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簫鸞師承何於她
實行計劃,自然要弄明白這三次顯形的特定條件是什麼。
以靈魂穿越的最開始,她是在君九卿的身邊,卻維持的時間太短。只有在簫鸞身邊,她才能一直維持靈魂的狀態,且不會回到二十一世紀。
而她第一次在君九卿面前顯形,是她最靠近簫鸞的時候,第二次顯形是觸碰到簫鸞靈魂的溫熱,第三次顯形同樣也如此。
可這三次都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條件:簫鸞受傷或生病。
簫鸞與惜娘來到上京時,死士傷了簫鸞;天家盛宴后,簫鸞染了風寒;而上一次則是簫鸞燒昏了頭差點便魂歸九霄了去。
簫鸞身體越差,鳳回的靈魂便越清楚。同樣的靈魂,自然能相互感受。這一個答案,在簫鸞次月,蕭仁刑打了她二十個板子之後,得以驗證。
再一次,簫鸞受傷了。
蕭府內。
簫鸞渾渾噩噩地趴在凳子上,再抬眼時,便看見了鳳回那一雙含玉帶笑的狐狸眸:「鸞鸞,你還要學武功嗎?」
她雖渾渾噩噩,卻是點了頭。
鳳回認為,若要改變歷史,便一定要讓簫鸞信任她——
她剛準備將簫鸞扶起,簫鸞竟昏了過去。可鳳回只有短暫的時間能以實體化,她想起了衛國公府的畫冊子,便給簫鸞留下了自己的「武功秘籍」——
若是畫出來,到底是能用的。
如此,在她實體化消失的前一刻,她已經將那所謂的「武功秘籍」安安生生地放在了簫鸞的袖兜中。
這第一步完成了,第二步便是等簫鸞再受傷,然後給鳳回機會直接殺了罪魁禍首蕭仁刑與婉靜郡主。
如此,一步到位。
她的想法到底是極好,可這夜風波之後,簫鸞受傷的消息便又傳給了宮裡。
君墨承來到小院時,簫鸞還昏睡著。
府里的下人依舊是跪成一片,蕭仁刑本便不喜君墨承,可他依舊是帶著笑臉道:「二皇子今個兒怎又來了?」
君墨承雖年紀小,卻無懼蕭仁刑那聲音帶冷的模樣。
他懨懨瞧了一眼蕭仁刑,便將簫鸞直接橫抱在懷中,對著內監道:「李太醫正巧在母妃宮裡給母妃看症,如此便讓李太醫給鸞鸞瞧上一眼。在鸞鸞傷好之前,便養在太醫院不回來了。還有,這事若傳揚出去,丞相自知後果。」
這話雖是給內監說的,卻擺明了態度給了蕭仁刑。
蕭仁刑俯身送走君墨承,眼底帶著的皆是殺意:「不過是個不入流的皇子,上下不如!」
蕭寒容站在蕭仁刑的身邊,滿眼已灌滿了淚。
蕭寒容喜歡君墨承,且是自小便有的心思,從前鳳回不知,現在卻是看的明明白白。蕭寒容的心思從未有過改變,即便是在臨死於慎刑司內的那一刻……
臨死?
慎刑司……
鳳回愣在了這裡,她屬於簫鸞的記憶,唯獨停留在慎刑司的那一劍,再後來的記憶卻沒了。
簫鸞離去的速度太快,鳳回在身體徹底變透明之前,她跟上了二皇子的馬車。那馬車並沒有將簫鸞帶到皇貴妃那裡,也沒有帶到太醫院,反而是帶到了二皇子府。
這一次,君墨承心情不大好,鳳回看的出了來。
他在屋內輾轉反側一小會,便跑了出去,不知去做什麼。
鳳回在殿前來回踱步將近一個時辰。
內監與婢子們各個臉色都不大好看:「皇貴妃說,若是將二皇子帶小姑娘回來的消息傳出去,我們都要死。」
「好了好了別說了,誰不知二皇子看上了這蕭家的冒牌嫡女?」
「噓——見過二皇子。」
婢女不再開口。
君墨承去時極快,回來時跑的更快,手中的湯藥險些撒了去。
甚是鳳回也微詫了……
他去煎藥了嗎?
君墨承渾身的白玉袍都染了炭色,似是煎藥染上的污濁,他入屋后便將簫鸞抱在懷中:「你倒是不知聰明,怎又惹你父親生氣,把你打成這般模樣。」
簫鸞在君墨承懷裡睜開眼睛,「墨承哥哥又來救我了。」
君墨承微微一怔,倒是眼底溫潤似水,「將這葯喝下,便會好。」
「嗯……」
簫鸞喝著,再苦也帶著笑。
君墨承眼底都是期待的顏色,看著簫鸞將葯徹底喝完后,才滿意地放下了葯,且將藥膏放在簫鸞手中:「你這傷在後面,要如何塗?」
「墨承哥哥,塗。」
簫鸞年小,男女之防自是輕了些。
君墨承直接起身,臉自是紅了太多:「待你及笄之後,我會想辦法娶你,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鮮少亂了陣腳,此番模樣更是少見,便如同愛吃葡萄的九卿——
鳳回看至這裡,眼底自是染了寂寞。
誰人初期,心底不是純凈?便是皇室將那純凈染成了濃郁的墨……
簫鸞只是輕輕地點著頭:「及笄之後,墨承哥哥再給鸞鸞塗藥。」
這話,有了故意的成分。
君墨承臉色更紅了些,「你好好休息,我便先出去了。」
他轉身便朝殿外走去,臨出那一刻,頭便磕在了殿門上。那一聲巨響,嚇得簫鸞臉色微微白了些。
鳳回跟在君墨承的身後,沒多久,看到了皇貴妃。
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皇貴妃溫氏依舊一身大紅色宮衣,雖是喜慶的打扮,她的眼底卻是依舊的憤怒:「不知何為錯,便一直跪著。」
君墨承一聲不吭跪在了那裡,再也沒有起身過。
溫氏轉身離開時,已入了夜。
無內監敢多看一眼,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因帶回了不該帶回來的人,繼而跪在了這裡。這一跪便是三五個時辰,一直到天亮了,他依舊咬牙跪著。
他本便瘦弱,此時更是面色慘白。
有內監跑過來:「二皇子,莫要再跪了。」
君墨承咬牙堅持:「若不跪,母妃便要讓鸞鸞離開這裡,若是離開了,她在蕭府中會被打死的。若我連跪都堅持不下去,她會死的。」
他重複著,下唇的蒼白卻咬出了血色。
君墨承渾身都在顫抖。
日升又落,這一跪便是兩日,而這兩日鳳回站在他的身旁,袖下的手卻是顫抖。那年她之所以能呆在二皇子府中養傷,原是他跪了幾日換來的命……
君墨承從未說過。
他能告訴她的只有那句——鸞鸞,你為何要背叛我!
究竟是誰,背叛了誰。
鳳回坐在他的身邊,苦笑著:「即便跪了兩日也要護著的人,終究敵不過皇權……墨承,在你心底,皇權究竟有多重要?」
狐狸眸中的光黯淡,她起身離去。
她不想再看下去,也不想再陪在這裡,看他如何跪的那般凄慘。
只是,鳳回再度回到簫鸞養病的大殿前,卻是楞在了春雨之中——
簫鸞站在殿前,手中旋轉的風力迷亂了青葉芬芳。
簫鸞一步步朝外行去,內力轟去,一顆大樹轟然倒下,「成功了?我竟然成功了!」
簫鸞因這樣巨大的動靜驚嚇,懷中的畫冊子驀然掉了下去。
鳳回站在倒塌的大樹旁,微微闔了眸。
那畫冊子是她留給簫鸞的……
世人都在尋簫鸞師承何人,原來師承於她,而她便是簫鸞。
而這一切,彷彿早便註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