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自從那次通過電視看過名為《蝙蝠俠：紅頭罩之下》的動畫之後，儘管電視再次恢復了損壞的狀態，但是傑森還是時不時拆裝一下。

結果，自然是毫無反應。

但是傑森從來都是一個有毅力的孩子，所以這種嘗試，一直持續到了一年後，他在垃圾桶中撿到了一本《聖經》。

《聖經》這種被某些信徒奉若圭臬的存在，在哥譚犯罪巷這種地方，它的待遇也只是這樣了。

這裡是一個最能讓人充滿信仰的地方，也是一個最能使人信仰破滅的地方。不過如果一個人真的再犯罪巷中找到了信仰，那麼他信仰的對象絕對不會是上帝，犯罪巷的人從不信仰上帝。

這樣想的傑森，絲毫不知道，就在另一個世界中，出身犯罪巷的自己卻是一個虔誠的上帝信徒。

不過儘管傑森現在不知道，但是他仍然沒有讓這本《聖經》繼續待在垃圾桶中。事實上，就連傑森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反正鬼使神差般的，他將那本《聖經》撿了起來，並帶回了家。

然而就在傑森坐在家中缺了一根腿的板凳上翻開這本聖經的時候，上面顯示的內容卻是——《蝙蝠俠：家庭之死》。

說真的，這個名字和《蝙蝠俠；紅頭罩之下》，給傑森一種異曲同工之感。

正當傑森要翻下一頁看「正文」的時候，他那個人渣父親醉醺醺的回來了。

傑森也顧不得看什麼書了，他悄無聲息的窩到了他們家最隱蔽、也是最雜亂的角落中，藉助著周圍的垃圾將自己藏了起來。

他從沒有玩過捉迷藏這個遊戲，在犯罪巷這種地方，也沒人有什麼閒情逸緻玩這種遊戲。但是傑森覺得，自己絕對算得上是這方面的高手了。

畢竟如果你經歷過一旦藏不好，就要被毒打一頓的話，那麼你也一定會成為一位捉迷藏高手的。

過了一會兒后，聽到屋子中傳來的打呼聲，傑森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才微微放鬆了一些。

他也不管這裡有多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即使家中有一個一旦看到他，就會打他一頓的人渣父親，但是這裡比起外面來，仍然是相對安全的。

從前幾天起，傑森就察覺到最近犯罪巷氣氛有些不對了。要知道，想要在這個鬼地方活下去，最重要的不是什麼膽大，因為膽大的人多半都死的快。在這裡，最重要的是心細，越是弱小，就越要學會聞風而「逃」。

別看傑森後來敢去撬蝙蝠車輪胎，甚至長大后成為了一個生死看淡、不服就和蝙蝠俠干一架的「黑幫大佬」，小時候的他，還是挺苟的。

事實上，傑森一點沒有感覺錯，沒過幾天，犯罪巷中就發生了一起激/烈的黑/幫/火/拼，就連蝙蝠俠都被引來了。

不過因為傑森的小心謹慎，這場風暴並沒有波及到他的身上。

只是，當他再次翻開那本聖經的時候，《蝙蝠俠：家庭之死》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兒八經的《聖經》內容。

「起初，神創造天地……」

看到這個，傑森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雖然他一向知道犯罪巷出過不少神經病，但是難道他也成為神經病了嗎？

傑森看著自己手中的《聖經》，最後不但沒有丟棄，反而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心思，默默抱緊了它。

後來，傑森每次翻開的時候，絕大多數時間，這本《聖經》都是一本正兒八經的《聖經》，只是有的時候，《聖經》中會出現一些其他的內容。

比如說：《正義聯盟：閃點悖論》、《蝙蝠俠：阿卡姆騎士》、《紅頭罩與法外者》……

只看這幾個題目，傑森簡直一知半解。

他知道正義聯盟是什麼，但是他不清楚閃點悖論是什麼東西，他知道蝙蝠俠，但是阿卡姆騎士？那是什麼？小丑嗎？還是雙面人？

至於紅頭罩、法外者什麼的，他從那個名為《蝙蝠俠：紅頭罩之下》的動畫中，倒是看到了紅頭罩是個什麼樣子，但是具體情況，他就不知道了。至於法外者，他更是聞所未聞。

而看了內容之後，傑森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

比如說，布魯斯·韋恩竟然是蝙蝠俠？！

對傑森而言，這一點簡直要比自己未來會成為羅賓，而且還很可能死在小丑手中並復活，還要驚人。

儘管這一切都是以動漫的形式呈現在傑森面前的，可是傑森莫名就相信了。

也許是因為漫畫中的一切都太過真實，也許是因為他沒有任何值得什麼人，專門製造這麼一本能變化內容的《聖經》，來算計自己的價值……

最主要的，是因為他的生活中沒有任何堪稱希望的存在，這些東西為他帶來了希望。

就像是一個百萬富翁不會在意路邊的幾枚硬幣，但是對於一個飢腸轆轆的乞丐而言，哪怕是一枚落在污水中的硬幣，他也會去撿起來。

儘管裡面傑森的經歷，幾乎一個比一個慘，但是至少他活出了一個人樣，而不是像犯罪巷的絕大部分人那樣，活的如同行屍走肉。

在漫畫中，不管是還尚顯青澀的羅賓版傑森，還是成熟的紅頭罩、神父版傑森，對於現在朝不保夕的年幼版傑森來說，都是那樣的高大。

越看，他越是移不開眼睛，他開始嚮往甚至是迷戀那些自己。

一個犯罪巷的孩子，從不會輕易的將自己的心交出去，但傑森卻交的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因為那是自己，因為他們之間相隔太遠，也許終其一生都不會有見面的可能，所以即使將心交了出去，他們也不會有傷害自己的機會。

他迷戀羅賓版自己的勇敢，他迷戀紅頭罩版自己的強大，他迷戀神父版自己的從容。

那都是傑森想要，卻暫時沒有的。

對一個生活在犯罪巷中無力的孩子而言，他們代表著希望與底氣。

通過觀看漫畫中他們的故事，傑森的未來彷彿也從烏雲密布、不知何去何從，到撥雲見日、重獲新生。

傑森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一片光明的，他不會像是犯罪巷其他人那樣，渾渾噩噩的在犯罪巷中由生到死。

當然了，一切的前提是他能活著、長大。

在得知自己可能有的未來之後，傑森甚至有過那麼一瞬間的自信心膨脹。

不過犯罪巷的環境，讓他永遠自信不過三秒。

不管未來的他會有怎眼的偉大成就，會成為怎樣呼風喚雨的存在，現在他不過是一個犯罪巷中朝不保夕，甚至還要躲避自己人渣父親毒打的孩子而已。

但是有著希望與底氣的傑森，終究是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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