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榮安王府

榮安王府。

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裡花團錦簇，後院有一葡萄架，一帶池水。

院子西面，幾根長的竹竿架上，爬滿了花藤，稠密的綠葉襯著紫紅色的花朵，又嬌嫩，又鮮艷，遠遠望去，好像一匹美麗的彩緞。

柳瀟瀟跟隨嚴子苓走進屋內，聞見不時飄來一陣紫檀香，幽靜美好。走進裡間邊看見一個雕花大床，粉黃色的帳幔，床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的裝點，隨風輕搖。

床上躺著一個面色病容的女子，即使那繁複華美的雲羅綢如水色蕩漾的鋪於身下，總是柔軟卻也單薄無比。榻邊便是窗，精緻的雕工，稀有的木質。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蓮。不時有小婢穿過，腳步聲卻極輕，談話聲也極輕。

「初瑤，我來看你了。」嚴子苓人未至聲先至。

裡面有一面容掩飾不住憔悴的男子慌忙走出來打斷嚴子苓，食指放於自己唇上，比了一個噤聲的意思，他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女子發現並未被吵醒，鬆了口，才對嚴子苓小聲解釋道。

「瑤瑤剛吃了葯，才睡下，有什麼話我們出去說，免得吵醒她。」男子比了一個向外的手勢，嚴子苓捂著嘴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點點頭。

屋外院中，男子這才發現柳瀟瀟的存在，不解的問著嚴子苓，「這位姑娘是？」

「她叫柳瀟瀟，是來幫初瑤看病的。」嚴子苓拉著柳瀟瀟向男子解釋道，在指著男子向柳瀟瀟介紹，「他是初瑤夫君，名叫趙世成。」

「趙公子有禮了。」柳瀟瀟向趙世成微微行了一個禮，出門在外還是要有涵養的。

「柳姑娘有禮，實在是瑤瑤這樣，恕在下招待不周。世成感念姑娘的好意。」趙世成回以一禮，心中懷疑，畢竟靈樞閣的人都沒有什麼辦法，她一個小姑娘真的可以嗎？

正在考慮要不要帶著瑤瑤去京城找靈樞閣閣主，只是瑤瑤的身體再難經歷奔波。

「不如，趙公子讓我進去看看趙夫人，在做決斷可好。」柳瀟瀟看出了趙世成的遲疑，眼神示意嚴子苓。

「對啊，世成你就讓她去看看初瑤。萬一她真的有辦法呢。」嚴子苓收到柳瀟瀟的信號，立馬反應過來。

「這，好吧，你們跟我來。等會麻煩姑娘動作輕些，最近瑤瑤睡得都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才睡得舒服一些。」

趙世成還是有些疑慮，但是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也想去試試。趙世成還是不忘交代一下柳瀟瀟，柳瀟瀟點頭表示同意，得到了柳瀟瀟肯定的回復，趙世成才轉身帶頭走進屋內。

柳瀟瀟來的路上也聽嚴子苓說了他們的故事，對他們表示惋惜。於公於私，她都都想幫他們一把。

柳瀟瀟摸著初瑤的脈象，面色越來越沉重。許久她才將初瑤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捏好被角。向他們指了指屋外，示意出去說，趙世成點頭表示明白，趙世成看著柳瀟瀟的表情，心中已經瞭然。

他請來的名醫，給瑤瑤看過病的均是搖頭，想來這次也不會差很多，卻還是自欺欺人的想著能有什麼不一樣的結果。

他們一行人均面色沉重的走到屋外，趙世成將他們帶到了一件比較僻靜的書房。「怎麼樣了？」嚴子苓有些焦急的開口。

「你們想聽實話？」柳瀟瀟並沒有馬上回答。

「當然了。」嚴子苓有些不滿，趙世成點頭。

「有些話，我想你們也聽了很多遍了吧，鬱結於心之類，我也就不多說了。趙夫人的病情這樣，估計活不過一年。想趙公子也是清楚的吧。」

柳瀟瀟表示同情的看著趙世成，縱然行醫久了，看盡的人情冷暖，人間百態，看著趙世成如此模樣，有些不忍心的說出這個事實。難道還是師兄說的，見得世面太少，容易被情緒左右，這樣阻礙判斷的。

饒是趙世成早已知曉這個結果，再聽一次，心中還是有些難以承受這個結果。

「你不是說你可以治好初瑤的嗎？你現在這算什麼意思。」嚴子苓有些激動地搖著柳瀟瀟的身體。

「我只說說不定可以治好，沒說一定。」柳瀟瀟拉著嚴子苓，頭都要被搖暈了。「好了，子苓，不要為難柳姑娘了，送她離開吧。」

趙世成阻止著嚴子苓，絕望的轉身，這樣的結果不是早就知道嗎，有怎麼能怪她呢，只是自己還存著痴心妄想罷了。

「等等，我雖然不能徹底根治，但延長壽命，讓她多活個十年、八年的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柳瀟瀟緩緩的說道，趙世成聽此激動地轉身奔至柳瀟瀟的身邊，用力的拉著柳瀟瀟的手臂。「你說的可是真的？」

「哎呀，疼，你先放手。」柳瀟瀟指著趙世成的手，趙世成見此趕忙鬆手表示歉意。

「有辦法你不早說，非要把人急死才好嘛。」嚴子苓抹著淚水。

「我為何要騙你們，」柳瀟瀟一攤手，無奈的說著，「只是這趙夫人主要還有心結，只要心結解開，心情舒暢了，活個幾十年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柳瀟瀟環顧四周，找了附近的一把椅子，也不打招呼，勁自坐下，站了這麼久也有些累了。趙世成聽到這裡更加激動了。

「你先不要高興的太早，」柳瀟瀟看見他如此高興，還是有些不忍心的潑著冷水，「這世上一切凡是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想要救初瑤姑娘，還要看你能不能付得起這個代價。」

「什麼代價？無論什麼我都可以，只要瑤瑤能夠好起來。」趙世成毫不猶豫的介面。

「先別答應的這麼快啊，我還沒說什麼代價呢，我勸趙公子還是仔細想想清楚再給我答覆吧。」柳瀟瀟手指輕敲著椅子扶手，不緊不慢的說著。

「那你倒是快說什麼代價啊。」嚴子苓有些心急的看不下，他們如此慢吞吞的。

「代價就是，我要你放棄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金錢、地位，甚至還有你的生命。」

柳瀟瀟站了起來，「你先不要急著回答我，我給你三天時間好好考慮，想清楚了就來緣聚樓找我。這是清心丸希望對趙夫人的有所幫助。」

柳瀟瀟將一個藥瓶置於桌上，之後走到門邊打開門，邊走邊揮揮手。「我先走了，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