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一回:重新搭檔
轉過天來,又是陽光明媚。
一大早,徐天就親自開著車把小葉送到了長天茶館。昨天這裡發生的事兒他都聽說了,但是並不想管,也沒法管,就得郭大綱出面才行。
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小葉,因為所有的學員們都來實習了,唯獨小葉還留在馬場里幹活兒,雖說有他在連工人都省了,但是也不能讓他就紮根兒在馬場啊,那像什麼話啊!
捋一下小葉來到澤恩社之後的事兒,要麼就是在馬場里幹活,要麼就是哪位先生病了,他過去照顧,完全成了一打雜的,徐天心裡還有些不忍。
這不是,前兩天靳先生出院了,小葉才又回到馬場,依舊是那麼勤快,徐天則是對他進行了考核,萬沒想到,這小子跟先生呆了這段時間,還真長進了不少,說話的口風兒都變了,也沒那麼靦腆了,真是越來越像說相聲的了。
所以他就又把小葉給送到了茶館,還找方越多,因為他還是覺得小葉得找個好捧哏的,必須得是那種經驗豐富的,才能托著他,萬一有個差錯,也能圓回來。
可是到了這一說,方越多是一百個不樂意,因為他吃過虧啊,上次兩萬人的大場面,小葉跑了,把他一個人晾在台上,多可恨啊!
「不行,我不同意!」方越多擺著手,搖晃著肥嘟嘟的大臉蛋子,撇著嘴說:「天兒哥,你聽我給你打比方啊,如果你的戰友是個逃兵,你還敢跟他並肩作戰嗎,一定不敢吧,我就是這麼想的啊!」
他邊說邊比劃,一看到小葉,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徐天只好在中間說和,因為別人也不願意跟小葉一起搭檔,都嫌棄他土,而且都覺得這人挺沒出息的,所以都不大待見他。
「不是,你這,怎麼還記仇了啊!」徐天樂么滋的,吧嗒嘴說:「你得知道,誰還不是一步步走過來的啊,上次是哥哥我不對,他沒經驗就讓他上那麼大的場子了,可這次不一樣啊,小劇場里不就是為了鍛煉他嘛,你還不給他機會?那這孩子不就廢了嘛!」
說完,他無奈地抖擻手,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方越多聽著這話,看著他這樣兒,還真覺得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要知道,他也是吃過苦的啊,雖說他是世家出身,但是那時候根本沒有舞台,他在外邊養兔子,只能對著兔子說相聲。
也是在那個時候,郭大綱找到了他,雖說那個時候的舞台只不過是一張破舊的鋼絲床,演一場也不怎麼賺錢,但那還是讓他挺開心的,因為舞台和觀眾是他的渴望。
現在看看這小葉,其實也都是一個意思,這孩子也是因為喜愛相聲才到了這,要是因為一次錯誤就不給他機會,那還真有點殘忍!
方越多是個善良的人啊,心寬體胖,性格寬厚,他細細品味了徐天的話,想想自己,又看看小葉,嘿,心裡還挺難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再看小葉,站在邊上,雖然不說話,可臉上掛著善意的微笑,這樣兒就好像是對他伸出了「友誼的橄欖枝」似的。
要知道,他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不是這樣,那時候小葉扭扭捏捏的,完全像個孩子似的,現如今再看,的確有了不小的改變,這個范兒呢,還真有點像靳先生。
「那個……哈……」方越多咽了下唾沫,繼而輕輕笑了兩聲。
徐天也笑了,心說,自己這麼一煽呼的,還真有點效果,這事兒啊,有門兒!
「那個,方老師,您放心,如果您真的能再給我一次上台的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好好說相聲,我需要學習的還很多,只希望您能多多指教!」小葉一鞠躬,恭恭敬敬地說到。
「喲呵……」
方越多和徐天都有點震驚,都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說出這麼有禮貌的話來。
要知道,他第一次見到方越多的時候,那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上去就問人家為什麼這麼胖,哪有這麼不會聊天的啊!
「嚯,這幾天的確有進步,這孩子倒是會說人話了啊!」方越多眯縫著眼睛,樂么滋地說到。
「可不是嘛,我也沒想到呢!」徐天咧著嘴,難以置信地搭言。
方越多晃動身形,湊到小葉身邊,臉上顯露出嚴肅,再次發問:「那我問問你,你真的是想好好說相聲,踏踏實實地和我合作,是嗎?」
「嗯!」
小葉用力地點點頭,認真地說:「連靳先生都說了,您是難得的好演員,特別踏實,要是您能給我捧哏,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啊!」
「好,好!」
方越多撇撇嘴,深吸一口氣,也很認真地說:「行,你也甭給我戴高帽兒,既然你真想好好的說相聲,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留下吧,甭走了!」
說著,他用力擺擺手,目光很是堅定,從小葉身上,他彷彿看到了當時的自己。
那時候,他也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別人面前,想讓別人給自己一個機會,可是沒人給啊,一個個的都高傲極了。
如今,他不想像那幫人一樣殘忍,給年輕人一個機會,這往大了說,其實是積德行善的事兒!
「好!」
小葉有些激動,不禁喊出了聲音,繼而往後退了半步,恭恭敬敬地抱拳拱手,深鞠一躬。
徐天在旁邊看著,眼角都有些紅潤了,性情中人嘛,淚窩子淺,總是這麼容易感動,不過不怨他,這場面確實挺感人的,至少不做作。
「哈……行啦,別整這沒用的!」方越多一皺眉,臉上擠出一絲微笑,繼而攙扶起小葉,又說:「行,今兒我這一大早也算沒白來一趟,不過你也別高興太早!我去準備一篇相聲話本,晚上咱倆就說一段,我看看你什麼樣兒,要是行就留下,不行就還回去養馬,可以嗎?」
「好!」
小葉微笑著,用力點點頭,十分認真地說:「那您就快去吧,我一定竭盡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