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硬碰硬

「看來這次的敵人，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打發的。」

雲昊和薛仁貴走出宮殿，順著升降機來到了佩特拉的山頭，遠眺即將成為戰場的荒原，只見漆黑的夜色已經被星星點點的火把和燈光分割成了一片絢爛的星海。

在大唐的防線對面，亞特蘭蒂斯的軍隊更如一片金色的潮水，倒映著冷冷的月光，朝著前方洶湧而來，他們的腳步堅定而整齊，看起來像是完全沒有受前一支遠征軍全軍覆沒的影響，反而更加的狂熱而嚴整，雖然人數也不多，只有不到二十萬人的樣子，但卻精銳到令人髮指，移動之間，渾然一體，根本沒有任何破綻可言。

「傳令下去，在戰鬥開始之前，再整肅一遍防務！整條防線上的工事必須查漏補缺，不能留下任何明顯的缺陷！」雲昊沉聲道。

「遵令！」薛仁貴一轉身就下了山頭，徑直傳令去了。

直到他離開，雲昊的眉頭才漸漸蹙起，神色也變得越來越沉重。

穆巴率領下的亞特蘭蒂斯大軍，讓他想起了昔日最大的敵人大食人，狂熱、嗜血、又充滿了侵略性，偏偏他們又不會混亂，而是展現出難以言說的紀律和指揮性，就像一隻燒紅的鋼鐵猛獸，讓人防禦起來頗為艱難，可要反擊又不知從何下手。

幸運的是，現在的雲昊，已經漸漸撥亂反正，把被李治重創的大唐軍制又漸漸恢復了過來，薛仁貴、喬師望、磨勒、提婆、姬英、戒日王等傑出的英才，都匯聚到他的帳下，各司其職，為戰爭最後的勝利出一份力。

轟隆隆！

隨著薛仁貴把雲昊的命令傳達下去，大唐一方本就固若金湯的防線，再一次震動了起來。

黑盔黑甲的虎豹騎代表著雲昊的意志，不斷逡巡在防線上，但凡看到有士卒或者工匠偷懶，直接一鞭子就抽上去，不過隨著亞特蘭蒂斯人的越逼越近，即使是最憊懶的藩國士兵，也都感受到了威脅，行動變得越來越主動，需要虎豹騎動鞭子的時候越來越少。

在這個距離上，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亞特蘭蒂斯人的旗號和甲胄，在這支亞特蘭蒂斯軍團身上，大部分都統一穿著之前已經見過的金色盔甲，唯有穆巴身邊的萬餘人，穿著的是一種類似淤血顏色的暗紅色盔甲，代表著亞特蘭蒂斯的烈日旗幟和另一種描畫著交叉滴血刀劍的旗幟，飛舞在軍團上空，後者想必就是穆巴的個人軍旗了。

這是一支一眼看去，就讓人覺得軍威煌煌的鋼鐵雄師，儘管大部分人都穿著亞特蘭蒂斯人的制式盔甲，但僅僅是那股噴薄欲出的精氣神，就讓人知道，他們和之前覆滅的那二十萬人截然不同，那些十王作為賭具的士兵，跟他們一比，簡直就像是螢燭之火與中天烈日的差別！

轟！轟！轟！

因為同樣缺乏坐騎，穆巴麾下的軍團推進速度同樣不快，但沉重的腳步落在地上，卻給人一種震撼的感覺，他們就這樣一步一步逼近唐軍的防線，彷彿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的步伐！

終於，第一支先鋒軍團狠狠撞擊在了大唐布置的鐵壁防線之上！

「殺！」

哐哐哐！

無數沉重的兵器在狂熱的情緒支配下，直接落在了大唐防線的城牆上，在黑夜中濺起星星點點的火花。

和其他古文明的築牆技術不同，大唐的城防技術，都是被雲昊用近代化的機械技術改進過的，所有石材都是用機械切削平整，再現場動用高爐融化鐵水，鋪一層磚石，澆築一層鐵水，這樣不計成本製造出來的城牆，是真正的銅牆鐵壁，即使是重兵器打上去，也是徒勞無功，紋絲不動。

「蠢貨！登城啊！對著牆亂打什麼？！」狂熱的戰場上，突然響起一個個冷靜的聲音。

在他們的命令下，亞特蘭蒂斯人的普通士卒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應，或搭人梯，或使用飛爪鉤鎖，朝著大唐防線的城頭髮起了進攻，很快，攻守雙方就廝殺在了一起，在狹窄的城頭廝殺不休，反覆爭奪著每一寸空間。

這也是亞特蘭蒂斯軍團的特點，他們的士卒是不需要思考的，情緒越狂熱，戰意越高昂，就越是合格的利器，真正貫徹統帥意志的，其實是分配到每一級的軍官，他們都是冷靜超乎常人的狠角色，即使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中，也能如統帥思想的延伸，層層指揮，讓整支大軍無往不利。

「王爺！我們的第一層防線已經接敵。數個區域壓力相當沉重，請求後方支援！」不得不說，穆巴率領的這支亞特蘭蒂斯軍團的確極為強悍，接戰之後，一個照面，就打得唐軍防線上的求援信息源源不斷地往雲昊這裡送。

「雲郎，是否要現在把我們的預備隊派上去？」姬英也出現在雲昊身後，憂心忡忡地問道。

「仁貴他們都已經到防線上去了嗎？」雲昊問道。

「是的，薛將軍他們都在一線指揮。」

「那作戰指揮的判斷交給他們就行，只要穆巴本陣未動，就不用請示我了，他們可以便宜行事。」雲昊回過頭來，之前臉上的凝重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種一貫的雲淡風輕，看到他的表情，姬英瞬間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舒了口氣，道：「是，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告訴他們。」

……

「讓我們自行決斷嗎？」

第一道防線靠後的位置，薛仁貴注視著前方血流成河的戰場，目光卻是冷肅而堅定，他默不作聲地聽完了姬英的轉述，才問道：「主母，依你之見，王爺的意見傾向於什麼？」

「你們王爺的心思，我怎麼好去揣測？」姬英輕笑，「不過你要問我的意見，我傾向於不要現在派預備隊上場，我們雖然人數佔據了優勢，但現在動用預備隊，無異於承認我們的人不如對方，這對軍心士氣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我明白了。」

薛仁貴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就換一張底牌來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