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6章 秦家的代價
秦府大案發生在白宋在江南的時候，當時在長安城引起了極大的風波。
文人聯合抗議，許多文臣也參與其中，但都被李世民所無視。
秦家是長安最大的士族，因為此次事件，李世民非是在唐史在表明了自己的堅定態度，更是找到了一次絕佳的打壓士族的機會。
經過此次秦府大案，士族真的是傷了元氣，也意識到了時代發展的變化。
為什麼說明年春闈是至關重要的一次考試，正因為是秦府大案之後，朝廷徹底斷絕了察舉殘餘了名額，天下所有士族一律不再保有推薦資格。
任何人，任何家族，想要為官必須經過科舉認可。
明年的春闈在人數上史無前例，而且錄取的名額也擴充到了往年的數倍。
可以說，白宋錯過了一次見證時代變革的機會。
但作為此次事件的犧牲品，秦家的一眾人等，在家族主要成員被連帶入獄之後，無論是家族中的下人還是各個旁系宗親，有誰還敢留在長安城？
自然是各奔東西。
秦家在長安人員太多，各種各樣的人四散，整整過去了近一年，跟秦家有關係的人才徹底在長安銷聲匿跡。
當年在長安頗具盛名的秦府也在最近一個月徹底廢棄無人，估計過個一兩年就會被朝廷收走充公。
這些秦家之人得知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后，一個個都像是丟了魂兒一般，不知道該做，該說些什麼……
但他們的意見都非常統一，一定要先去秦府看看。
抵達秦府後，秦家眾人不免觸景傷情，府上的一切都沒了，就連花園中假山怪石都被搬運一空，整個宅子蕭條空洞，在夜風中陰森發寒。
白宋也很吃驚，眼前的一切跟他記憶中的秦府沒有半點兒關聯。
秦家眾人都很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局面，除了默默地看著院中種種殘餘，找尋著內心深處的記憶，沒有任何人說話。
白宋陪著眾人走了一遍秦府，重新回到正院后，才說道：「諸位，此地已不宜居住，不若還是換個地方……」
這時，以為秦家老人站了出來，問道：「白大人，皇上為何突然放了我們？以我們的罪狀，原以為只可能老死在地牢之中。」
白宋想了想，平靜說：「現在唐史編修的工作交到了我的手上。」
眾人都是一愣，對此消息十分意外，同時也不明白這跟放了他們有什麼牽連。
白宋繼續說：「我原先是不接受這份差事的，可是皇上逼迫太緊，我不得不答應下來，但也給跟皇上提了條件。」
「條件是放了我們這些餘孽？」
白宋緩緩地點頭，沉聲說道：「前輩，我知道你們不是餘孽，你們只是遭逢無妄之災，一切都與你們無關。」
秦家眾人詫異地交換眼神，再次下跪：「白大人大恩大德，我秦家殘餘便是粉身碎骨也難未報。」
「被跪啊，我只是……」白宋話音一頓，心頭在想，「我只是順水推舟，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
「白大人，小女子以前多有得罪，還望您不要見怪。」
秦蘭芝也跪在地上，哭著不斷磕頭。
白宋躲都躲不開，無奈地站在原地，等到他們逐漸平靜，方才緩了口氣。
「好了吧？現在可以起來了？」
秦家眾人才相互攙扶著起身，一個個臉上都是落魄和迷茫。
白宋頓了頓又說：「你們應該很清楚，一旦接手唐史編修，會引來哪些麻煩。我救你們也存私心，只是想請諸位給長安當下的文人都看看，我並非他們所想的對皇帝唯命是從，試圖篡改歷史的惡人。白某不才，年紀尚輕，卻也知道何為大義，最近，長安文人對我是頗為不滿，處處都在惹是非，我是真的抽不開身，應付不過來了。」
一聽這話，秦家眾人立即明白過來。
當初秦老接受此事的時候待遇一樣，同樣是被天下文人口誅筆伐。
秦家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多少有那些文人推波助瀾的緣故。
秦老原本可以採取一些更加溫和的手段跟皇帝周旋，可是外界議論太大，為了保住秦家的名譽，秦老不得不出來直接表明態度，雖然成功得到了文人和士族的支持，但哪兒是皇權對手？
也是直接導致皇上翻臉的導火索。
想起這些，秦家眾人心中更是有怨的。
秦家為了大義，鬧得個家破人亡的結局，得到了什麼？
得到了的便是一家殘破的院落和被歷史所遺忘。
「白大人……您……您豈不是很危險？」秦蘭芝激動地說，「不要了，不要再理會外界的議論了，就聽皇上的安排吧，我們秦家鬥不過，白大人您……您也很難的……我不想看到白大人赴了秦家的後塵。」
白宋笑了笑：「多謝關心，但白宋心中自有思量，人生在世，總要有所作為，有人犧牲，就要有人堅持，不能讓前人的努力付諸東流。但我還算有些腦子，不會做那白白犧牲的事情。」
聽了白宋的話，秦家眾人無不肅然起敬，對著白宋拱手行禮：「天下尚有如白大人這樣的文士接替，秦家老太爺便是死了也會瞑目的。」
「不必如此，白宋只是一個俗人，沒法做到秦老那樣的大義，關於我的事情諸位還是不要操心了，倒是各位準備往哪兒走？」
「長安已無秦家的容身之處，我們想一早離開長安，去別處尋個謀生。」
「行，不如就去我王府暫住一夜？」
「但白大人慾我等給長安文人……」
「此事倒是好辦，可以去虞府暫住，只要讓虞季知道我今日之作為，明日他自然會幫我傳揚，而各位那時已經離開了長安城。」
秦府眾人相互看看，沒有異議。
於是本來打算去王府的隊伍改道去往虞府跟虞季見面。
路上，秦蘭芝追上白宋，擔憂地追著之前的話題：「大人，您真要表明態度？這樣真的很危險，爺爺就是……」
「秦姑娘，你放心吧，我自有我的打算，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和王府數十口人的性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