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流血到黎明
「不要著急，就算亞特蘭蒂斯人在天亮之後，能夠動用的聚光鏡會變多，但這不是我們恐懼的理由。你們看，現在是我們據守地利，拖延下去，吃虧的終究還是他們。這不是一天一夜的戰爭，兩個龐大王朝之間的戰爭，必然曠日持久，後勤、糧草，這些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回到防線內部之後，雲昊果斷否決了薛仁貴等人激烈的請戰要求，反而下令偃旗息鼓，甚至連遠程炮擊聚光鏡陣列的攻擊都不要進行了，如果亞特蘭蒂斯人要對峙，那就隨他們去。
薛仁貴等人一聽，略作思索，也不得不承認雲昊說的有道理，穆巴固然是最頂級的名將，令行禁止、侵略如火，但在雲昊面前，他在謀略上依然只能算是個弟弟，唐人千年的兵法積累，可不是只知道在順風局中無腦莽的亞特蘭蒂斯人可以媲美的。
兵書中寫得清清楚楚：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戰之。亞特蘭蒂斯人現在的兵馬還不如唐人多，離自己的根據地又遠，面對還在源源不斷增兵的大唐，他們唯一的勝機就是在唐人的軍勢變得徹底無法抵抗之前，主動攻破唐人的防線，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利用時間差打後續的援軍一個措手不及。
否則，一旦讓雲昊把整個大後方的戰爭潛力全部開發起來，亞特蘭蒂斯人僅憑一個格陵蘭和尚未消化的歐洲，遲早要被雲昊碾出翔來！
「這小子現在使的是赤裸裸的陰謀，他根本就不怕我們按兵不動，那樣的話，我們自己就會把自己拖死！所以，哪怕明知對方佔據地利，我們也必須要戰，不得不戰，而且還得速戰速決！」亞特蘭蒂斯的帥旗之下，穆巴的臉龐如岩石般冷酷，也分析出了和雲昊一樣的結論。
在兩個名將之間，他們的關係不僅是敵人，更是棋逢對手的知音，很多時候，你的戰略意圖手下都還沒理解，對方的統帥就先看出來了。
「這可不容易啊！」
「這世上哪有什麼容易的事？」
穆巴冷笑起來，聲音斬釘截鐵，「行了，都別廢話了，我看你們休息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給我傳令下去，一刻鐘之後進攻！這一次，我要徹底摧毀唐人的城牆，讓他們再無立足之地！」
隨著這個命令下達，就意味著大唐和亞特蘭蒂斯之間再無妥協的餘地，古老的文明和年輕的帝國之間，必將爆發殊死一戰！
到底是大唐延續之前的榮光，繼續佔據四海之地，甚至反推亞特蘭蒂斯人的祖地，還是亞特蘭蒂斯重新崛起，擊敗大唐，將昔日的殖民地盡數收入囊中，就看眼下這至關重要的一戰了！
「鳴號！進軍！」
穆巴穿著厚重甲胄的手臂重重一揮，亞特蘭蒂斯人獨特的獨角鯨長牙號角嗚嗚地響徹起來，這種和唐人以往聽過的任何戰爭號角都截然不同的音色和韻律，像是要把整個戰場帶回萬年前亞特蘭蒂斯人橫掃大陸海洋的古老時代……
……
「王爺，亞特蘭蒂斯人要進攻了！」
「他們不是早就在進攻了嗎？」
雲昊淡淡一笑，徑直下了青騅馬，向佩特拉城堡中走出的同時道，「去把曌兒和她精心準備的大禮都叫出來吧！穆巴這次下了很大的決心啊，要是沒有她出力的話，咱們的第一道防線還真不一定能守得住。」
「是！」傳令兵才剛剛低頭領命，無線電中就傳來武曌清脆的聲音，「不用了，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進攻！」
雲昊嘴角露出微笑：「那真是太好了……」
……
同一時間，亞特蘭蒂斯軍團中，穆巴也對自己的得力幹將發出了召喚。
「哈斯加特！」
「末將在！」
鏗鏘的鎧甲聲中，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光是聽在耳朵里，都給人一種皮膚表面被毒蛇爬過的滑膩陰冷感覺，眾將領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矮小的聲音從人群中走出，他是如此的瘦小，即使披掛了鎧甲，看起來也像是一堆被骨架支棱起來的鋼鐵外殼，而且他在之前的議論中，從來沒有發出過自己的聲音，存在感低得蕩然無存。
但無論是誰，在看到這個身影的時候，臉上都露出了敬畏交加的神色，因為他們都認出了這個人，哈斯加特，唯一追隨穆巴被軟禁的武將，他真正的心腹，昔日追隨他南征北戰，掀起了無數血色狂潮的男人！
如果說穆巴是一頭吞噬一切的戰爭巨獸，那對哈斯加特最好的形容，就是他是這頭巨獸的獠牙，他不發表自己的意見，是因為沒有必要，因為獠牙是不需要想法的，穆巴劍之所向，就是他要撕咬摧毀的一切！
「哈斯加特將軍！」
儘管哈斯加特的身高完全不需要仰視，但周圍的亞特蘭蒂斯軍團士兵還是連連後退，用一種驚懼的眼神仰望著他，宛如看到了什麼瘋狂的凶獸一般！
這也可以理解，他素來就是穆巴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是刀染血多，還是持刀的手染血多，思維正常的人都可以想象，雖然他大多數的殺孽都是在穆巴的指示下完成的，但這絲毫無礙於他嗜殺暴虐的名聲！
關於這方面，他在亞特蘭蒂斯已經有太多太多的傳說，光是他的名字，都足以讓小兒止啼！
「哈斯加特！」
穆巴用雷鳴般的聲音開口道，「敵人的防線看起來堅不可摧，率領你的白熊兵團，去撕咬、去殺戮、去吞噬吧！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一段足以容納大軍通過的城牆上，看不到半個唐人的身影！」
「只需要在天明之前就可以了么？」哈斯加特單膝跪倒在穆巴身前，頭顱抬起，眼中透出一絲變態的渴望，似乎希望後者做出肯定的回答。
穆巴凝視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那可真是太棒了！」
哈斯加特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一抹猙獰扭曲的快意，他望著燈火通明的大唐防線，桀桀怪笑起來，「這樣的防線，我只需要半個時辰就能突破，天亮之前其他的時間，都留給我的小寶貝們玩耍和進食好了！我要讓他們的血一直流到天亮，流干為止！」
「給我撕碎他們！」
他猛地站起來，拔劍一揮，發出砂紙摩擦般的瘮人嘶吼。
「哐哐哐！」
一片鎧甲碰撞的聲音中，不遠處一群站在一起的亞特蘭蒂斯人像是被什麼巨大的蠻力直接擠開撞飛，然後一個個體型龐大到難以想象的黑影，就從倒地哀嚎的同袍身上碾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