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喜中帶憂
王府的喜事傳到了宮中，連皇上都親自來了。
這等尊榮可不是一般臣子能享受的。
聽到有下人來通報，白宋趕緊出門接駕。
今日李世民一身便裝，搭乘著民用的馬車，身邊也不過寥寥幾個隨從。
白宋見了，剛要下拜，李世民便擺擺手說：「今日朕是便裝出行，沒有這許多規矩，趕緊給朕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世民一邊走一邊說，到了白宋面前，一把拍在白宋後背，示意白宋趕緊走。
這也是極其親密的動作，能跟皇上幾乎並肩而行，除了皇后，天下再沒有第二個了。
白宋有些受寵若驚，他能感覺到李世民對自己的關係更加密切，這其中肯定有著唐史的原因。
但是，現在的白宋面對皇上如此親密的舉動反而有些不適，甚至隱隱有些不安。
李世民走進去幾步，發現白宋沒有跟上，還回頭問了一聲：「愣著幹什麼？趕緊走啊。」
白宋哦了一聲，恍恍惚惚地跟上了李世民的步子。
「你小子是不是被喜事沖昏了頭，怎麼心不在焉的？」
「回皇上，我……我的確是有些迷茫，這一下子……」
「哈哈。」李世民開懷大笑，「朕明白，一下子四個夫人懷孕，就算是朕也得抓瞎，過會兒就好了。你小子也是可以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之前怎麼都不行，怎麼一夜之間三個人同時懷孕了。」
白宋跟了上去，談到孩子立刻露出了滿意興奮的笑容：「這個……可能是天意吧。」
「是啊，這或許就是天意！」李世民想到了什麼，精神振奮起來，對朱遊說，「你想想看，自從朕讓你主持編修唐史以來，你不是接連有了孩子？這說明什麼？你是天命所歸，這唐史還非得要你來才行。」
「是啊！」白宋也是一陣感嘆。
但是他的心裡卻是另外一番感悟。
一夜之間，三位夫人懷孕，正巧是在自己的內心作出了選擇之後。
如果真的是天意使然，難道上天也希望我能成為一塊壓在皇權頭頂的一塊石頭？
有時候，真的不能不去相信天意命數，白宋雖然竭力地為自己的命運作鬥爭，卻是或多或少的感受到自己活在一個圓中。
袁天罡他的命格已經改變，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根。
或許這三個孩子就是老天爺告訴白宋他作出了正確的選擇之後而給與的獎勵。
未來將如何真的很難說。
可當今皇帝對自己的獨寵已經讓白宋都覺得有些過了。
試問被如此優待的臣子還要反叛，這說得過去嗎？
白宋想著，搖了搖頭：「這不是反叛，這只是讓皇上未來永遠走在正確的路上。這是一種盡忠。」
白宋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李世民看了自家女兒，也順帶看了白宋的其他三位夫人。
然後留在王府吃了飯，最後才急匆匆地準備回宮。
白宋接皇上來，送皇上走，較之以往，人變得更為規矩。
到了王府門口，李世民拍拍白宋的肩膀說：「朕看你今日變化挺大，有點兒像當父親的樣子了。」
白宋拱手，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
李世民渾不在意，突然問道：「唐史編修進度如何？」
白宋立即苦著一張臉，變得拘謹起來。
「不用著急，一切才剛剛開始。」李世民反倒來安慰白宋，「朕知道你的難處，最近有人在你王府外面鬧事，之後肯定會有不少人對你口誅筆伐。你可以先考慮一下如何平息民間輿論，之後再考慮書文的內容。」
「多謝皇上體諒。」
「好了，朕還要回去批閱奏摺，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夫人。」
送走了皇上，白宋回頭時突然發現明珠郡主不遠地站著，靈動的眸子閃爍著落在白宋身上。
白宋走了過去，擠出一絲笑容問：「怎麼跟出來了？」
「夫君似乎不太開心。」
「怎麼可能？」白宋笑得更大聲了，「今日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之前夫君是真的很開心，可皇上來了之後，夫君就不開心了。」
「……」白宋被看穿了心思，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妾身想跟夫君去花園走走。」明珠郡主說道。
「現在？」
「現在！」
「可是香兒她們……」白宋比較寄掛幾位懷有身孕的夫人。
「在夫君的心裡，就只有孩子嗎？還是只有姐姐她們？」
白宋一愣，今天的明珠郡主也有些不對勁，以前都是溫文爾雅，怎麼此刻說話有點兒咄咄逼人的意思？
白宋想了想，反正照顧的人也多，自己走開一會兒也不是不行。
正好，白宋也有獨處片刻的想法。
於是白宋主動攬住了明珠郡主的腰，兩人並肩朝著後花園走去。
一邊走，白宋一邊問：「郡主今日似乎與往日有不同。」
「夫君也一樣。」
「說說你吧，是不是心裡藏著話？」
「妾身的確心中不暢，皆因夫君而起，也不知為何，但凡夫君心情不悅，妾身心情也好不起來。自見了夫君第一面起，妾身便患上了這怪病。可今日妾身感覺相公尤其地不開心，似乎心裡壓著一塊石頭，看著夫君面帶愁容，妾身也會跟著心疼，跟著煩悶。便是想聽聽夫君心中所想，非妾身自負，凡有難事，妾身皆可為夫君分憂。」
「你是很聰明，但有些事真不是靠著聰明就能解決的。」
「夫君犯愁還就是因為唐史一事。」
「正是，那依你所見，當如何？」
「雖然妾身不喜歡皇上逼迫夫君做不想做的事情，但唐史一事最簡明的辦法就是順從皇命，按照換上的心意來編寫。其實這件事根本不難，可夫君偏偏為這件事發愁，所以妾身能斷定，夫君是不想順從皇上的心意，夫君想要順應民意，此刻所擔心的是未來跟皇上翻臉，王府之中的姐姐和後輩們會成為夫君的拖累。」
白宋有些吃驚，誰能想到明珠郡主能分析到這麼深入，竟然把自己的心思全給猜到了。
白宋乾咳一聲，不想承認：「拖累這個詞不太準確，但我倒是想聽聽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