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想要便說,何必偷來
誰都聽得出來,蘇夫人說的並不是桌上沒有許夏愛吃的菜,而是這桌上有許夏不愛聽的話。
蘇夫人的話說的,可以說是絲毫都沒有給赫家人留面子了。
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自然也沒必要再為對方留面子。蘇夫人能穩坐蘇家主母的位子,將整個蘇家管理的井井有條,那也不是什麼無能之輩,更不是什麼軟柿之人。她雖不是什麼狠厲之輩,但向來也並不柔弱。蘇家名聲在外,並不是白來的。
許夏竟是蘇家主母的話已經叫眾人嚇了一跳,蘇夫人後一句話更是直接將眾人炸翻了。
赫家幾個婦人皆是心中一驚。
她們沒想到蘇夫人會如此疼愛這個新媳婦。不就是個種田人家走出來的泥腿巴子嗎?蘇海事叫她迷住了魂兒,蘇夫人總該是清醒的吧?可是她怎麼竟拱手就將蘇家主母的位子讓了出去?而且她竟還這般疼愛這個泥腿巴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不惜與赫家撕破臉,都要護著那個泥腿巴子!!
不,興許不能再叫那新媳婦為泥腿巴子了,她如今可是蘇家的掌家主母!蘇家現在可是由她來掌管的!
如果掌家主母的權利已經落進了那個泥腿巴子的手裡,那麼現在再打壓她,那就是愚蠢之舉了。畢竟以後赫緋然進了蘇家,是要受主母管制的,現在將主母得罪了透,不但赫緋然討不得好,赫家也同樣討不得好。
而且如果許夏真的現在就走,那勢必要拉上蘇海事。現在還沒有小廝來傳信兒,想必蘇海事和緋然的事情還沒成,這節骨眼兒上怎麼能叫許夏離開?
眾人心思各異,赫老夫人年老體邁,反應卻是最快,她長長的『喲』了一聲,十分親呢的伸手去拍了拍許夏的手,十分『友好』的笑著說道:「你這婆婆護媳心切,可真是疼你!她呀,是誤會老身的意思了,你這丫頭乖巧又惹人疼,老身又哪裡會為難你嗎?說的話不好聽,可也全都是為了你們婆媳兩個著想,要是叫你誤會了,你可別跟我這個老東西計較呀!」
許夏扯了扯嘴角:「老夫人是你多想了,我和婆婆並沒有誤會什麼呢。」
是的,並沒有誤會。不懷好意就是不懷好意。今天整個赫家都是懷揣著陰謀,氣勢洶洶而來。
「特意為你辦的宴,你可不能走。」赫家老夫人生怕許夏一走,再壞了蘇海事和赫緋然的『好事』。
「特意為你辦的宴,可也畢竟是沒有一個你愛吃的菜。」蘇夫人的面色有些清冷,言語上也不再含蓄:「若是你嫌阿事陪你不夠,我便陪你一同回去吧。左右也是無趣,來時又聽了些下人嚼的爛故事,我身上也乏了些。」
見蘇夫人真生了氣,整個赫家的女人們都緊張起來。桌上其他幾位貴婦人則是一臉尷尬。
「哎喲,你看這......」赫家大兒媳打著圓場,眼珠子都快要轉出來了,也沒想到要說什麼。
正在這時,突然聽赫老夫人一聲厲喝:「怎麼回事??!」
這聲厲喝突如其來,整桌的人都嚇了一跳。也不怪眾人嚇了一跳,整桌子人只有赫老夫人一直盯著入門處,所以入門處有小廝跑來,她也自然是第一個看見。一聲厲喝也不過是為了阻住蘇夫人離去的腳步。蘇夫人是主要人物,她得在現場親眼見見才行。
小廝裝模作樣上前附到老夫人耳邊說了幾句,接著老夫人便神色鄭重,又是一聲厲喝:「什麼?你再說一遍?!」
小廝便當著眾人的面兒又說了一遍:「蘇少爺在男客席喝醉了,本是要扶他下去歇息,卻哪知經過二小姐面壁思過的那間房,蘇少爺突然就闖了進去......」
看來一切都進展順利。赫老夫人臉上神色大定,聲如洪鐘的大手一揮:「都跟我來!」
有意思,赫家的二小姐閨譽要不保,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做為當事人奶奶的老夫人竟然要帶這麼多人一起去瞧!她是生怕她的孫女丟人丟的不夠,生怕賴不上蘇家嗎?
一聽與蘇海事有關,蘇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許夏輕輕挽上蘇夫人的胳膊,悄聲道:「沒事的,不要擔心。」然後又用眾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走,咱們去看看。」
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隨老夫人往後院行去。
眾貴婦亦是盡思各異。赫家人臉上儘是掩不住的喜色,蘇家人是憂色,其餘的貴婦有的是瞧熱鬧的興奮,有的是唏噓,也有的瞧出了赫家做的局,則是感嘆,赫家這是在玩火,一個不小心是會把自己燒個乾淨的。
到了後院一處閣房外,小廝便道:「老夫人,便是這裡了。」
不用說什麼,這時候屋裡已經傳出了隱隱約約的男歡女愛的聲音。
饒是幾位夫人都已經是為人母,為人祖母的人了,但聽了那聲音,也還是都羞的臉上發紅。
赫老夫人沖在最前頭,她一把老骨頭倒是十分硬朗,上前一把就推開了房門,屋裡傳出的聲音頓時更加清晰起來,伴著那叫人臊臉子的聲音的,還有一股子靡靡的氣味衝進眾人鼻間。
只見房裡一片亂七八糟,地上到處都是亂甩的衣裳,床上連床帳都沒有放,一男一女兩個正在行那見不得人的事情。好在兩人身上還蓋了一床被子,不至於叫眾人看見而晃瞎了眼。
赫老夫人一副被氣的快要暈過去的樣子,發著抖,顫聲說道:「荒唐,荒唐!!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真真是荒唐!你要是想要緋然,我給你便是了,何必這樣來偷呢?!」
老夫人雖說『氣的不輕』,但語調兒里有絲絲掩不住的高興,『痛心疾首』的道:「即然都已經發生了這種事情,人已是你的了。我們赫家是要臉要面的人家,這緋然你自然是要娶的。那就......」說到這裡,猛然頓住。
後半句話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因為床上那個男人緩緩的轉過了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