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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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城,12月。

萬榮酒店頂樓的總統套房門前。

助理楚林向來不是個話多的人,但今天他看著久久站在房門前不動的老闆,忍不住開口道:「老闆,我們這邊可以單方面毀約的。」

沒想到,他的老闆果斷地拒絕了他。

「不。」老闆轉過頭看他,「你先回去吧。」

楚林聞言忍不住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然後再識趣地點頭離開。在三個月前,他從未想到自己的老闆能做出包養人的事情,即使那份包養合同還是他送過去讓包養對象簽的。

三個月前,他的老闆曲郁山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對裡面打工的店員一見鍾情,但曲郁山沒有採取追求等尋常手段,一上來就問包養一年要多少錢。

這種話在任何人聽來都是羞辱味十足,那個漂亮年輕的店員果然生氣了,將他老闆趕走,但老闆沒有放棄,轉頭就把便利店買下來了。接下來的三個月,那個漂亮的少年去哪打工,他的老闆就買下哪裡,像個十足的昏君。

楚林慶幸少年打工的地方都不是特別貴。

經過三個月的戰役,少年終於對他的老闆低下頭,含著眼淚簽下一份不平等的包養合同,當然,包養費給的非常多。

昨天簽下合同,今日他的老闆就讓他約人在萬榮酒店見面。

總裁與被包養的少年,能在酒店做的事情不言而喻。

楚林走進電梯,摁下鍵,同時另外一隻手調好鬧鐘,明天有份非常重要的合同要簽,他要早一點過來接老闆去公司簽合同。

*

曲郁山側耳聽了會電梯那邊的動靜,確定楚林下去后,才終於把憋在胸口的氣吐出來。跟楚林的擔憂完全不同,曲郁山在想怎麼樣才能糊弄過去這一夜。

他,曲郁山,一個年輕的霸道總裁。

哦,這是書里的設定。

確切來說,他生活的世界是一本書,由一個熱愛撒狗血的作者創作。

在這本書里,他所扮演的角色是一個霸道總裁,拿的是炮灰渣攻的身份牌。根據書里的內容,他因為對年少時期的白月光愛而不得,在白月光出國后,花重金包下了書里的主角受,把人當作白月光的替身。

雖然把人當作替身,可他很渣,對主角受虐心虐身,直至白月光回國。

白月光一回國,他就屁顛屁顛地用熱臉去貼白月光冷屁股,卻沒成想回國的白月光在一次宴會上看上主角受,從此白月光和替身搞在了一起,而他這個炮灰渣攻被蒙在鼓裡,甚至有時候還會做自己是帝舜,擁有娥皇女英兩位美人的美夢。

美夢沒多久就破滅了,因為他很快就家破人亡,還流落街頭。

他在街頭撿垃圾,碰到白月光和主角受牽手從車上下來,目眥盡裂的他衝上去想分開那兩人,卻得知從來就沒有什麼娥皇女英,只有英雄為美人衝冠一怒。

家破人亡是白月光做的,找不到工作只能撿垃圾也是白月光做的,只因為他傷害了對方的心肝肉。

*

這一切都是書里的劇情,而現在這本書還只發展到曲郁山剛包下主角受。

本來曲郁山應該按照劇情發展,老老實實當他的炮灰渣攻,但一場高燒讓他突然有了自我意識,不僅知道了書里的內容,還預見了自己的結局。

這麼悲慘的結局,誰還會願意當一個炮灰渣攻?

曲郁山只恨不得離白月光和主角受都遠一點。

但他覺醒自我意識的事被作者發現了,於是作者進入他的夢裡,比他這個霸道總裁還要霸道,開口就說他如果不乖乖走劇情,就讓他爸去當這個炮灰渣攻。

曲郁山:「???」

啊喂,他爸今年都五十歲了!

所以避免他爸晚節不保,曲郁山還是只能自己來當這個炮灰渣攻,這也是他為什麼現在出現在萬榮酒店的門口。

作者也沒有隻威脅他,還表示如果他乖乖走完劇情,結局一結束,他就能回到原來的身份,財富、親情、友情都會回到他身邊。

可是曲郁山還是沒辦法做到對一個同性虐身虐心,作者雖然讓他包養主角受,讓他虐待主角受,讓他不要錯過任何一個需要他出場的劇情點,兢兢業業當好一個炮灰渣攻,可沒說一定要按照書里的內容發展,反正現在河蟹大風席捲大地,房門一關,誰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什麼。

*

曲郁山又吐出一口氣,調整了呼吸后,才從口袋裡拿出房卡,刷開門。

房門一開,他就聽到裡面的聲音。

不用多想,他知道是主角受慌忙從沙發上起來的聲音。

曲郁山故意放慢腳步,進入客廳,他就看到一臉防備瞪著他的主角受。

主角受名叫崔檸,在書里,他很喜歡叫對方小檸檬。

曲郁山停下腳步,「小檸檬。」

心裡:嘔。

「你洗澡了嗎?」

聽到這句話,崔檸一張雪白的臉變得慘白,黑白分明的眼裡有著屈辱,憤怒,防備等情緒,他就像只刺蝟,卻面對這個強大的獵人,他毫無辦法。

崔檸防備地瞪著曲郁山的時候,曲郁山也在打量面前的少年。

崔檸今年十八歲,高三的時候因為母親重病輟學,可母親沒多久還是離開人世,給母親治病花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甚至房子。沒有收入的崔檸只好去打工賺錢,然後,他就遇到了曲郁山。

身為主角受的崔檸長得很漂亮,但不是那種陰柔的漂亮,他生了一雙杏眼,但長睫不翹,有些直挺挺的,看人時總顯得疏離。

大概是生活中太多苦難,他身上有一種脆弱感,讓人想摧毀。

所以書里的曲郁山總是故意折磨崔檸,但覺醒了自我意識的曲郁山並沒有被崔檸的美貌打動,他只是在努力地記住對方的臉。

真實的他,有些臉盲。

可曲郁山這種毫不掩飾的目光,顯然讓崔檸誤會了,崔檸臉上浮現厭惡的神情,臉也扭向一邊,一幅不願意看到曲郁山的樣子。

曲郁山倒沒生氣,他反而還很理解崔檸的情緒,剛被包養,很不習慣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回憶了下書里的這段劇情原文。

自從覺醒自我意識,原文的文字就幾乎刻在他的腦子裡。

【原文:

「怎麼不說話?沒洗澡嗎?那我幫你。」

西裝革履的青年上前,一把扣住少年的手腕,將人拖進房間。少年驚慌失措,從喉嚨里溢出幾個字,「不,不要……」

「呵,少當了婊.子還立牌坊。」青年出言譏諷,同時將身後的門關上。】

曲郁山照葫蘆畫瓢,不過他關完門就鬆開了崔檸。

崔檸立刻後退了好幾步,但餘光觸及房裡的大床時,瞳孔不由一縮,再看到曲郁山向他走來,又連忙往後退,就在他的精神緊繃成一條線,幾乎斷裂的時候。

他看到曲郁山停了下來。

曲郁山隨身帶了一個公文包,他看著既害怕又悲憤的崔檸,慢慢將公文包打開,把裡面最新的高考密卷拿了出來。

崔檸看到卷子的名字,明顯一愣。

而接下來,他看到曲郁山露出邪魅的笑容。

曲郁山還說:「不洗澡可以,但這個,不做完,不許走。」

曲郁山說完這句話,就將臉上邪魅的表情一收,把卷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他打量了下房間,然後在床前的長沙發坐下,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打發時間。

現在才八點,遠遠沒到睡覺的時間,按照劇情,他還要明天早上才能走。

曲郁山玩了兩局消消樂后,聽到崔檸的聲音,「你……讓我寫卷子?」

「嗯。」曲郁山沒抬頭。

「為什麼?」

曲郁山不想再回答崔檸的問題,於是他非常霸道地說:「你要是不想寫卷子,那我們就來做點別的事。」

果然,被這句話嚇住的崔檸乖乖去寫卷子了。

厚厚一疊卷子,寫到天亮都寫不完。

到了十點,曲郁山起身去洗澡,他洗完澡出來,崔檸看他的眼神幾乎就看鬼一樣。曲郁山當自己沒看見,自顧自地爬上大床,躺進被窩。

閉眼前,他不忘跟崔檸說:「明早我要檢查你寫了多少,不許偷懶。」

明早的劇情,崔檸可是格外虛弱的,今晚不能讓他睡覺才行。

他在來萬榮酒店前想了很久,要怎麼換一種方法折磨崔檸,達到虐身又虐心的目的,沒想到他還真想到了——

用學習!

有比被人逼著學習更痛苦的事嗎?

就算崔檸熱愛學習,但學習是很苦的事情,他相信在學習的摧殘下,崔檸也能很慘,如果崔檸學習成績不好,他還可以用言語羞辱——

「你看那個誰誰誰,考那麼高的分,你怎麼不行?」

四捨五入,就是他對崔檸虐身加虐心了。

*

坐在桌子前的崔檸盯著床上的人,在發現對方真的在睡覺后,他的眼神有些驚疑不定,隨後又看向床上的另外一隻枕頭。

如果他用那個枕頭把曲郁山悶死,再自己從樓上跳下去,那麼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就在這個念頭不斷在腦海里閃現時,床上的人突然動了一下。

崔檸迅速轉回頭,目光盯著面前的卷子。

*

曲郁山一夜好眠,早上起來的時候可以說是神清氣爽,而崔檸則看上去非常可憐,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臉色慘白,一看就知道沒休息好。

曲郁山毫無憐惜之情地將人推醒。

崔檸醒來時,眼神霧蒙蒙的,但看清面前的人是曲郁山後,眼裡又立刻浮現防備,像是隨時準備戰鬥。

「寫了幾張?」曲郁山把被崔檸壓著的卷子抽出來。

寫了五張,還不錯。

「今晚繼續到這裡來。」曲郁山放下卷子,他已經洗漱完,準備去公司。

而疑惑憋了一晚上的崔檸再度忍不住問道:「你包養我難道是只需要我寫卷子嗎?」

「不止。」

兩個字讓崔檸的手立刻握緊。

可曲郁山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呆住。

「我會讓人給你安排個學校,你回去重新讀書,以後我找你,你就自己帶上卷子和筆。」曲郁山昨天買這套卷子挑了很久,眼都花了,他決定以後還是讓崔檸自己去買。

「你……」

「哦,還有,我還會給你請補習老師,你必須好好學習,考上大學。」

又是寫卷子,又是讀書,還要他考大學。

崔檸在社會上飄了一段日子,從未聽說有人是這樣包養人的,他看不懂曲郁山。

「你為什麼幫我?」他問。

曲郁山轉頭,義正言辭地說。

「因為我是黨.員。」

一對一精準扶貧,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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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總他每天都在逼金絲雀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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