」

「符合的，符合的。」小石頭欲哭無淚，皇上看到了，會不會宰了他啊，鳳小姐這身裝扮哪裡是去選秀啊，分明是去奔喪的，素衣白袍，長發只有一條絲帶隨意的束在腦後，分明就一副剛死了丈夫的小媳婦樣！

皇宮門口，無數轎子在宮門口停下，各色各樣的美人形成一道秀麗的風景，只是鳳狂在這群人中，頗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因為別人都是一身華麗的衣衫，唯獨她一個人素衣白袍，身邊還跟著個婢女，穿得比她這個主子顏色還要靚麗，一主一仆，煞是顯眼，惹來不少人怪異的目光。

李嬤嬤在看到鳳狂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震驚，在她的認知中，鳳狂不是那麼愚蠢的人，怎麼會在這麼大喜的日子，做這麼晦氣的裝扮，趕緊的吩咐手下的宮女去為鳳狂準備得體的衣衫。

「那穿白衣的女子是誰？」有人好奇的問道，因為鳳狂很少在京都露面，見過她的人極少，所以很多世家千金都不認識她。

「不知道，或許是從哪個鄉下來的鄉巴佬吧，竟然穿得這麼晦氣，皇上要是見了，說不定一怒之下就斬了她！」

「姑娘。」

「請問有事嗎？」鳳狂抬眉看向說話的人。

「你趕緊的讓嬤嬤給你另外找一身衣服吧，你這樣去參加選秀，會激怒皇上的。」雲暖歌柔聲說道，「趁現在還沒有入宮，你還有時間。」

「多謝，不用。」鳳狂說完又繼續閉目假寐，雲暖歌不贊同的搖搖頭，但是對方不領情，她也不能強求。

這時一個小宮女走到鳳狂的身邊，跟鳳狂身邊的迎春小聲的說著什麼，迎春扯了扯鳳狂的衣袖，低聲說了幾句，鳳狂只是微微一笑，搖頭拒絕了，李嬤嬤臉色一白，這馬上就到入宮的時間了，鳳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儲秀宮中，李嬤嬤異常不安，擔憂的目光時不時的瞟向鳳狂，因為鳳狂那一身白衣實在是太惹眼了！

「皇上駕到，德妃娘娘駕到。」

「參見皇上，參見娘娘。」

「平身。」龍傲絕最貴無比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目光掃過下面恭敬的秀女，掃過下方的雲暖歌，隨後準確的停在了鳳狂的身上，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眸子晦暗不明，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

「鳳狂可在？」低頭隨意的端了一杯茶，壓下心裡的滔天怒火，龍傲絕輕聲的開口。

沉默在蔓延，眾人都悄悄的用目光注意周圍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她們雖然不認識鳳狂，但是卻是知道鳳狂的名字，這個人將永遠的壓在她們的頭上，因為先帝有旨，鳳狂十六歲入宮為後，除非鳳小姐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否則皇上終生不得廢后！

「鳳小姐。」李嬤嬤終是忍不住了，趕緊的開口呼喚。

鳳狂茫然的抬起頭，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懵懂無比，龍傲絕端著杯子的手顫抖了一下，彷彿是聽到鳳狂應了一聲，出列，就那麼大大方方的站在了龍傲絕的面前，臉上的表情平淡無比，眸子中沒有絲毫的畏懼，不卑不亢的與龍傲絕對視：「臣女給皇上請安。」

眾秀女怎麼也不相信在她們看來是鄉巴佬的女子，竟然就是那傳聞中的鳳狂，即將成為天瀾國最尊貴女子的人！

榮德妃一看鳳狂的樣子，眼底閃過一抹不明的意味，卻是笑得和藹：「皇上，這鳳小姐可真是個可人，別人選秀都是盛裝打扮，可鳳小姐一身素衣白袍著實稀奇。」

龍傲絕看著鳳狂精緻的小臉，再看看她一身白衣，覺得頭疼得緊：「鳳狂，你這一身素衣白袍是什麼意思？」

「皇上，臣女這是在警示您。」聲音宛若空谷鳥鳴，空靈無比。

「警示朕？」龍傲絕有些咬牙切齒，「怎麼說起？」

「皇上，江南道發大水，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如今正是處於重建家園的時候，百廢待興，皇上不體諒百姓，卻在此時大肆選秀，充盈後宮，勞民傷財，實在是令百姓寒心。」鳳狂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話，差點將眾嬤嬤嚇得跪了，就連靜靜等候的秀女們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鳳狂，她這是不想活了嗎？竟然敢如此對皇上講話！

「朕……」

「皇上！」鳳狂打斷龍傲絕的話，一雙翦水秋瞳靜靜的看著龍傲絕，「皇上在大肆擴充後宮的時候，可有想過因為此次選秀，多少家庭失去心愛的女兒，多少青年才俊望斷朝陽宮門，皇上只是一個人，卻擁有後宮三千，無數佳麗窮盡一生可能都不能見到皇上一面，老死宮中，你可知外面有多少人娶不到妻子，孤獨終老，又有多少人不是心甘情願入宮，卻因為皇命不可違，將自己鎖在這深宮大院之中，臣女認為大肆選秀不利於我天瀾國的人口發展與建設，更加不利於君臣關係，故此，才警示皇上。」

龍傲絕目光冷然的看著鳳狂，警示，好一個警示，是說他是昏君，在這個時候選秀充盈後宮，還說她們不是心甘情願入宮的，真真可笑，若是誰不是自願入宮的，只要站出來，他立刻放她們離開！

眾人心裡都閃過一個念頭，這鳳狂簡直是膽大包天，選秀是古制，歷來有之，她竟然敢質疑選秀之舉！李嬤嬤也是嚇得雙腿發軟，閉著眼等著龍傲絕宣布對鳳狂的處罰。

龍傲絕深呼吸幾口氣，平復心中的怒火，讓自己冷靜下來：「朕並非是要將所有人充入後宮，未曾選上的人，自然是要放出宮，各自婚配的，你將來是六宮之主，這場選秀就有你來主持吧。」

「請皇上恕罪，臣女自小家父忙於朝政，對臣女疏於管教，對於這些並不了解，更何況選秀向來是太后與皇后親自挑選，太后在皇陵未歸，而臣女如今還不是皇后，更自認為無德無能，無法擔此大任，還請皇上另擇賢明。」鳳狂淡然的拒絕。

榮德妃眉梢微挑，看向鳳狂，甚是不解，她上次看到鳳狂時，她可不是這樣渾身帶刺的，不過她這般惹怒皇上，對她卻是有利的，掩嘴笑道：「誰都知道鳳小姐入宮就是尊貴的皇后，不久后就要統領後宮，能擔此任。」

「臣女……」

「朕說了你能你就能！」龍傲絕打斷鳳狂的話，「來人，賜座。」

很快就有人搬來一張椅子，放在龍傲絕的身邊，鳳狂看了一眼，也不扭捏，安然的坐下，迎春默默的移到鳳狂的身邊，當著稱職的惹眼婢女。

龍傲絕見鳳狂聽話，總算鬆了一口氣，他也真是魔怔了，今日秀女入宮，他根本不需要過來，可是不知為何，想到鳳狂，竟然鬼使神差的的過來了，現在又陪著一起聽掌宮嬤嬤訓誡進宮的秀女們，真是魔怔了！

「開始吧。」

小石頭咽了咽口水，趕緊的開口：「陛下，奴才念花名冊了。」

「念！」

「藍雪兒，工部尚書之女，十八歲。」

「臣女參見皇上。」

「嗯。」

「江月嬋，刑部尚書之女，十七歲。」

「臣女參見皇上。」

「不錯。」

……

點名一直在繼續，鳳狂看得興緻缺缺，對於這種被當成貨物一樣讓人欣賞，她沒有任何的興趣，乾脆的閉目假寐。

「雲暖歌，雲王爺之女，十六歲。」

「臣女參見皇上。」熟悉的聲音響起，鳳狂睜開眼看向雲暖歌，這個女子在宮門口善意的提醒，她還是記著的。

「暖歌長大了，朕都快不認識了。」龍傲絕難得的揚起一抹笑容，連臉上的堅硬的刻痕都柔軟了下來，「雲王爺雲王妃可好？」

「回皇上，父親，母親都好，時常挂念皇上。」雲暖歌進退得宜，並不因為龍傲絕對自己表示親昵有一分的得意。

「那就好。」

鳳狂淡淡的看了一眼雲暖歌，再看了一眼龍傲絕，斂眉，原來，老男人的心思在這位雲郡主的身上，表現得太明顯了。

終於花名冊上的名字都念完了，鳳狂也大抵知道了在場女子的身份，訓誡嬤嬤三言兩語訓完話，就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接下里就交給你們吧，朕累了。」龍傲絕看了一眼興緻缺缺的鳳狂，起身離去，德妃眼底閃過一抹得意，看來皇上對這位準新后也並不是那麼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