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回憶
賈怡然在一旁連連磕頭,額頭已經溢出鮮血,杜子茜也跟著連連磕頭,心裡卻不明白父親為何要如此動怒,以至於讓母親如此害怕。
杜尚書不以為意,緩緩站起身來走到賈怡然身邊,「別再動什麼歪心思。」
「明日我帶旨要遠門一趟,恐怕得過幾日才能回來。至於這幾日,你也別閑著了,然兒的回府宴就由你來操辦了,帶我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萬事俱備。此次你便將功補過戴罪立功,若是再有什麼差池,我再來定罪。」
說罷,杜尚書衣袖一擺便離去了。杜尚書剛走,賈怡然便趴到在地上,額頭的鮮血已經血流不止,杜子茜見此,連忙出門去尋奴婢派人去找醫師,又連忙趕回來跪在賈怡然的身邊,痛苦不已。
「娘!你為什麼要這樣啊!爹又不會把我們怎麼樣,你做什麼要把自己傷成如此啊!你看你這額頭,肯定要留疤了,娘,為什麼啊!」杜子茜跪在一旁,痛哭眼淚再也抑制不住。
杜子茜又如何能理解嫡庶的差別,從小便如嫡子般對待,幼時的事情怕是早已不記得,她又怎麼知道當初賈怡然嫁進府中的時候,是如何的卑微。
她只曉得她現在只不過是做錯了事,惹得父親責罰罷了。與杜芷然受罰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杜子茜不知道,她只是庶女,沒有什麼身世背景,不過是因為出生在尚書之家才有此生的榮華富貴,若不是因為父親,她什麼都沒有。
不像杜芷然,杜芷然是尚書的嫡女,是杜家正宗的傳人,如果杜尚書有了什麼事,那杜家整個家族都有義務去撫養杜芷然,而杜子茜只會被拋棄,甚至連奴婢都不如。
而賈怡然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不過是當初杜尚書出門辦事時,一時心起納的妾罷了。
當初杜尚書遇難,是賈怡然拚命相救,才得保全一命,賈怡然家境普通,杜尚書又心存感激,並且也對她有好感,這才娶回府中做了妾室。
當初杜尚書納妾,杜芷然的媽媽倒是並沒有說些什麼,而杜尚書也只納過這一次妾。記得那次賈怡然懷孕。自己歡歡喜喜地跑去跟老爺說,卻沒想到這一胎誰都不想讓她留下來。
那晚,杜老爺來到了賈怡然的房中,躺在床上與賈怡然聊著,摸了摸賈怡然的額頭,貼心問道:「今日聽聞你身子不適,去尋了醫師來看,醫師可有說些什麼?」
「回老爺。」說著賈怡然便要起身跪首,卻被杜老爺攔了下來,笑道:「你有話直說便好,不必如此多禮。」
「老爺,醫師說我已經懷有身孕一個月有餘了。」說著,賈怡然便低頭臉紅著,杜老爺卻許久都沒有說話,賈怡然以為他是激動的說不了話了,又害羞道:「近來瞧著杜芷然小姐一直蹦來蹦去的,就羨慕的很,如今終於自己也有身孕了,妾身真是開心得不得了。」
杜老爺聽著卻一直不說話,賈怡然也不敢多話,躺在一側漸漸熟睡了,隱約間聽見杜老爺嘆氣道:「此事且等明日再論吧,家裡畢竟有個正妻,總得詢問下她的意見。」
次日一早,賈怡然醒來杜老爺已經不見了,而晌午之時,杜老爺的父母卻來了,杜老爺跪在堂中受訓,賈怡然在一旁聽著,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自己。
許久之後,眾人被遣散,夜晚的時候杜老爺來到賈怡然的房中。賈怡然問及孩子的事。
良久杜老爺才說出話來,沉悶著聲音,啞言道:「流了吧。明日我尋個醫師,把孩子流了吧。讓他在府中,不是個好打算。」
賈怡然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眼淚都下來了,抬眼看向杜老爺,緊皺著眉頭卻也寒著個臉,賈怡然再也抑制不住,淚流滿面,「老爺?老爺?你說什麼?為什麼要讓我的孩子死?為什麼我不能將他生下來?只是因為我是小妾嗎?」
賈怡然進府以來才知道正妻與妾室的區別有多大,妾室奴婢也只有兩個,平時自己也要做不少活,除了自己有獨立的一座院子以外,其他的同奴婢沒有什麼區別。
管家也是表面上恭恭敬敬,卻對她的事不管不顧,賈怡然都是自己打理。
進府除了剛進的那一天,賈怡然按照禮節去拜見了正妻以外,就再也沒有見過。平日里賈怡然也不出院中,有一個教養奴婢來教她禮儀,一月之後禮儀學會後,賈怡然才能出院子。卻飽受冷眼,下人們看她也只是禮儀相待,私下裡許多人都在議論她的不是。
賈怡然也就不常出院子了,與其聽著那些人說自己鄉下野佬,倒不如自己一個人在院子里清凈。
杜老爺聽此點了點頭嘆氣道:「明日我會細心安排的。今夜你且好好休息。」說著杜老爺便起身離去,賈怡然想拽著他的衣袖,卻從手中脫離。不該存在的又該怎麼去把握。賈怡然不明白,為什麼身為妾室卻連個孩子都不能有。這個府中自己冰冷一個人,又該如何自處。
而杜老爺,孩子沒了自己心裡也難過。可是畢竟賈怡然只是一個妾室。自己在朝中也是大官,娶一個沒有什麼來頭的女子,本就有些說不過去,如果她再生了孩子,別說自己會被人笑話,就連孩子也不能好活。
今日杜老爺同正妻說起此事的時候,正妻倒是並沒有說些什麼,畢竟自己與杜老爺就是一紙婚約促成的,自己過多干預別人的事,總是覺得不好,可是一旁的然兒卻嚷嚷著不要弟弟妹妹的,而杜老爺的父母聽說了此事後,一頂一個不同意。
不僅訓斥了杜老爺納妾也不通知他們,又訓斥他納一個鄉野女子做妾,說丟了他們的臉不說,還落得話柄。
杜老爺聽著忍著,孩子的事也只能罷了。可是這些話杜老爺也不同賈怡然細說,下人們也在傳是正妻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