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前隋之鑒
無論是房玄齡，還是李靖，對於吐蕃都不感興趣。
牛肉對於他們而言，吃不吃都行。
若真想吃牛肉，死掉的耕牛報備一下，還是能吃的。
再有一點，就是大唐對吐蕃，奈何不了。
唐人固然在平原以及草原上無敵，可上了高原就不一樣了。
高原上，可是會缺氧的！
唐軍不適應高原的氣候，最終就會導致喪失戰鬥力，弄不好會直接被吐蕃軍隊屠戮！
故而房玄齡與李靖而言，對吐蕃還是交好和防備為主。
那些住在高原上的人，不下來就行！
但對於吐谷渾，那可就不一樣了。
他們位於黃河上游谷地，祁連山脈下！
祁連山，那裡的水草最為肥美，在草原上更是一塊寶地！
當年匈奴人就有一句歌謠：「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祁連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如此一來，便可見此地的重要性。
如此寶地，又怎麼落入胡人之手？
兩人談論了關於軍糧之事，自然而然的談論到了吐谷渾的事情上。
大唐準備對吐谷渾動手，但凡有點意識的，都能夠猜出來。
只不過沒有人會明說，給吐谷渾時間罷了。
倒是李靖率先開口，提及了吐谷渾的事情。
「吐渾曾是慕容鮮卑的別部，建國已有三百年，制度與晉時相同，風俗與突厥相似。」
「因為位於草場最肥沃之地，又控制著通往西域的要路，加上任命儒生，逐漸成了強國。」
「前隋開皇初期，便屢次侵犯邊境，佔據了西秦故地。」
「后前隋一統后，吐渾便隨著高昌等，一同朝貢前隋。」
「但在隋煬帝即位后，覺得吐渾佔據絲路，十分礙眼，想要將其剷除，便遊說高車進攻吐渾。」
「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說到這裡，李靖的眼中，已經是滿滿的回憶。
那個時候，他才四十六，正值壯年。
他也陷入了昔日的那場戰爭中。
隋煬帝的出爾反爾，多次起不義之兵，也就成了隋末混亂的開始。
「高車信了使者斐炬的遊說，偷襲了吐渾。」
「吐渾慘敗，便派遣使者向隋朝求援，可隋煬帝卻趁機派遣安德王楊雄出澆河，許國公宇文述兵屯西平臨羌城。」
雲昊見識到了大唐戰神的恐懼。
二十多年的一場戰事，恐怕許多人都已經不記得。
但在李靖的口裡，卻是如此的清晰！
怪不得能夠獲勝這麼多次！
只聽李靖繼續回憶道：「當時步薩博可汗見到隋軍，起了疑心，便率眾西逃。」
「宇文述便命鷹揚郎將梁元禮、張峻、崔師等人追擊，於曼頭城擊潰吐渾軍，后又在丘尼川，大敗吐渾軍。」
「這一戰，斬殺三千餘人，俘虜男女三千多人，俘虜了王公、尚書、將軍二百多人，可謂大勝！」
「次年五月，隋煬帝不顧農時，不顧吐渾步薩博可汗的請降，御駕親征吐渾。」
「此後接連大敗吐渾，仙頭王率領十萬族人投降了前隋。」
雲昊不由對吐谷渾的實力有了新的了解。
步薩博可汗，現在依舊在位，名為慕容伏允。
而李靖的講述，還沒有完。
「后六月，隋煬帝派張默、李瓊繼續追擊，卻輕敵遭反擊被殺，后經大斗拔谷，山路險阻，風雪暉明，凍死者大半，馬驢更是死了十之八九，方才撤退。」
「而慕容伏允，則率部投靠了党項。」
雲昊聽此，目光一亮。
他從李靖的訴說中，聽到了許多東西。
党項又稱職位党項羌。
党項是一些草原部族的別稱，大部落有近萬騎兵，小部落也有上千騎兵，大大小小能拉出十萬騎兵，擁有人口三四十萬。
在貞觀三年的時候，党項就依附了李世民，李世民任命部族首領為當地的刺史。
至於党項最大的拓跋酋長與慕容伏允，乃是姻親，所以才會收容吐渾殘部。
「這党項再發展了三四百年，就成了宋朝的敵人之一，西夏了。」
「準確的說，西夏是宋朝養出來的狼崽子……」
雲昊覺得，若有必要，可將党項徹底按死在萌芽之中。
但李靖接下來的話，卻讓雲昊變得嚴肅。
「隋煬帝固然奪下了吐渾等地，卻也損失慘重。」
「每年也要往哪裡投放錢財之巨，億萬之數。」
「隋煬帝派遣慕容順去繼承吐渾可汗之位。」
「這慕容順，便是慕容伏允與光化公主的兒子，也該叫隋煬帝一聲舅舅。」
「可到了吐渾后，卻被反叛的步薩博可汗驅逐，並殺了他身邊的一眾隋臣，慕容順也隨之逃回了洛陽。」
「后隋末大亂，步薩博可汗慕容伏允收回了失地。」
「我朝建立后，交好吐渾，也將慕容順歸還了吐渾。」
「而這些年，吐渾屢次侵犯邊境，朝堂上已經無法容忍了。」
「攻打吐渾，也是早晚的事情。」
雲昊難掩心中震驚。
為什麼一直不立刻打吐渾？
純粹是被隋煬帝打完了嚇得！
畢竟雖然打下來了，可卻治理不好，反而成為了燒錢的一個窟窿！
明明是一塊寶地，卻無法為朝堂產出，簡直就是一個大笑話！
祁連山脈啊！
畜牧業的寶地啊！
前隋官員的腦子呢？
不靠畜牧業，哪怕是單純的東西方貿易，也能賺個盆滿缽滿啊！
也正是有了這前車之鑒，大唐才變得無比謹慎？
就連李靖的話語之中，都透露著一股忌憚？
那可是大唐戰神啊！
不，不對！
「李公是覺得打下來容易，治理起來卻無比困難？」
就連房玄齡這一刻也不由皺起眉頭。
「對付這些游牧民族，實在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他們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居無定所，實在難以治理。」
雲昊不由翻了翻白眼。
唐人的腦子，果然都銹掉了！
不過游牧民族，也一直成為華國這些封建王朝持續了兩千多年的問題！
直至最終被游牧民族給統治了……
倒是雲昊緩緩開口道。
「游牧民族的確是我朝的最大問題，但想解決也簡單，讓他們固定下來不就好了？」
房玄齡卻笑了起來。
「朝堂又何嘗不知？可無數試探，最終結果都不好。」
「那是你們沒有做對。」
「雲右丞有辦法？」
「通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