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尋橋

「Many，你聽到奈何橋不興奮嗎？」鍾泰頗為不滿的問我。

「我興奮個毛線，」我指著水面說：「要是真有橋就好了，可是你看到橋了嗎？」

「Allright，當我沒說。鏟子還你。」鍾泰這才發現，石碑說了有橋不代表真的有橋。

遊樂樂緊皺眉頭，小聲盤算：「風水的生門朝向從這裡開始，轉向河對岸，我們下一步需要過河，但是橋……會不會是年久失修，橋斷了沉了？」

耿琦說：「你們發現沒有，沿河一路過來好像岸邊都有曼珠沙華，唯獨就是這裡的河邊，寸草不生……」

她一提醒，我們這才注意到真是這樣。耿琦看似漫不經心，對人與環境的觀察，對細節的把控都極其到位。

我們輕輕走到水邊，發現水邊撲滿了形狀不規則的石子，大小倒是很均勻，都有鵪鶉蛋大小，和平時平常見的鵝卵石相比沒有那麼光滑。

耿琦說：「看來這條河基本上沒有什麼潮起潮落，連最基本的浪花都沒有。」

鍾泰說：「琦姐，你對水也有研究？」

「這要研究個鎚子？如果有流水的沖刷，石頭相互之間會產生摩擦，年深日久之後，就會變得光滑，也就是河邊上常見的那種卵石樣子。」耿琦看傻子一樣看了眼鍾泰。

鍾泰似乎習慣了被耿琦當面鄙視，聳聳肩毫不在意。

遊樂樂靜默無聲，蹲下身子，如小貓飲水般探長脖子小心翼翼的注視著河面。

我蹲到她的邊上，仔細的看著和生抽顏色差不多的河水，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說是河水，一點生氣都沒有，也沒有河邊上常有的淡淡腥味。

我撿起一顆小石頭，低聲問：「這不會是塊玻璃吧？」

「不要！」遊樂樂見狀趕緊阻止我，低聲說：「許多多，這水不可擅動，動輒有性命之憂……」

「水還能碰一下就要人命？」鍾泰明顯不太相信。

「你怎麼就知道是水？」耿琦沒好氣的說：「你喝口硫酸試試？」

「呃，有道理。」鍾泰猛然收住即將點到水面的手指。

「不是硫酸，如果是硫酸的話會揮發出有毒氣體，隔很遠我們就能聞到刺鼻味道，如果是這麼近距離的蹲著，我們早就死了。」我恨諸葛賽沒來。

遊樂樂點頭道：「要人命的液體何止硫酸一種，如果水裡頭包含有某種能透過表皮入侵人體的毒素……」

「所以小朋友，別在野外看到水就去玩哦。」耿琦白了鍾泰一眼。

鍾泰被輪番教育，氣道：「這水到底是怎麼了嘛？」

遊樂樂凝視遠處水中說：「這個水，水中有水，水中還有水。」

「繞口令嗎？」鍾泰撇嘴。

「水立方你見過嗎？」遊樂樂低聲說：「據我的觀察，水下有無數的立體網子，把整條河弄得就像國家游泳館水立方的建築外形一樣，被極細的網線，切分為一格一格。」

「水底下是一格一格的？」我倒吸涼氣。

「每一格之間就像隔著薄薄的泡泡一樣，或者可以這麼理解，水下全是充滿各種液體的泡泡。」

一個立體的大網，將各種比重不同的液體區隔開，形成了不規則的堆疊泡泡形狀……我不由問：「為什麼從水面上根本看不出來？」

「那是你看不出來。」耿琦白了我一眼。

遊樂樂不忍駁斥我，小臉一紅，說：「其實來這裡之前，我在家中一直都在潛心研究對水的控制，畢竟上一次我未能發現水底廟的機關，也算丟了游家的面子……被我父親好一頓的訓斥……」

難怪我去游家都沒有看到樂樂，原來在閉關密訓。

「那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的，我們又該怎麼辦？」鍾泰問。

「一層水在上，水下則是線網泡泡，我們如果貿然碰觸水面，形成任何波紋，則牽一髮則可能引動全河，將線網裡的泡泡弄破……」遊樂樂越說越緊張。

「弄破泡泡會怎麼樣？」鍾泰不解。

遊樂樂說：「我也不知道，總之不好。」

「那不到這就卡住了？」鍾泰無語。

耿琦說：「少廢話，讓樂樂安心的想辦法，你要著急就自己先跳進去。」

「No，我也不那麼急，樂樂慢慢想。」鍾泰悻悻的說。

耿琦沿著水面來回觀察了一陣，嘆道：「既然碑名是奈何橋，自然是讓人無可奈何的。樂樂，慢慢想。」

我說：「我倒是感覺關鍵在橋字上，那個橋到底在哪呢？」

遊樂樂想了想說：「橋應該還在水下。」

「莫非還是上次那樣，水底下隱藏了一條通道？」我想起枕子村的枕頭廟。

「不是，」遊樂樂搖搖頭，說：「是真的有橋，不過……請讓我再想想。」見她望著水面急得眉頭緊皺，我對鍾泰和耿琦說：「胖子，琦姐，咱們到旁邊看看吧。」

二人識趣的跟我走開一些，不打擾遊樂樂對水勢的分析。

我們到了遠處，我輕聲問：「琦姐，你說封公子他過河了沒有？」

從五術試煉開始，耿琦總是雙手插袋，什麼都慫恿別人去弄，全然一副累死別人不關自己事的樣子。這會兒還是這幅樣子，說：「難說。」

鍾泰說：「應該不會吧，這地方如果沒有游家的人出手，不可能過得去。說起五術試煉，我們五家又分別對應五行，其中封家對應戊己土，誒？你們說之前我們在石洞里陡然發生的意外，會不會是封哥他暗中做了手腳？」

聽聞這個推測，我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之前自己都沒往這個方面想。如果真是封公子守在洞口控制沙中石，他若不是想把我們都活埋，那麼要救我們的話，多少應該有點辦法才對……可當時他卻毫無動靜。難道那時候他就不在洞口了？

我們三個正分頭沉思時，遊樂樂突然朝我們招了招手。

我們趕緊跑回水邊，遊樂樂沉住氣說：「我想好了辦法，應該可以試試。」

「需要我們幫什麼忙？」我不放心的問。

遊樂樂溫柔的抿著嘴搖搖頭說：「如果呆會兒有橋出來，大家趕緊過河就行了。」

她從懷裡掏出水中霧月，用月牙兒的尖角刺破食指，隨著血液的浸染，水中霧月的藍色光芒變得如有實質的微微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