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君墨承被鳳回所殺(下)
那眸映在簫鸞眼底,是紅。
同樣的心情,同樣的靈魂似在震鳴。
簫鸞輕握住了鳳回的手,微微闔眸:「對啊……那年愛的人是墨承,是他與蕭寒容毀了我們。」
毀了——
君墨承嘶啞著聲音:「可你將自己奉給了君九卿,便是背叛了我!你與他還未成親,你卻與他……你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他指著君九卿,諷笑。
沐竹握劍,直接便落在了君九卿的脖頸處:「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當年對她做那種事情的人根本便不是君九卿!是蕭寒容的在外面隨意找的人,是蕭寒容毀了她!而你,在得知這件事後,卻對她做那種事情,是你與蕭寒容毀了一切!自始至終,鸞鸞在愛你的時候都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是你!」
君墨承看著沐竹那殺意極盛之容,楞在了這裡:「不是的……不會的……鸞鸞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鸞鸞……」
他滿手的血想去觸摸身前的二人,可越是這樣,沐竹的劍便是深了一分。
君墨承自始至終都為想過反抗。
簫鸞眼底的厭惡,鳳回眼底的殺意,便是將他直接趕往了地獄。
簫鸞沉了聲:「我曾給你不死的機會,可你卻將我扔在了亂葬崗,且要手中的人殺了我。墨承,我一直在給你機會,而你從來都不懂何為惜命。」
「簫鸞,若非是你,是誰都不行!我若知阿流便是你,我不會讓她死!你以阿流的身份,將罪證呈到父皇的手中,你如何讓我不殺你!」
簫鸞上前,輕撫著君墨承的臉,道:「墨承,你從未想過,那些證據是你對九卿做錯事的懲罰,東宮之位本便不該是你!是你害的九卿成了現在的模樣,是你害的我成了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活著回來,為何不能恨你,為何不能殺你!君墨承,你告訴為什麼不可以!」
她本是在笑,最後便成了怒。
看著近在咫尺的簫鸞,君墨承又睨至沐竹的劍:「便是因為我愛你,我從未碰過蕭寒容,鸞亭為你而留下!朝朝暮暮的思念,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殺你只因你背叛了我!權勢是什麼,而蕭寒容又算什麼東西!簫鸞,這一生除了權勢,我能追逐的便只有你一人!再也沒有其它!」
沐竹怒斥,劍甩一刻便已穿透了君墨承的腹部:「君墨承,你當真以為她會心軟?你說這些不過是自取屈辱!」
那雅溫之人,滿容的血。
他未曾垂眸看劍,卻似是想將簫鸞的怒火融入眼底:「你是鸞鸞也好,是鳳回也好,我求求你……不要這樣……若你當初告訴我蕭寒容對你做了那種事——」
鳳回頷首於月下,眸中的淚已氤氳了眼眶:「你會如何?你會捨棄權勢殺了蕭寒容嗎?」
簫鸞苦笑:「墨承,你做不到的,你已經走到了東宮那個位置,你那時殺不得蕭府的任何一個人,更殺不得蕭寒容。一步錯步步錯,你能捨棄的便只有鸞鸞一人而已。」
劍拔出一剎,血染了二人眼底的紅。
君墨承跌在地上,可他的手卻是拽著鳳回與簫鸞的衣角:「鸞鸞,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只求你還愛著我……我只求你能告訴我……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對不對?你可以恨我,但是唯獨不能不愛我……求你了……」
他顫抖著,卻依舊是笑,血自口出。
即便此時禁軍將他圍之,即便此時所有人都看著君墨承,他能看到的人便只有眼前二人。
即便他知道步霜歌假死,知道這事是君九卿之為的欺君之事,他在這一刻也從未想過脫口而出,告訴那些禁軍。
或是從前,他做的錯事,他從不後悔,也會矢口否認!
可是如今,他看著眼前的人,卻是後悔了……
他再也沒有機會流連簫鸞身邊,他再也不能多做一件讓簫鸞厭惡他的事情。
他能想的便是留住簫鸞眼底恨,撐在她對他的愛,如此,便夠了……
禁軍一步步靠近——
簫鸞彎下-身,迎著君墨承那顫抖著長眸星辰,輕散地笑著:「我為你去蠻荒拿來聖物,為了給你孱弱的身子修內力與武功,我為了你走到九卿的身邊,更為了你喝下了那斷裂筋脈的毒酒。墨承,這一生我為你做的夠多,以至於我忘了——我到底該不該這麼做。若非你將我殺於慎刑司,我的母親惜娘也不會癲傻,沐竹也不會受刑兩年,九卿更不會被情思蠱而困。墨承,終究是我錯了,你也錯了。若是錯,便要付出代價。」
淚,自眼眶而出……
她笑著,那般的絕美。
君墨承搖頭:「鸞鸞,是我錯了,只要你原諒我,我什麼都做得到!鸞鸞……修習蠻荒聖物,我遲早要死,即便你不殺我,我也會死……我要的不過是你的原諒,鸞鸞……」
他似是瘋了一般。
沐竹咬牙:「鸞鸞,你不得心軟,殺了他!」
血光輕灑——
這一刻,洛顏傘已經穿透了君墨承的胸口!
那血染了簫鸞之目,更染了鳳回滿目的紅。鳳回拔出洛顏傘,高高俯睨而來:「什麼都做得到,便不該在天順三十年時做那些事情!是你害了我,是你利用我曾對你的愛,害了我與母親!」
鳳回的洛顏,簫鸞眼底的恨。
君墨承看得到,孑然笑去,看著洛顏滴落的血水,「若是如此,你便解恨了嗎?若是如此,答應我不要再恨我,我……已經贖罪了……」
簫鸞起身,終將看著君墨承那步入死灰之容:「墨承,帶著你對我的愛,下地獄吧。」
她微微闔眸,淚已浸染……
君墨承跌在溪水之盼,血水將這片土地染紅,逐漸散開而去。
所有禁軍襲來,皆睨著地上的屍體不敢上前。
慕容楓將軍沉聲道:「九卿殿下,二皇子已沒氣了,如此我們也可以去交差了!」
禁軍將那君墨承抬起,朝著遠處行踱。
簫鸞站在風中,看著慕容楓那蒼白的容顏,道:「慕容將軍,麻煩了。」
慕容楓看至簫鸞,更看著鳳回。一模一樣的絕美容顏在黑夜之下,生的無二模樣。他想伸手,卻終究後退了一步,微微俯身:「末將會如實稟明聖上,姑娘的通緝定然要撤了去。只是不知,末將要如何告知皇上這位姑娘的事情……」
禁軍來時,便看到了「兩個簫鸞」,自是不明到底發生了什麼。
慕容楓雖不明,卻也不知該不該問。
鳳回邁過簫鸞,站於慕容楓將軍身前時,已是溫婉而笑:「那年南秦初見慕容將軍,再至上京又見,便是這麼多年了……」
慕容將軍驚駭:「您也是簫鸞……」
他所猜無錯。
鳳回蒼白的容顏落了溫和,「若今夜之事泄出,若順帝問起,還請慕容將軍保密,便言說我只是像極簫鸞的人——如此——便夠了。」
慕容將軍俯身:「末將明白了。」
鳳回看向簫鸞,已是支撐不住身體,在倒下的那一刻,簫鸞直接將她抱緊入懷:「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