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上了你的臉
微微一勾唇，楚遲清冷的聲音在長樂郡主的耳邊響起：「長樂，墨家的小丫頭，是個什麼樣的人，方才瞧著有些意思……」
「楚遲哥哥，那丫頭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長了一張好看的臉罷了，墨家那個老東西舔著臉到處求人把她納為妾呢。」
長樂有些不高興，嘟嘟嘴，「楚遲哥哥怎麼突然提到她了呢？」
這小丫頭，倒是好容顏，適合做妾。
楚遲涼薄的笑了笑，「方才的情景挺有趣的，我便問了問。」
「嗨，墨姝欺負墨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長安城中的小姐就沒有一個瞧得上她的，不過是一賤婢生下來的……」
長樂話未說完，便意識到不好，抬眸果見楚遲清淡的眸光中似凝了一層寒冰，攝人心魄。
即便是他如今是當朝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他的出身，卻是長安城中所有勛貴人家都瞧不上眼的。
他的母妃，是宮中一浣衣女，是趁著先皇酒醉時，懷上的他。
若不是先皇尚存一絲憐憫，他們母子倆恐怕早就魂歸九幽了。
可即便是如此，那九尊之位，先皇也不容他染指，最後關頭，撇開戰功赫赫的楚遲不要，讓一十二三歲的小孩子登上了帝位。
何其嘲諷，他卻是攝政王。
竟不小心觸及了楚遲哥哥的痛處，長樂咬咬唇，期期艾艾的看著楚遲，心中對墨初的討厭又上了一層樓。
「好了，樂兒，我有些頭暈，去走走。」話落，楚遲便自顧自起身，揚長而去。
長樂知曉自己惹了楚遲不快，便不敢再追上去，只能由著楚遲獨自一人走向後院。
楚遲走過拐角，眼尖的瞧見貓著身子的蓮兒，正小心翼翼的蹲在草叢中，而隨著她的目光看去，便瞧見墨初站在一假山後面。
於是他慢騰騰的走到一棵茂盛的梧桐樹下，微微仰頭看了看，縱身一躍跳了上去。掩在茂密的枝葉間，楚遲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以手枕在腦後，躺在上去。
方才隨手在樹下扯到的狗尾巴草，也正正好是看戲吃瓜的必備碎嘴。
身後的一切墨初都不知曉，她斜斜倚在假山突出的石塊兒上，眉梢眼角漾起無限柔情和楚楚可憐惹人愛的風流媚態。
兩頰因為在太陽下站得有些久了，暈出一層胭脂色的紅暈，而方才被狠狠扇的一巴掌也有幸在那素玉般的臉頰上留下了痕迹，兩相襯托著更顯得眼前的小姑娘柔弱可欺。
「初初，疼不疼啊？」王泓原本站在離墨初一米之遙的地方，看起來還算是一個規矩的距離。
然而當墨初微微低頭露出一小節白皙的脖頸時，他便覺得自己心頭一跳，忍不住上前兩步，抬手就欲撫上那緋紅的臉頰。
「王公子，初兒不疼，不知王公子找初兒過來做什麼？」
眼眸中有晶瑩的淚光閃現，眼前的小美人明明委屈得要死，可偏偏要裝作一副「我很好」的倔強模樣。
王泓只覺得自己心頭一熱，恨不得此刻就將墨初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好好憐惜一番。
微微仰頭，將眼前的淚意憋了回去，墨初怯生生看著王泓，「王公子，初兒此番能過來見你，你可千萬不能告訴我家長姐，她……她不喜歡我同旁的男子接觸。」
此話落，王泓心頭火氣便是一起，抬手就抓住墨初柔弱無骨的小手，恨聲道：「你家那長姐也真是的，怎麼打人呢？將這麼漂亮的小美人兒打壞了怎麼辦？」
王泓想起墨家的另一個女兒，他記得墨衍行那個老東西似乎是想將那墨姝嫁給自己的。
自己本是秦尚書的外侄，如今剛一入仕便是太常寺少卿，端的是風光無兩，前途光明啊。
這老東西，有這麼好看的小美人兒卻藏著掖著，反而讓一個蠢笨的臭丫頭嫁給自己。
愈是瞧面前楚楚惹人疼愛的墨初，就愈是覺得墨衍行那老東西不安好心。
難道是想讓這小妖精去攀扯別的高枝兒嗎？
王泓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對的，若不是今日一時興起接了長樂郡主的請帖，恐怕就要同面前的小妖精失之交臂了。
於是他柔和了嗓子，壓住像是公鴨嗓一般的音色，溫柔道，「初初，你管那丫頭做什麼，我同她半分牽扯都沒有的，我只喜歡我們初初的。」
墨初像是被嚇壞了一般，驀的抬起如同被山澗清泉洗過一般的眼眸，淚眼汪汪的看著王泓，似乎特別欣喜一般。
然而這欣喜不過剛剛露出點苗頭，墨初渾身一震，眼中驀的便有豆大的淚珠滑落，纖弱的嗓音中帶著楚楚發抖的恐懼和哭腔。
「多謝王公子厚愛……可是……若是家中爹爹知道初兒搶了姐姐的大好姻緣，定會請家法的。」
「什麼玩意兒，他當真會拿鞭子抽打你？」王泓一心都掛在眼前的小美人兒身上，墨初說什麼，他便信什麼。
「是啊……方才姐姐落了水，我回到家中肯定會被打一頓了。」墨初神情黯淡，嬌媚靈動的容顏似乎都黯淡了幾分，王泓心頭的大英雄主義猛地一起。
「初初放心，待會兒本公子送你回家。」
「真的嗎？」墨初眨眨眼，眼眸亮晶晶的，像極了山間的小鹿。
王泓心頭一動，猛地又往前走了幾步，將墨初堵在假山角落。
「自然是真的，我們初初這麼惹人疼愛，本公子自然會說話算話的。」王泓低頭，自命風流的一笑，又賤兮兮的湊到墨初的眼前，「不過我們初初……該如何報答我呢？」
墨初小小的一隻被王泓圈在身前，懵懵懂懂的抬起眼，像是小鹿一般不諳世事，「爹爹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王公子覺得這話是不是很有道理呢？」
話音剛落，墨初便微微踮了踮腳，攥在手心的手帕弱柳扶風一般落在王泓的額間，輕輕柔柔的嗓音落在王泓的耳畔，「瞧，王公子為了初兒的事情都熱得出汗了，初兒給王公子擦一擦吧。」
香風拂過，王泓低頭就想捉住眼前的櫻桃小嘴，卻沒想墨初身子猛地一矮，像兔子一般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