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忘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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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蜷縮在地上，本能的噴吐出元氣，護住身體，望著場中情景，滿臉驚懼。
一截黃玉雕成一般的手指，撕裂虛空，探伸出來，破裂的空間之力帶起無數細小的恐怖黑洞，猶如黑色精靈一般，纏繞在手指之上。
林野心中驚懼，難以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將黑洞把玩在指尖。那一個個細小的黑洞，帶給林野的感覺，卻是比什麼洪水猛獸都要恐怖，每一個，都擁有可以磨滅大山的恐怖威能。
可就是這樣恐怖的黑洞，此刻卻服服帖帖的纏繞在那截黃玉般的手指上，好像某種無關緊要的花紋一般，可是看著那跳躍間，粉碎虛空的黑洞之力，林野卻知道這其中哪怕一個黑洞撞上自己，不！哪怕是擦著自己，就足以讓自己化為恢恢，萬劫不復。
「不死之身？！」金甲仙的瞳孔頓時放大了，不敢置信的看著那截將黑洞把玩在指尖的黃玉手指，驚恐難言，全身本能一般顫抖起來。
能夠無視黑洞之威的手指，除了不死之身境界的驚天強者，金甲仙想不到其他。
想到一個足以與天帝比肩的恐怖強者，向自己轟殺而來。金甲仙除了恐懼與絕望，再沒了其他想法。在這樣的強者面前，別說反抗，就連思考都是多餘的，除了品嘗恐懼與絕望的滋味，靜等死亡來臨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路了。
不帶一絲煙火氣的黃玉手指，輕描淡寫的點中金甲仙的額頭。不可一世的金甲仙頓時就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沿著指頭所點之處，片片破碎起來。
林野從來沒有見過人這樣的死法，全身血肉就好像玻璃一般裂開，卻沒有流出一絲鮮血，只是血紅色的肌肉詭異外翻。也沒有轟隆一聲爆開，只是維持著破碎的玻璃人形象，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敗下去。
就好像肅殺的冬風吹過，瞬間死去的草木。堂堂一個金甲仙，沒有轟轟烈烈的戰死，就這般尋常的，如同冬日枯敗的草木一般，靜寂死去。
林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鼻尖忽然嗅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看著那截黃玉手指不帶一絲煙火氣的指向自己，林野心中苦澀，「我命休矣。」
出乎林野的預料，期待的死亡沒有來臨，反而是一聲如同落在他心中的嘆息，蕭索而孤寂。
林野被這聲嘆息所動，忍不住睜開眼來，卻見那截黃玉手指一副想要親近，又不敢觸摸的姿態，猶豫著徘徊在亭亭玉立的十二品金蓮左右，又是一聲嘆息，那截黃玉手指忽然對著林野一彈，一滴渾濁不堪，好像裝滿了世間所有險惡的水滴憑空出現，疏忽間吸收完滿室的佛光，吱吱聲中，就好像被大雨洗刷過的藍天一般，帶著一絲迷惑人心的蔚藍，落在林野的手心之中。
隨後，那截黃玉手指輕輕一點，當下金甲仙的屍體連同全身的金甲化作一道清氣纏繞在黃玉手指上。
黃玉手指一縮，無聲無息的消失在空間中。
林野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半晌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回想剛才那一幕，明明不帶一絲煙火氣，可是細細一想，卻是如此的驚心動魄，讓他久久無法平靜。
呆坐了半晌，林野猛然回過神來，如同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氣急敗壞的大罵道：「妖靈！妖靈，你給我出來！王八蛋，你差點把我害死！」
叫嚷了半天，妖靈始終沒有回答，林野當下冷笑一聲，「你給我裝死是吧？行，你有種。」
林野是被剛才妖靈突然的變故氣壞了，見妖靈到現在還不跟自己解釋，當下暴躁之氣一涌，不管不顧，就要尋把尖銳之物，開膛破肚，把妖靈的本體找出來。
「行了。你不要生氣了。剛才若不是我死死隱藏好，你早就死了。」妖靈嘆了口氣，聲音充滿了疲憊。
「剛才如果你不是關鍵時候隱藏起來，我早就逃掉了。」林野冷笑一聲，譏諷道。
「你知道什麼。剛才那是一個不死之身境界的老不死親自出手了。你就逃到天涯海角，人家一伸手，你也得回來。」妖靈也惱火了，氣沖沖道：「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兇險，要是我一個閃失，被那人察覺到異樣，不用你自己動手，人家早把你大卸八塊了。」
被妖靈這一吼，林野也冷靜下來，揮揮手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金甲仙為什麼會來？還有那恐怖的人，又為什麼要來？」
「金甲仙是為我而來，而那人，卻是為了這株十二品金蓮。」妖靈言簡意賅的說著，咳嗽一聲，打斷林野想問的問題，沉聲道：「反正我不會害你就是了。千萬別讓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否則，你想不死都難。至於那十二品金蓮，哎。儘快逃離它吧。那不是我們可以染指的東西。有不死之身的強者盯著它，而且還是佛門大能。」
林野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臉上神色變幻不定，良久才豎起兩根指頭，道：「兩個問題。一，如果那金甲仙是為你而來，那為什麼隔了這麼些年才找上門來。二、你說的強者給我留下了這個東西。」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對於你來說的確已經過了兩三年了，但是對於天庭來說，卻只是兩三日的功夫而已。」見林野沒有多糾纏，妖靈當下鬆了口氣，對於林野的問題當下也就詳盡的解釋起來。
「什麼？！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竟然是真的？！」林野吃驚不已，儘管不少書冊中都有這樣的說法，但林野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修士明知天庭清規戒律多如繁星，卻還是選擇加入了天庭。」
林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算是了解了些許天庭的隱秘，正準備多打聽一些，卻見妖靈不知道苦澀還是激動的道：「至於你手中這東西，如果不是那人留下的，自然是讓人求之不得的絕世寶物，但現在，哎。」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能感覺到，我如果吞服下它，會有想不到的好處。」林野舔了舔嘴唇，看著手心中如同藍寶石一般的液滴，有些本能的渴望道。
「忘情水。洗刷神魂的無上靈物，只要一滴，就能夠讓你瞬間藏神大成，修鍊到神魂出竅的境界，而且以後也不會被種種情感之力污穢神魂。」妖靈解釋了一句，遲疑一下，隨後苦笑道：「服下吧。你也只能選擇服下了。」
林野被這藍寶石一般的忘情水的功效嚇了一跳，一滴就能夠讓他瞬間藏身大成，如此寶物，那個素未蒙面的強者為什麼要送給他。
似乎看出了林野的遲疑，妖靈苦笑道：「自然不是平白的好處。你吞下了這忘情水，以後行蹤就在那人的掌控之中了。他想讓你看護十二品金蓮，這滴忘情水既能讓你實力大進，又能被他掌控住。佛門的傢伙，還是一如往常般陰險。」
「那我不就成了看護靈藥的守山靈獸了。以後生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竟然還讓我吞下。」林野心中一驚，差點沒把那滴忘情水丟掉。
即使忘情水能讓他實力大進，但是從此以後生死不在由己，林野又如何情願。
「服下才能讓他安心，否則我想他會選擇換頭精怪守護十二品金蓮的。」妖靈苦笑一聲，隨後又忽然大笑起來，語氣暢快無比，「對，你快點服下，我有辦法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怎麼說？」林野感覺道妖靈語氣中的戲謔，當下心中一松，連忙問道。
「哈哈。只要你修鍊到金丹境界，我就能使用逆天手段，把你塑造成純正的人類，到時候，肉身，神魂通通改變。他想控制你，只能是白日做夢。」
「好。我就信你一回。我要儘快修鍊到金丹境界，這種生死不由己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過。」林野沉吟一下，終究還是選擇相信妖靈，當機立斷，再不遲疑，盤膝坐下，掃了眼手中藍寶石一般晶瑩的忘情水，一狠心，吞服了下去。
當下就感覺到真真冰涼的氣機如同潮水一般向著四肢百骸沖刷而去，一波又一波，源源不絕，一絲絲潛藏在精氣中的神魂被這股冰涼的氣機剝離出來，源源不斷的輸送進金色腦海之中。
金色腦海上空，那一縷氤氳之氣，漸漸充實起來，一點點幻化著林野的模樣。
轟隆隆——
林野只覺得全身一震，躁動的精氣忽然平靜下來，重新鑽入四肢百骸之中。而金色腦海上空，神魂顯化，與林野一般無二的神魂端坐在金色腦海上空，巋然不動。
而忘情水的功效到了現在才完全表現出來，一股淡藍色的光膜瞬間包裹住林野的神魂，然後一頭摘進金色腦海之中，起起伏伏。
林野只覺得無數的念頭，意識，在神魂之中穿梭來去，想要重新拉扯開顯化的神魂，但忘情水化作的淡藍色光膜卻牢牢的護住神魂，在金色腦海中起起落落，漸漸的原本陰暗的神魂染上了一絲金色，面目也變得柔和凝實起來。
林野忽然明了，那金色腦海中的海水，就是自己無時無刻不活躍著的念頭，意識。而神魂修鍊到極致，就是要掌控住這片金色腦海，讓自己的每一個想法，每一個念頭，每一個意識，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這就是神魂修鍊的真諦。
心中有了明悟，林野也就不再被動，仗著有忘情水相助，指揮著神魂一次次俯衝進金色腦海中，與自己的每一個念頭，想法，意識交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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