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故人上門
蓮兒愣住，轉身關上了房門。
前世若說這墨府中誰對墨初還有一份真心，那便是墨絮了。
墨絮是墨府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她五歲時，生母便被墨夫人賜死了，與墨初的娘親一樣。
墨府中可以有庶女，但是不能有爭風吃醋的小妾。
庶女都是可以賣個好價錢的物什兒。
上一世墨絮幾乎沒有出現在墨初的視線中，但是最後關頭在紅銷館中時，卻只有墨絮前來看她，還偷偷帶給她一把匕首。
她說：二姐，這是我一直藏著的，若是哪一天過不下去了，它能幫你。
那時候墨絮也已經被賣給了一個糟老頭子做妾，聽說很是艱難。
而在探望了墨初之後，她便被當家主母亂棍打死了。
如今想起來，那時候自己受罰跪在祠堂中是，墨絮多半也在。
她總是會隨身帶些藥膏，替自己治傷。
當初自己怎麼就沒有看到墨絮的好心呢？
墨初睡得迷迷糊糊，經不住反問自己……
果然在華燈初上十分，蓮兒在初初閣外的小徑上，發現了來回踱步的墨絮。
墨絮身穿一身淺墨色衣衫，又隱在樹林中，若不是蓮兒特地留了個心眼，恐怕都不會發現那便是墨家三小姐墨絮了。
蓮兒上前，低聲詢問道：「三小姐？」
墨絮身子一僵，扯了個笑容看著蓮兒。
「三小姐過來找我們小姐嗎？進來吧。」蓮兒笑容連連。
「我——」然而墨絮卻是遲疑片刻，「二姐姐讓你等我？」
「小姐說，若是三小姐過來，就讓奴婢看著點。」蓮兒側了側身，「進來吧。」
墨絮點點頭，輕聲應了聲好。
屋中，墨初迷迷糊糊的醒轉過來。
「三妹來了？」
「二姐姐。」墨絮有些不自在，手腳都不知道往何處放。
平心而論，從前墨初與墨絮的關係並不好，墨初有的時候甚至有些瞧不起自己。
這一點墨絮是知道的。
但是眼下墨初的目光純澈又安寧，絲毫沒有從前的怯懦亦或是輕視。
墨初知曉墨絮心中的疑惑，也不點破只是柔柔笑著問：「三妹在外面等了許久吧，我也還沒吃飯，不如一起吃點？」
她笑起來很好看，像是山間的山茶花。
「今天大廚房送過來的飯菜應當是不錯的。」
見墨絮不答，墨初上前抓住墨絮的手，「從前二姐有眼無珠，沒能看到三妹，是二姐的過錯。」
墨絮一驚，下意識甩開墨初的手，反應過來諾諾後退幾步，遲疑喚道：「二姐，我——」
「有什麼話，吃完再說。」墨初不甚在意的拍了拍墨絮的手，「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
兩人默默坐下，墨初不說話，墨絮也不說話。
墨初覷著墨絮，發現她只是規規矩矩的用著自己面前的一盤子番茄炒蛋，挑了挑眉，將自己面前的松鼠鱖魚挪了過去。
「試試這個。」
墨絮更是心驚膽戰，遲疑的看著墨初。
「二姐——」
「好吧，我不說，你是不是就不會吃飯了？」墨初拿墨絮沒辦法，只得放下筷子，笑道。
「三日後我要去天涼寺，三妹應當也知道。」墨初目光灼灼的看著墨絮，「我想請三妹幫我一個忙。」
墨絮的筷子「叮」的一聲落到地上。
姝香閣中，墨姝正在向墨夫人撒嬌。
「娘親，那王公子不是您和爹爹替姝兒看上的嗎，真的就要這樣讓給墨初那個小賤人嗎？」墨姝埋頭在墨夫人身前，嘟嘴道。
「那本就是姝兒的人，墨初那個小賤人不過是仗著有幾分姿色，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罷了。不必理會她。」墨夫人摸著墨姝的頭髮。
小賤蹄子她見的多了，偷腥的貓兒她也見的多了。那王泓不過是覬覦墨初的姿色罷了。
什麼天涼寺，都是些幌子罷了。
「姝兒安心，那小賤人只配給你提鞋。」
「可是——我今日看那王公子對墨初頗為憐惜，若是他喜歡墨初，捨不得墨初將她領回家，難道要讓我和她共侍一夫嗎？」
「也不是——」
「娘！」
墨姝嬌聲打斷墨夫人的話，一臉的不贊同，「姝兒不願意。」
墨夫人臉色一沉。
墨姝又趕緊道：「娘，那小蹄子慣會討男人歡心的，到時候您不在身邊，姝兒肯定鬥不過她的。要是王公子的心被狐狸精勾走了，姝兒怎麼辦？」
墨夫人一愣，反應過來覺得墨姝的話甚是有道理。
「更何況，把墨初獻給王公子，不如把她獻給秦相爺啊，秦相才是手握重權的人呢。」
也不是沒有道理。
「秦相不是也喜歡墨初嗎，不是說讓爹爹再養幾年嗎？」墨姝眼中晦色閃過。
秦相那個糟老頭子才是墨初的命，竟然想同自己搶良人，就別怪自己不留情面了。
「可是——秦相這兩年並沒有派人傳信……」
「他許是挺久沒見了，不如讓王公子將秦相也請到天涼寺唄。」墨姝的眼眸一轉，「到時候成了好事兒，爹爹不得更高興嗎？」
墨夫人笑了起來，「我家姝兒就是聰明。」
墨姝低眉順眼的伏在墨夫人懷中，「都是娘親教得好。」
墨夫人眉開眼笑，若是墨初那小賤人得了秦相青眼，那她的柏兒前程就不愁了。
也不妄自己養她一場。
墨夫人想起那一次秦相上門來觀賞那一株並蒂蓮，墨初那小賤人就被老爺安排著隨侍在側，聽說很是得秦相的喜歡，當場就動了動手。
若不是秦相夫人有些手段，這小賤蹄子恐怕已經攀上高枝了吧。
不過草雞就是草雞，即便是飛上了枝頭，也是一條賤命。
那相爺夫人，聽說手段很是毒辣，秦相的妾室沒有一個活過了三年的。
若是墨初有幸能夠得到秦相兩三年的垂憐，也算是她的大造化了。
墨姝也甜甜的笑了起來，臉頰上兩泓甜甜的酒窩中盛滿了溫柔和甜蜜。
不過是一個供人玩賞的玩意兒罷了，能翻得起什麼浪花來，自己才是爹爹和娘親的希望。
至於墨初，如果能幫到哥哥墨柏，也算是她的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