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絕非池中之物
葉旭宏靠著牆站在門口，目送妹妹他們離去。
緊握住手中的錢袋，苦澀一笑。
妹妹，已不再是那個讓他擔心的妹妹了。
他甚至有種，不是他在照顧妹妹，而是妹妹在照顧他的錯覺。
「你妹妹絕非池中之物，大可不必為她掛心。」
葉旭宏看向正向他走來的季老先生，「師傅。」
「恩，你也不必傷懷，小鷹終有長大，翱翔天際的一天。」
葉旭宏苦澀一笑，「師傅說的是。」
季老先生見他仍是情緒低迷，搖了搖頭。
按理說，學醫之人，理應心無雜念，旭宏這般挂念自己的妹子，絕非益事。
但他也知，若是無牽挂的人，就如他這般，沒有動力。
但也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辛師弟。
罷了罷了，現今便想這些，為時過早，眼前的少年，許是不同的，既不會像他，也不會像辛師弟。
……
「辛老爹，這份肉您帶回去。」
在村口，葉水水將回來的路上，買的三份豬肉，其中一份給了辛老頭。
「不用不用，拿回去你們自己吃吧，家裡有呢。」
「家裡有也是您自己的，這是我買來孝敬您和大娘的，您就拿著吧。」
話落，葉水水不顧辛老頭的推辭，將肉直接放到了他的手上，隨後便和趕著牛車的錢春生向里正家走去。
兩人回去時，里正還未回來，聽錢大娘說，從早上去了葉老三家，便一直不曾回來。
在錢春生回家時，葉水水將另一份肉放到了牛車上。
「春生哥，這些時日麻煩你了，我也沒啥好感謝的，這塊肉你帶回去做給侄女們吃。」
一向少言寡語的錢春生一時間有些無措，看向錢大娘。
錢大娘笑笑，「既是你妹子給你的，你便拿回去吧。」
老娘都這般說了，向來孝順的錢春生自是應了下來，吶吶的同葉水水道謝后，趕著牛車便家去了。
「丫頭，你咋買了這麼多的布啊，這得要做多少件衣裳啊？」
錢大娘咂咂舌，看著堆在炕上的九匹布，直皺眉。
這孩子也忒沒數了，怎地就買了這麼多的布。
「又是買肉，又是買布的，你身上怕是沒銀子了吧？等著，大娘那還有一點，我去給你拿去。」
這般說著，錢大娘便轉身翻箱倒櫃了起來。
不一會，便見大娘從柜子底下，翻出一隻頗為陳舊且年歲久遠的錢袋來。
「修葺老宅得花銀子，這裡面的銀子應該夠了，你先拿著，若不夠，大娘再去給你想法子。」
不用看裡面有多少銀子，只看這年歲久遠的錢袋，不難猜得出，這裡面的銀子，應該是里正二老的棺材本。
之前將多年攢下來的銀子給了她，現在又將棺材本拿出來，讓她用來修葺老宅用。
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錢大娘，哽咽道：「大娘，以後你就是我娘，里正就是我爹，您放心，水水一定會孝敬您二老的。」
錢大娘被葉水水突如其來的動作，以及所說的話唬了一跳。
拍拍她的後背，抬起布滿了厚厚老繭，且因常年幹活，指節早已彎曲變形的手，給葉水水擦凈眼淚。
「好孩子，你的這份心，大娘心領了，行了，莫哭了。」
葉水水抽了抽鼻子，將錢袋塞了回去，「大娘，我有銀子，那五兩銀子還有四兩多，修葺老宅足夠了，且，您早上給我的銀子，我還收著呢。」
「什麼？我不是讓你把銀子給大夫了嗎？你這丫頭咋這般不聽話啊？」
「大娘，您先別急，聽我慢慢說，您囑咐我的話，我都記著呢，也把銀子給了季老先生，是季老先生不收，正如您說的，給不給是我的事，季老先生收不收是他的事。」
「這不，我便想著，多買些布回來，給季老先生做身衣裳，銀子不收，衣裳總會收的吧。」
「且，親手做出來的，豈不是更能表達我出對季老先生的感激之情。」
先前還有些生氣的錢大娘，在聽清楚來龍去脈以及葉水水買這麼多布的打算后，頓時知道自己急躁了，且誤會她了。
「大娘剛才也是著急，你莫放在心上。」
葉水水笑笑，「您這般說，不就是見外了嗎？待我賺了銀子，我便讓您和里正什麼也不做，只管著享清福。」
這時，錢大娘才想起葉水水要認她當娘的話來。
「好閨女，大娘從不圖你回報什麼，只要你好了，大娘我也就安心了。」
聽出大娘的意思，葉水水笑道：「我明白的大娘。」
嘴上這般說，實則，心中早已有了決定，只不過，現今不是認親的好時候。
且，在她的心裡，錢大娘已和親娘沒啥兩樣了。
認親，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
葉水水將買來的肉過了一遍熱水，隨後一切為三。
三分之一的肥肉煉出了豬油，留作炒菜用。
另一三分之一，則切成絲，翻炒了一遍，撒上鹽巴，放到罐中，吊在井裡。
井中陰涼，擱上一段時日，也壞不了。
剩下的三分之一，切成塊狀，放到鍋里煮，做成肉湯，又將自家地里種的小白菜，洗凈后一切兩半放進去。
這般，一鍋香濃鮮嫩的小白菜肉湯便出鍋了。
「恩，真香啊，聞得我都忍不住流口水了。」錢大娘抱著小葉然走過來，沖著大鍋深吸了一口氣。
葉水水抹了把頭上的汗，「待里正回來，咱們便可吃飯了。」
錢大娘點點頭，「說起來，這都一天了，怎地還不回來啊？」
葉水水也有些擔心，「要不，我過去看看吧。」
「別，你別去了，你去了，指不定會被遷怒呢，還是我去吧，若是餓了，你們便先吃著。」
說著，錢大娘便將小葉然塞到葉水水的懷裡，向葉老三家的方向走去。
葉水水將小葉然放到草席子上，去井邊打水洗了把臉，隨後過去，同小葉然坐在草席子上。
一邊教他說話走路，一邊等著里正和錢大娘回來。
好在，周圍點了艾草，倒也不怕蚊蟲叮咬。
不知過了多久，里正和錢大娘終於一同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