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巨熊末路（上）

「完了！」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一片血紅的眼睛，就連獠牙哈斯加特都忍不住心中一寒，發出絕望的呻吟。

亞特蘭蒂斯軍團這一次雖然算得上是全是精銳，但是人數因為屬地的先天限制，其實也不多，和上次十王賭約派來的兵馬也就在伯仲之間，如今整個陣列被徹底切斷，跟在他身邊的人馬，滿打滿算也就兩萬出頭。

他雖然不知後續夾在兩車之間的援軍已經全軍覆沒，但征戰沙場這麼多年，光聽慘叫聲就知道他們大多凶多吉少，至於更後面的主力，短時間內更是沒可能突破兩列火車槍林彈雨的防禦，給自己提供援助。

換句話說，至少在可見的未來，他必須用這僅有的兩萬多人，去跟近乎全部的唐軍爭鋒……這是要命啊！

「別這麼緊張。」

就在哈斯加特瘦骨嶙峋的背心都被汗水浸濕的時候，薛仁貴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一個鹹魚生番而已，還不值得我們大唐傾巢而出，你只有兩萬人，那我們便也以兩萬精騎與你作戰，你若能贏，我們便允諾你將倖存者帶走，如若不然，也只能請你將這片荒原當作葬身之地了！」

「同等兵力下，沒人能贏高貴的亞特蘭蒂斯軍團！」薛仁貴的話，沒有讓哈斯加特感到高興，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雙目圓睜，瘦小的身體中爆發出雷鳴般的咆哮！

「能不能贏，打過才知道。」薛仁貴說著，已經倒拖著自己的馬槊，緩緩上前，在他身後，跟著成百上千的虎豹騎，鐵騎無聲，但沉默的殺氣卻已經凝聚成一場無形的風暴。

「還有我！」姬英也策馬而動，她身後的投矛手們雖然不像虎豹騎全身都被殖裝強化過，但僅強化一隻手臂的低廉成本，讓他們的人數比起虎豹騎來多出許多，而投矛的遠程攻擊力，則讓他們揚長避短，只要有人在前方掩護，他們真正發揮出來的殺傷力，恐怕還在這千餘虎豹騎之上！

「這麼有趣的事，我如何能不湊個熱鬧？」戒日王也湊上前來，他身後的士兵不多，天竺的士卒在精銳上遠遠不能跟大唐相比，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沒有自取其辱，而是帶上了全部的戰象。

看著那一頭頭巍然巨獸，哈斯加特也不禁瞳孔暴縮，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白熊軍團已經是坐騎中的龐然大物，但跟這些長著長牙大耳的怪物一比，白熊們反而顯得袖珍了！

「還有我……」

「算我一個……」

……

一支支唐軍精銳在他們統帥的帶領下湊到陣前，短短片刻就已經湊足了兩萬人馬，虎視眈眈地盯著哈斯加特和他麾下的士卒。

「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我現在算是理解穆巴大人的意思了，只有剝奪你們這些強者的生命，才算是真正的豐收啊！」事到臨頭，哈斯加特反而放下了一切執念，觸摸到了雲昊和穆巴這種頂級名將的境界。

亞特蘭蒂斯雖然沒有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名言，但這樣的體悟，還是讓哈斯加特忍不住狂笑出聲。

隔著兩列火車組成的臨時防線，遠在亞特蘭蒂斯本陣中的穆巴遙遙聽到哈斯加特的笑聲，忽然一震，露出欣慰的笑容：「想不到你居然在這個時候，領悟到了戰爭的真諦……」

但隨即，他又流下淚來，嘆息道：「你追隨我多年，能夠戰死在這樣的戰爭之中，也算死得其所了！」

顯然，儘管他還在瘋狂催促著麾下士兵猛攻兩列蒸汽火車，但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哈斯加特活下來的機率不高了。

但對戰爭有了嶄新領悟的哈斯加特本人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他現在滿心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戰個痛快，至於生死存亡，早已被他置之度外！

「撕碎他們！」哈斯加特彎刀一揮，發出此生最壯烈也最殘酷的戰鬥命令。

似乎是感受到了統帥視死如歸的心境，其他白熊騎士和他們胯下的白熊坐騎，也都咆哮了起來，尤其是那一頭頭巨大強壯的白熊，但它們怒吼著人立而起，拍飛擋路的唐軍士兵時，就能看到，在它們的身上，居然齊齊披掛著最厚可達寸許的鎧甲，而且騎士的戰甲和坐騎居然是渾然一體的，這樣的防禦力，已經超越了雲昊他們對決過的所有重甲騎兵，哪怕是大唐自己的鐵浮屠，在這種變態的甲胄面前，也是相形見絀！

噹噹當！

無論是箭矢還是小口徑的火器，打在白熊騎士的戰甲上，都只能留下一片片火星，完全無法洞穿，唯一有點效果的遠程武器，大概就只有姬英麾下殖裝投矛手擲出的投矛了。

在一些鎧甲稍微薄弱的位置，他們的投矛能夠成功突破白熊騎士的鎧甲，但也入肉不深，完全無法造成致命的創傷，反而因為疼痛，進一步激發了白熊的凶性和狂性！

「嗷嗚！」

戰熊咆哮，僅僅數百之數，就造成了宛如千軍萬馬一般的氣勢，嗜血的聲浪幾乎化作實質，衝擊著迎面殺過來的唐軍將士的耳膜，也是他們見慣了屍山血海的沙場，心如鐵石了，要不然直面這麼多可怕的猛獸，換了其他任何一波人，只怕這時都早已嚇得心膽俱裂！

「區區孽畜，我大唐的勇士，何懼它們！殺！殺光他們！明天的早飯，我們就要吃烤熊掌！」薛仁貴揮舞著馬槊，用力給麾下的將士鼓勁。

「那也得你們有這個本事！」哈斯加特見後路被斷，也是橫了心，一聲令下，催促著白熊軍團為先鋒，帶著血龍兵不退反進，直接迎向了衝殺而來的虎豹騎和其餘大唐精銳。

白熊本就是兇殘的野獸，此刻身陷絕境，更是把所有獸性都爆發出來，衝鋒到後來，已經不是白熊騎士在駕馭它們，而是它們帶著白熊騎士瘋狂衝擊著唐人的防線！

「這些畜生髮起瘋來還真不好搞。」薛仁貴等人在接觸前的最後時間裡，還忍不住在無線電里向雲昊抱怨。

「既然如此，還不把你們的王牌拿出來，還在等什麼？」

雲昊笑言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自從曌兒回來之後，你可沒少往她那裡跑，淘到了不少好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