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入夢
聽我這麼講,林琅滿臉驚訝:「許多,強行入夢這件事可不容易,它涉及到自身一魂離體,如若處理不好,那麼就極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我想了想說:「小龍,登記的時候,簽協議的時候,周冶的生辰八字和詳細住址咱們都有記錄吧?」
我們要幫客戶處理疑難事件,合作時會有流程登記到用戶的這些隱私信息,也是工作需要肯定會用上的,我們以職業操守保證絕不外泄就是了。
胡睿龍說:「嗯!我有!」他馬上打開隨身的公事包,從裡頭拿出了和周冶簽訂的合同。我問林琅借了紙筆,把合同細節里的資料都抄下來。
林琅皺眉道:「你們弄這個我不贊成。年輕人還是要謹慎為上,千萬不能一時衝動,萬一失手導致一魂不能歸體,則人魂魄不全……後半輩子基本上就廢了。」
我了解林琅的顧慮,說:「琅哥,我們理解你的難處,你這邊不方便參與,還是讓我們自己去想辦法解決吧。」
說完我拉著胡睿龍就走,林琅聽出我的意思,伸手攔住我們提高聲音道:「你們去哪裡?小命真的不要了嗎?在我這裡我多少還能處理得妥當一點,萬一你們自己操作,出了事誰來負責?」
「琅哥,你幫我們看著?」胡睿龍滿臉興奮。
林琅嘆了口氣說:「實在不行,就讓我親自去他夢裡去弄個明白吧。」
聽著林琅自然而然的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我不由說:「林主任,您的好心我們收到,非常感謝。不過我們是拿錢辦事,事不辦成,我們也沒臉見事主。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此事我們自己來做,您也不用勸。」
「如果一定要做,就在我家裡做吧。」林琅滿臉不忍我們送死的表情。
我和他其實也只能算是萍水相逢,他把我們帶到家裡對我們說了這麼多,我已經心滿意足。於是趕緊向他道謝,意欲離開。
他並沒有讓我們走,板著臉說:「如果咱們沒遇到,你們要怎麼就怎麼我也說不著,但是今晚你們和我既然有緣碰到,又說了這麼多,我萬難看你們輕身涉險。傳出去我也沒臉在江湖上混了。」
我拗不過他,只好答應在他這裡進行治夢法,並且由他護法。
林琅雖然算是玄學行業的專家,但自己只是平時接觸的殯葬風水方面的經驗比較豐富,也沒有使用過這種入夢之法。
我和他兩下一合計,將相互所知道的入夢之法彼此訴說和彼此印證,竟相互補足了很多不明之處。
而且他家裡也有一些應用之物,有他護法之後,整個模糊的脈絡在我們的暢談和印證之下,就變得清晰了起來。
在他的客卧里,我們先把床鋪的位置給移動了一下,並在床前點起一盞油燈。而這時我剛好帶著蓮燈,此寶比一般油燈更能守護心神,正好派上用場。隨後林琅將一張他繪製的還魂符咒放在一旁備用。最後在床的四腳都綁上一圈紅線,最後紅線纏在我的左手無名指上。接著我把寫了周冶生辰八字和住址的紙化水吞下,與對方建立了某種看不見的聯結后,躺到那張床上。
林琅將我脫下的鞋放在窗戶邊上,左腳的朝我,右腳的朝著周冶的家的方向擺好。
這樣一切準備好之後,就剩我過去了。
胡睿龍在一旁緊張的問:「許老闆,我看著都捏把汗……你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我又不是去送死,哪裡還要再吃東西?
林琅道:「你閉上眼睛準備入睡,應該他那邊睡著,你這邊就可以過去。」
林琅關掉了房間里燈,和胡睿龍一起坐在房間的牆角。我閉上眼睛,但腦子裡非常亂,沒辦法一下子睡著。
房間里很安靜,我的思緒開始不安起來。很多愉快和痛苦的事情,都湧上了我的心頭,思緒里充斥著各種複雜的情緒。
我睡覺的時候喜歡翻來覆去,特別是失眠的時候,那就更加了,睡到最後經常是趴著蜷縮著。今天床邊上還有兩個人看著,而且手上還捆著紅繩,那就由不得我了。越是這樣不自在,越是難以入眠。
此刻我的感覺就像之前自己經歷過的失眠夜,這輩子的悲喜都不自覺的湧上心頭。愛過的人,恨過的人,後悔的事,抑制不住的在心頭兜兜轉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開始有點適應這種半睡半醒的狀況,對時間的把握無法拿捏準確,只感覺可能都折騰到了後半夜。
突然間,我感覺身子輕飄飄的飄了起來,彷彿有一種無聲的召喚。真真切切的撩撥著我的心弦,讓我不禁朝一個方向起了一種特殊的感應。
我眼前白茫茫,什麼都看不見,只好順著那股感應,朝一個方向飛了過去。我感覺我飛出了窗子,但是卻看不到窗外的風景。我感覺身子如在雲中穿行。
我試著想讓自己加快速度,但發現飛行的速度並不是由我自己可以控制。
飛了不多時,我從泥土裡冒出來,進入到了一個奇怪的場景之中。這裡是黯淡無光的野外,天上的黑雲壓得很低,彷彿伸手就能觸摸。而那頭頂的黑雲之中,還有轟隆隆的雷聲和閃爍的電光不斷此起彼伏。
上下不到三米的壓抑空間中,四周是廣漠無垠的草地。草地的某處有一個人影。他正背著我朝著前方狂奔。
我瞬間認出了他——周冶!
行了,我進到他的夢裡了!
正當我想朝他的方向追過去的時候,更遠處一道人影攔住了他的去路。周冶被眼前的人嚇得失聲驚叫,捂著腦袋慌不擇路的換了一個方向逃命,逃了一陣結果那個詭異的人影又出現在他的正前方。
我看他跑來爬去,大體都是在一個不特別大的範圍內,來回的跑動。
我盡量朝那邊過去,雙眼認真的觀察那個陡然出現的人影,差點直接嚇醒——那是個穿著壽衣夾襖,額頭上還帶著那種舊社會的老夫人戴的嵌著寶石的抹額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