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堂會審

理赤雪看向天心，自他回竹樓后，便一直是這樣安靜的坐在書桌前。乖乖巧巧，沒有說一句話。

「雖然你看起來很完美，但我還是想說，」理赤雪自顧自地開了口，「你在人際交往領域，失敗至極。」葉家以外的人他都只認識康華、鳳仙靈和鳳妮靈總共三個人。

理赤雪邊說邊囂張的鬆了散氣，毫不膽怯的飄近天心身旁。

天心靈敏的放下手中的書，銳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移動的理赤雪。但是沒有真氣的天心對於理赤雪而言，真是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牽扯著天心的視線，理赤雪正大光明的來到他的面前。面與面的距離。只有兩分米遠。

天心直直的看著她，眼中，是理赤雪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詫異。

「能感覺到我嗎？」

理赤雪輕輕地說道，吹拂的氣息掃過天心的面龐。美人，果然是只能在近處，才更能震驚於他的美麗。

理赤雪伸出手，到合適的距離停下，就像是在撫摸般，觸碰著天心的臉頰。

分明的稜角，雖然詫異但是仍然鋒利的目光。天心輕薄的嘴唇緊緊地抿著，對於理赤雪的觸碰他沒有實質性的感覺，但是他卻能很清楚的發覺，有什麼東西，就在他的眼前！

那東西似乎也知道自己落魄，肆無忌憚的跑出。同那些人一樣，來看他的笑話。

理赤雪在一瞬間看見了天心眼中的厭惡，頓時收回自己的手，乖乖的他面前站好。

「我沒有惡意。」

理赤雪愧疚的道著歉，惡趣味的繞著天心轉了三個圈，見天心不理會她，這才恢復了之前乖乖的模樣，拉出了自己的氣墊，又鋪在天心身邊，躺好。

做鬼或許也就這麼一個優點，不用在意形象。哦，還有一個，走哪兒都不費勁。

天心感覺那東西在他面前靜待一下，然後又詭異的繞了三個圈，最後停在自己的身邊。

視線向下，天心奇怪，怎麼感覺變低了呢？

理赤雪打打哈欠，見天心還是看著她，不由難為情的揮揮手。

「看什麼看，姑娘家躺在床上呢。」

臉紅紅，埋著頭。唔，天心這個偷窺狂。

天心發覺那東西就獃獃的在他面前不動，終於有點皺眉了。

「你……」姑且把這東西當人，剛想問兩句，聽見胡歸上竹樓的聲音，便住了嘴。

天心又瞥著眼看著那團虛空，一頭霧水。

胡歸走進書房，上前道：「主子，家主請你前往祭祀堂。」

天心默然，真快。丟下對於身旁詭異東西的思考，起身整了整，邁步出門。

剛眯眼的理赤雪一個沒注意，就被天心手腕上的氣繩牽絆了個鬼吃屎。

像是只氣球一樣，理赤雪就這麼飄在空中的被扯來扯去。

出了竹林，外面還圍著一圈的人，看那衣服像是葉家比較低級的子弟。有些血緣都不知道扯到多遠，竟然也有閑情到這裡來看熱鬧？

好吧，他們好歹也是被承認的葉家子弟。

那麼點狗屎血脈！

胡歸一路上護著主子前往祭祀堂，附近的人員不少，有一種天心「遊街」的意味。

理赤雪陪同在天心的身邊享受著眾人目光的洗禮。天心似乎也是感覺到了那個詭異的東西還圍繞著在他的身邊，緊步不隨。先不去管它是好意還是惡意，天心的心中總歸有一些感動。

平日里鮮有人來往的祭祀堂不知道為何，此時已經被眾人包圍了起來。見到天心緩緩的走來，紛紛邊給讓著路，邊用著嘲諷的目光看著他。

「家主竟然讓天心來祭祀堂，不會是這時候讓他認祖歸宗吧？」

「怎麼可能！」同伴打斷他荒謬的猜想，「我看是把他趕出家族才對。嘿嘿。」

祭祀堂外等候的下人早已候多時，此時見到天心到來，趕忙領了進去。胡歸在外面候著，而理赤雪則是緊緊的收好自己的散氣后，也是一同跟了進去。

天心面無懼色的進入祭祀堂，丟下一眾好奇的目光。

而迎接他的，則會是所有葉家的主要成員。家主，三大供奉，五大少席，兩大汝席，三位少爺，三位小姐。

不算小的祭祀大堂，此時卻被十四位管理層人員坐得滿滿當當。圍成一個圈，只給尚未進門的天心留下駐步的地方。

天心掃視一眼，當看見他的父親葉主澤時，理赤雪還是很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中有亮光閃過。除了上午家族測試，他怕是許久沒有見過父親了。

葉家家主用著極其審視的目光看著天心，這個曾經為葉家帶來無數的聲譽，但是如今卻成為葉家恥辱的少年。

家主端坐在正位之上，怒其不爭的姿態表現的很是鮮明，看的理赤雪岔氣。

天心站定大堂圈中，撩起衣下擺，作勢要跪。誰料家主卻不聲不響的攔住了他的動作，淡金色的真氣在天心的膝下罩著，不允許他繼續。

家主還沒說話，便聽到大供奉不屑的開口道：「別急著跪。是誰家的……還說不準呢。」

不讓跪？拉到！

天心放下衣擺，直起身子立於大堂，沉默無言，冷冷的看著眼前族中長輩也是如此的嘴臉。若是在今日之前，大供奉就算對天心再有敵意，也是絕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尤其是天心的面，說出這種話的！

二供奉輕輕的一句「大哥」止住了大供奉更多的嘲笑出口。天心現在好歹也是家主名義上的孫子。

一時間，大堂之中無人開口，一時沉寂。

理赤雪仔細看看前座的這批人，這群本應該在天心迷茫時給予安慰的親人。她躲在天心的身後，大膽的一點點放出散氣。

天心首先察覺到了它的存在，狀似不經意的將手向後一背，手指劃過她的身子。同時直視前方，將在座所有人的反應收歸眼底。幾個呼吸后，天心和理赤雪都確定，再無他人能知曉理赤雪的存在。

這時，家主終於開口：「天心，你的真氣怎麼了？」

天心搖搖頭：「我並不知曉。」

「不知曉？」二少席皺著眉質問道，「你的指甲多會兒變黑的？」

天心捏捏手指：「上午。」

在座的眾人紛紛露出不屑嗤笑的樣子。還真是巧，活脫脫是要拉著葉家一起死？

三供奉性情寬厚，這位老人示意天心雙手伸出，將手背朝上視於面前。觀察了片刻也沒有感覺到什麼怪異之處。天心好像是在一瞬間變成了普通人，體內的真氣消散得乾乾淨淨。

「有沒有覺得身體上有其他不適？」三供奉問道。

天心搖搖頭，示意自己一切都很好。

三供奉沉默，皺著眉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明白是什麼原因。

天心收回雙手，依然的直立如松，不去管自己好像一個被販賣的奴隸一樣，被人挑挑揀揀。

二汝席見之，聲音響亮帶著果斷的判斷：「天心是一個普通人了！」

天心沒有反應，但是在座的可是有一瞬間的騷動。懷疑和確定畢竟不同。

天心看向自己的父親，但是葉主澤卻只是低著頭沉默，偶爾會看一眼他的女兒，葉語蕊，看她會不會因為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而緊張。

天心驀然有些悲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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