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四回：先生的教誨

「沒有！」

許傑呵呵一笑，伸出手搭在許峰的肩膀上，鼓勵道：「沒有，一點都不丟人，表現不錯，比你哥哥我強多了！」

「嘿，哪有，哪有！」許峰擺擺手，謙虛道：「我這個吧……全靠聽相聲積攢的經驗，今兒是應急，我不上不行啊！」

說完他還不好意思地笑了，這可真是讓大家驚訝。要知道，這個許峰來澤恩社一個月了，一直都是很硬氣的主兒，今兒竟然能夠見到他的謙虛和靦腆，真不容易。

郭大綱把這一切也都看在眼裡，就覺得這孩子似乎是塊兒可塑之才，假以時日，准能成為好捧哏。

接下來，節目是一場接著一場，一直到了壓軸的節目，孫京和韓天上場。

這倆人往上走，郭大綱和幾個學員就在後台挑著帘子看，嘿，外邊可真是太熱鬧了。

他倆的人氣不亞於郭大綱，畢竟是郭大綱一手捧起來的嘛，打造他們，就是為了澤恩社的年輕一代演員里能有個標杆兒，他們倒是也很爭氣，知名度唰唰往上飆。

就見觀眾席上掌聲雷動，甚至還有些小女生舉起了燈牌，上邊寫著兩個人的名字，嘿，看來觀眾們對於他們倆還是當偶像明星看待的嘛。

其實也不錯，孫京長得比較清秀，有著那麼幾分帥勁兒，韓天呢，雖然比不上他，但是也不賴，更何況他是捧哏的，觀眾們的主要關注點還是在孫京身上。

學員們看著這場面，心中大多是羨慕，就幻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能夠達到人家這種地步，被這麼多人捧。

郭大綱呢，心中卻滿是憂愁，因為他知道孫京翅膀硬了，被大家所接受了，免不了哪天就要「單飛」。

而且他知道，這小子越來越狂妄，越來越暴露自己桀驁不馴的本性，到時候，肯定會出岔子的。

不過呢，他還是希望這倆孩子能好，那就比什麼都強，再這麼說這也是他的弟子，從他的門裡出去的，現在也算是端穩了飯碗，在江湖上也算是餓不死了。

但是呢，他又不希望這倆人玩大了，就希望他倆人按部就班地走，跟著澤恩社一起發展，畢竟現在觀眾們捧他倆，不是因為他倆到底多麼好，而是因為他倆是郭大綱的徒弟，而華國的相聲界，除了澤恩社，就沒幾個這麼年輕有活力的相聲演員了，就算有，基本功也比不上他們。

總而言之，當師父的總希望徒弟好，畢竟大家都不容易，幾個孩子能夠在這種局勢下出名，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

最後，郭大綱攢底，一直說到凌晨一點半，這次的演出也就算是結束了。

結束之後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吃飯，也不是慶功，而是大家先把葉先生送到了醫院。

雖說他這不是什麼大病，只是腸胃炎，但是他老人家為了給大家聽活，直挺挺地從上午一直躺到了現在，其間就喝了幾口水，一點東西都沒吃，搞得他都快低血糖了。

大家把他送到醫院，輸上葡萄糖，先生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之後就是「慶功宴」，葉新決定留下來照顧父親，先生卻轟著他讓他趕緊去跟大家熱鬧一下，畢竟大家在一起聚會的機會不是特別多。

最後呢，小葉主動提出要留下來照顧先生，因為是「慶功宴」嘛，他演砸了，沒什麼可慶賀的，所以就留下唄，不然大家一聊的他會更難受，而且他知識淺薄，跟大家也聊不到一起。

就這樣，安排好了一切，郭大綱提前給他發了紅包，大家就離開了，本來小葉不想要紅包的，可郭大綱執意要給，畢竟年終了，怎麼也要討個彩頭。

他這才收下，仔仔細細地掖衣服里，然後就收在葉先生床邊。

擱下郭大綱他們出去喝酒吃飯不說，單說小葉和葉先生，別看都姓一個姓氏，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哎呀，孩子啊！今兒你真夠嗆！」葉先生皺著眉頭，呲牙咧嘴地對他說到。

看先生這意思，這是到了醫院緩過來一點了，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這閑心思說別人啊！

「啊，我知道！」

小葉嘆了口氣，看著先生，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他這水平的學員，見了技藝高超的老先生，自然是吃冰棍兒拉冰棍兒—沒話（化）。

「沒事，這也是說明你進步空間還很大嘛，現在只是個起步，沒準兒你以後比誰都紅！」先生又呵呵笑著說到，繼而抬手揉揉肚子，深吸了一口氣。

「怎麼啦，您又不舒服？」小葉皺著眉頭，略帶焦急地問道。

他這可不是裝的，他為人純樸，從不會弄虛作假，而且他覺得在台上已經演砸了，現在下了台，要是再不能把先生給照顧好，那自己真沒有留下的意義了。

「我沒事，就是鬧肚子，哈哈！」

先生苦笑著又說：「還是說你吧，上台就說不出話，這叫什麼玩意兒啊，你真得多練練，是吧，最起碼好壞的先要把話說出來，再讓別人去評判你是好是壞，懂嗎？」

「我，我知道，可我就是緊張了……」小葉垂眉掉眼地看著先生，有一種「寶寶心裡苦，但是寶寶不說」的感覺。

先生卻長長嘆了口氣，又問：「你緊張什麼，有什麼可緊張的，不就是兩萬多人嘛，說實話，我之前也沒面對這麼多人演過，但是，你得知道，咱說相聲的，就是來伺候眾位的，一個個都是咱的衣食父母，因為捧咱，喜歡咱，所以人家才來了，絕不是來挑毛病，更不是跟你過不去，你有什麼可緊張的？！」

「我……」

小葉啞口無言，看著先生，一個勁兒嘬牙花子。

先生則是輕輕攥了一下他的手，語重心長地又說：「別怕，一兩次失敗也不能代表什麼，但是，咱是吃張口飯的，就得把嘴張開才能吃飯，懂嗎？要是抹不開面子，緊張，那是會餓死的。咱這行呢，也沒有什麼訣竅，就倆字，用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