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沒有不開張的「油鹽店」
「呱呱……」
快板脆生響亮,呂青找點開唱。
「打竹板,腳步停,您往這看行不行!」
唱了一通,引來幾十人看熱鬧,畢竟這種傳統藝術已然很久沒出現在大街上。
郭大綱和劉恩順趕忙到門口,引著觀眾往裡走,一人三十,親民的價位讓人無法拒絕。
席滿座滿,郭大綱沒想到,第一天演出竟然就有這麼多觀眾。於是大方了一回,每位觀眾都贈了一瓶礦泉水。
站在舞台(破床)上,他百感交集,激動的都快掉淚了。
因為這個舞台是真正屬於他的,他想站多久站多久,絕不是五分鐘,觀眾也都是來聽相聲找樂的,絕不會假裝高雅,故意板著臉。
「那個……人來的不少,我很,我很欣慰啊!」
郭大綱面帶微笑,發自肺腑地說到。
觀眾們捧腹大笑,鼓掌叫好,這句話彷彿帶有「迷之笑點」。可能是因為人多熱鬧,而且來的都是上歲數的,就圖一樂唄!
「今天我們倆給大家說一段!」
「對!」
「我叫郭大綱,這位是……」
就在演出即將正式開始的時候,門外踉踉蹌蹌跑進來一個女人,穿了一身黑,滿身鮮血淋漓,活像個「血葫蘆」。她手裡還攥著沾滿鮮血的尖刀。
眾人回頭,都大吃一驚。
「呀,這,這是怎麼個茬!」郭大綱趕緊下台。
「兄弟,江湖救急!」女人有氣無力地說:「找個地讓我躲躲!」
「躲……」
郭大綱摸不著頭腦,看這女人胳膊上深深的傷口,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可自己這地方,不過就是個門市,哪能藏人呢!
觀眾們就那麼看著,還以為這是什麼特別節目呢,可就在郭大綱猶豫之時,外邊傳來叫罵聲。
「媽的,可別讓臭娘們跑了!」
「對,她好不容易落單!」
女人皺起眉頭,強撐著提刀要往外走,看她這虛弱勁,郭大綱不忍心,趕緊把她拉回來,掀開紅布,讓她躲在了舞台,也就是這破床底下。
女人剛藏好,外邊三個壯漢,來勢洶洶,手裡還都拎著傢伙。
不過他們看到這一屋子老頭老太太,也是一怔。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受傷的女人啊!」
為首的是個刀疤臉,瞪著眼,兇狠問到。
人們不做聲,全把目光投向郭大綱。
「嗯?」刀疤臉眯縫眼,轉頭對他打量,見他穿了大褂,不禁輕蔑地笑了。
「小胖子,你看到人了嗎!」
郭大綱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有些緊張,但強裝淡定。
「人,這不是滿屋子都是人嘛,您找誰啊?」
他樂么滋打岔。
「少TM跟我扯淡!」刀疤臉瞪著他,惡狠狠地說:「我問你見沒見到受傷的女人!」
「沒,沒,沒有!」郭大綱一個勁搖頭,往回退了兩步,擋住舞台。
「真沒有?」
「真沒有!」
刀疤臉狐疑地環視四周,輕蔑道:「哼!諒你也不敢撒謊!」
說完,轉過身一揮手,三人走出小劇場。
「我的媽呀……」
郭大綱大口喘著粗氣,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又捋捋胸脯。他膽子本身就不大,那人更是滿臉兇惡,把他嚇壞了。
「還演不演了,到底怎麼個茬!」
「對啊,這一出是什麼意思!」
觀眾們又不樂意了,全開始大嚷大叫。
「演,演!」
郭大綱只得陪笑,到後台吩咐呂青吧這女人從床底下拖過去,這才開始上台表演。
說了兩個傳統段子,觀眾反響不錯,其實那段子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倒背如流,只不過,在國都,相聲只出現在電視上,能夠現場看,就是圖個新鮮。
演完兩段,換呂青唱快板,郭大綱趕緊到了後台,那女人癱坐在小板凳上,傷口還在滲血,見他進來,強擠出一絲微笑。
「謝謝你……」她有氣無力地抱拳拱手,說:「我叫沈冰,兄弟你怎麼稱呼?」
「啊!」
郭大綱趕忙撩開大褂,從自己的背心上撕下一條。
邊給她包紮傷口邊說:「我叫郭大綱,今天您這是怎麼回事?」
「嗯……嗨,別提了……」
沈冰搖搖頭,嘆氣道:「你甭打聽,打聽到心裡也是病!」
「哈哈……行吧!」郭大綱無奈地說。
他知道,國都九區十三縣,每個地方都有一股勢力,看這女的氣質,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準是個「大姐」。今天這一出,算是虎落平陽!
「行,包紮好了,那個,我去給你打個車?」郭大綱起身,微笑著說到。
沈冰擺擺手,看著眼前這小黑胖子,撲哧一笑。
她強撐著站起來,有氣無力地說:「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說完,她扶著牆,慢悠悠往外走,郭大綱在後邊跟著,也不敢太靠近,一直把她送出門,看她打車走了,這才轉回來繼續演出。
觀眾們起勁兒,剛才突如其來的事情似乎並未影響他們的心情。
郭大綱和劉恩順也是越說越賣力氣。怎麼說呢,這二位演員,空有一身本事,可之前從未跟觀眾接觸過這麼長時間。
從下午四點半說到八點,三個半小時,這才散場,好在二位體力足,不過也都汗流浹背。
今天來了三十多個觀眾,一千多塊票錢,劉老先生和呂青一人拿二百,郭大綱拿個大頭,六百多點。
之後,郭大綱和劉先生都回家,呂青則是住在這,畢竟郭大綱家只有十幾平米,一張小床,兩個人住不下,而小劇場的舞台就是張破床,勉強能對付。
一夜無話,單說轉天下午,郭大綱剛來到小劇場,而勤快的呂青也一早就把裡邊打掃的乾淨整潔。
兩個人手執礦泉水,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聊天扯淡。
可就在這時候,不遠處車聲震震,抬眼觀瞧,一輛白色的邁巴赫,後邊跟著兩輛路虎。
對於郭大綱和呂青來說,這樣的豪車,能多看上兩眼就算奢侈,可他們萬萬沒想到,這正是奔著他們來的。
三輛車在他們面前緩緩停下,後邊路虎車上下來八個人,個個都穿著筆挺的西裝,鼻樑上架著黑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