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不收禮金
一旁的賀致遠,原本是想要過去打招呼的。
此刻突然眼帶玩味,乾脆默不作聲等著看好戲。
沈軒不置可否,抬眼看著賀馨蘭:
「你是賀老的寶貝孫女?這樣吧,既然你如此反駁我的觀點,那不如我們就賭一把。」
賀馨蘭翹起嘴角,嘿然冷笑:
「賭一把?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跟我作賭?」
「要是我能解決這位沈先生的癱瘓癥狀,你便在我藥店當一年雜工,當丫鬟的那種。」
沈軒背著雙手上前,淡淡道:
「要是我輸了,我給你當傭人兩年如何。」
「這可是你說的!」
賀馨蘭原本想也不想就要拒絕,只是聽清楚賭注內容后,她卻來了幾分興趣:
「不過我還有個附加條件。」
「要是你輸了,不但給我當傭人兩年,還得去舒南堂給我當小弟斟茶遞水!」
她一想到以後能隨意指使沈軒,譬如每天清點雞內金、蠶沙、夜明砂等奇臭無比的藥材,或者讓其擔水種山藥,那畫面想想就酸爽。
蔣詩筱聞言后,忍不住開口勸阻:
「沈軒,別……」
「沒關係,我能處理。」
沈軒淡然擺手,對著賀馨蘭道:
「賀小姐,那就這麼說定了。」
「沈軒啊,要不老朽也湊個趣如何?」
賀致遠聽得嘿嘿一笑,突然插嘴一句:
「要是你贏了,老朽便將孫女嫁給你,不收禮金那種。」
「要是你輸了,你就娶我孫女過門,考慮一下?」
賀馨蘭瞪大美眸,差點吐血三升:
「爺爺,你是不是搞錯了……」
「賀老,我不佔老人家便宜,還是算了。」
沈軒有些無語看了賀致遠一眼,隨即不再說話,上前開始檢查沈從良的癥狀。
片刻后,他心中隱隱瞭然,借來賀致遠的銀針。
「不是說心理問題嗎?怎麼還要針灸?」
賀馨蘭見狀,嗤然一笑:
「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針灸可以輔助治療,但對於他這種情況不能治本。」
沈軒漫不經心說一句,便開始對沈從良進行治療。
九根銀針被他捏在兩手之間,隨後出手如電,嗖嗖嗖穿花引線般將銀針刺了下去。
那感覺,就像不用瞄準一般,其他不論,單看動作便賞心悅目之極。
沈軒凝神靜氣,並未就此停住,再次雙手一攬,十指間再度捏著九根銀針刺出。
「這是《八伏通脈》?」
圍觀的幾名醫生與賀馨蘭見狀,臉色瞬間大變,認出了沈軒施展的針法。
賀馨蘭又驚又疑,忍不住道:
「爺爺,看到沒有,他剛才偷學你的祖傳針法……」
賀致遠臉色一沉:
「住口,不懂就別說話!」
「刷刷刷!」
賀馨蘭神色一滯,正要嘟囔兩句,只見沈軒再次將銀針刺下。
動作連貫,整齊劃一,同時落在璇璣、華蓋、紫宮、玉堂、膻中等穴,給人的感覺就像天女散花一般。
「八行伏法,推宮過穴……」
賀致遠渾身一震,顫聲道:
「還有毫光隱現,這明顯是內力輔助才能做到,功效起碼提升三倍。」
賀馨蘭一愣:
「爺爺,你在說什麼?」
賀致遠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激動不已道:
「他這才是代表中醫的巔峰啊,我們終究只學得皮毛……」
此話一出,不但周圍眾人震了震,賀馨蘭也難以置信的看著爺爺,艱難問道:
「爺爺,難道他的針灸水平比您還厲害?」
「但這怎麼可能,他可是偷學您的針法啊?」
她有些埋怨:
「您治病的時候就應該學學廖大夫他們,禁止外人圍觀,免得別人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你胡說什麼!」
賀致遠眉頭一皺,忍不住呵斥:
「《八伏通脈》根本不是我賀家絕學,沈軒更不可能會偷學。」
「相反,老朽之所以能學會這套針法,還得感謝沈軒傾囊相授。」
「要是沒有他的無私指點,老朽只怕現在都學不完全。」
聽完賀致遠這句驚爆的話,現場死寂一片,個個瞪大眼睛。
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沈軒,沒想到賀致遠這套神奇針法,居然是這個年輕人傳授的。
賀馨蘭也身形踉蹌一下,無法接受這種破天荒的現實。
但見爺爺一副嚴肅認真摸樣,可想而知這絕不是開玩笑。
她艱難抬頭看著沈軒,她一直以為對方是偷學者,沒想到結果如此離奇。
一時間,她羞得低下頭,臉頰發燙。
蔣詩筱卻美眸一亮,看向沈軒的目光更是帶著一絲崇拜。
「哧——」
這時,沈軒一套針法施展完畢,緩緩收勢。
沈從良的腰脊、四肢及下身,都被白光閃爍的銀針插滿,看起來像行雲布線一般。
只不過,哪怕施完針,他仍舊沒有多少反應。
神情麻木,眼神毫無靈光,似乎一具行屍走肉,對於活著已經沒有多少留戀。
沈軒不理外人奇怪目光,俯身對著沈從良淡淡道:
「一個有擔當的男人,犯了過失不該逃避或躺在病床上做縮頭烏龜,而是努力去補救。」
「庇護不力,弄丟了沈夫人的孩子,你心中過意不去,難道她們就能好受?」
「近二十年時間過去,你一直活在自責與內疚之中,但這樣麻木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你身體毛病不是治不好,你是不想去面對和擔責,你並非站不起,只是你無顏承認曾經的失敗。」
「倘若沈夫人那孩子還活著,要是得知你這種情況,只怕也會厭惡你的懦弱與無能,當年就不該讓你護衛……」
沈軒語氣淡漠,但聽入沈從良耳中卻如驚雷,炸得他心中發抖,拳頭微微攥緊,心中憤怒顯現。
賀馨蘭等人看得面面相覷,賀致遠卻渾身一震,呼吸急速起來。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沈軒之前所說的那番話,沈從良的心理癥狀是什麼原因了。
「丟失孩子、逃避過失、懦弱無能、害苦沈夫人、麻木活著……」
沈從良像是活了過來一般,乾癟的臉皮動了動,開始艱難開口,臉上的苦楚卻愈發明顯了。
插在身上的銀針跟著顫抖起來,似乎隨時都會倒射出去,他體內勁力似乎也被激活起來。
還差臨門一腳,才能破掉他的心結。
正當沈軒皺起眉頭時,賀致遠忽然走了上前,貼著沈從良耳朵低語:
「你看看沈軒,是不是像你丟失的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