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一路隨三人出了市區,來到郊區一座道觀外,天月三人走了進去。遠遠的張烈就感到道觀內傳出極強的法力氣息,看來裡面有不少高手。

藏身道觀旁的小樹林中,張烈伸掌望空一抓,妖力已將樹梢一隻麻雀吸下。雙目凝定麻雀,張烈擠破指間將一滴鮮血撒在麻雀頭上,同時嘴中低念道:「引魂術!」

自他眉心冒出一絲青氣,繚繚繞繞的注入麻雀腦內,掙扎不止的麻雀瞬間安靜下來,雙目變為詭異的青色。引魂術是式鬼法術中相當精深的一門法術,施術者可以分出部分意識到別的動物體內,從而代替自己的手足耳目。

控制麻雀后,張烈倚著大樹盤膝坐下,同時麻雀振翅而起,向道觀飛去。從半空鳥瞰,道觀布局一目了然,整個道觀分前後兩進,進門處為一塊不大的操場,大殿在後,繞過大殿有一面影壁,影壁后就是道觀的後半部分。

後半截道觀由數組廂房組成,彼此間用栽種巧妙的花草樹木隔開,故空間雖然不大,卻不會給人狹小的感覺。張烈意識控制的麻雀輕盈的飛入道觀後方,在一組廂房外的樹上落下,剛好能將房中情景一目了然。

卓凌宇三人正垂手立在廳堂里,唯唯諾諾的接受一個身材高大的短須中年人訓斥,另兩名老者坐在對廳的椅內。看他們打扮,均是幾大術派的長輩。

廳中訓斥聲隱隱傳出:「有組織,無紀律。你們竟敢私自外出,要是遇上什麼不測,叫我怎麼向你們師父交代…」看得出中年男子極為生氣,不過反觀卓凌宇等人,除了古實誠惶誠恐,其餘兩個卻一臉不以為然。

兩人態度惹得男子越加暴跳如雷,怒吼連連,張烈看得有趣,正打算飛近些。突然一名身著武當術派道袍的老者倏然抬頭向他望來,雙目神光爆射。

與他目光相觸,張烈只感對方眼中似有股凝若實質的電流射入自己心海,不由心下大凜,這老頭好精深的修為!不敢猶豫,他立刻振振翅膀,側頭在羽毛中啄了兩下,飛離枝頭,將麻雀的動作模仿得惟妙惟肖。

這老者並非將他的偽裝看破,不過是多年精修的本能,不自覺的感應到張烈附體的麻雀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妖氣,心生疑惑罷了。麻雀飛走,他也沒多加追究,轉頭將注意力放到接受訓斥的天月等人身上。

控制麻雀四處轉飛,張烈很快將道觀內的情形摸得一清二楚。整個道觀總共有30來人,除了普通香火道士,身具法力者大概29人,這其中包括躺在東面廂房中養傷的11人,剩下的18人中,只有剛才廳中所見三人以及另兩名似是夫妻的道者讓張烈頗為忌憚,余者修為雖高,他卻沒放在眼內。

看來這只是前來剿滅簡仙的術者大軍中的一部分,但因那五人存在,實力已相當驚人。若換在以往,張烈肯定想也不想就會有多遠逃多遠,不過此次他存心鬧事,自是不同。而目標,正是東廂房中養傷的11個倒霉鬼!

召回麻雀,將分離的魂魄收回,張烈盤膝坐地開始等待。一天時間很快過去,太陽落山,夜幕逐漸籠罩大地,動手的時刻已經到來。

當林中完全陷入黑暗,張烈終於起身。用腳在林間掃出塊空地,他熟練的運指在地上畫出一個複雜的召喚法陣,完成陣圖,張烈從懷裡摸出塊生滿銹記的金屬殘片,喃喃道:「真有點捨不得。」跟著把鐵片放在陣心。

這塊金屬片是明朝時期一個著名劊子手屠刀的一部分,此人一生斬首千人以上,其中不少均是含屈而死,厲魂附在刀身。當年張烈在某個博物館的展覽上看到它,心喜之下立刻出手奪來,如今終於派上用場。

起身後他環手一圈,已從地上揚起無數敗葉撒入陣圖中,隨後默聲念咒。只見陣圖裡一股黑氣緩緩升起,當升到三尺高度時,黑氣倏然分解,化為千餘股或粗或細的氣流,各自尋找一片敗葉鑽了進去。

緩緩的,在陣陣哧哧的嘶鳴聲中,籠罩敗葉的黑氣不住膨脹,漸漸凝成一個個身著襤褸死囚服色的男女。他們個個面容凄厲,雙眼包含無盡的怨恨冤屈,整片樹林剎時陰風慘慘,樹木受陰氣所感,紛紛枝折葉落,場面極是恐怖。

張烈所用法術,有些類似道法中的「撒豆成兵」,他利用敗葉做引,將屠刀殘片中的厲魂引出,頃刻就製造千餘鬼兵。厲魂現形,整片樹林鬼影憧憧,陰氣竄動,宛如地獄現世。

雖是召喚者,張烈也覺渾身不自在,他匆匆向不遠處的道觀一指:「就是那兒,去吧!」話音剛落,原地徘徊不止的眾鬼已齊齊向道觀緩緩移去。

看著眾鬼潮水般涌去,張烈立刻施展身法從另一側出林,向道觀後方繞去。林中突然出現這麼濃烈的陰氣,對方肯定早已察覺,張烈並不指望這些厲鬼起多大作用,他需要的,只是爭取些微時間罷了。

果然,當千餘厲鬼靠近時,道觀正門嘭的一聲打開,十幾名修道者涌到門口。他們個個疑惑無比,顯然怎也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多厲鬼。

天月三個赫然也在其中,不過看他和卓凌宇興奮的模樣,倒好像這些厲鬼是送上門的裸體大美人一般。張烈白天在廳中見過的一名老者道:「這麼多厲鬼,絕不會是走失的孤魂野鬼,定是有人在別處操縱。圖永,你帶人四處搜索,遇到施術者立刻捉拿,其餘的人跟我守住正門。」

那名曾訓斥天月等人的中年男子一聲得令,帶著五人高高跳起越過群鬼,落地時腳下不停,頃刻消失在外圍的黑暗之中。

同時卓凌宇突的一聲怪叫,與天月一道興奮之極的跳了出去。從懷中掏出一個非竹非金,材質奇特的竹簡,卓凌宇一把拉開,大喝道:「小強,出來!」

一束青光霎時自簡中飛出,落地時已化為一隻獨身三頭,頸上掛著尖釘項圈,四足尾巴均裹著一團熊熊烈焰的黑色巨犬,竟是西方神話中著名的地獄三頭犬。

卓凌宇手中竹簡,正是大名鼎鼎的「聚妖簡」,他小小年紀,居然已將地獄三頭犬收服。看來簡仙「人類各大術派,後起之秀並出」的言論,果非虛言。

在卓凌宇的指揮下,地獄犬跳入群鬼之中,爪撕牙咬,每一口均能將數只厲鬼撕得魂魄消散,其體外的火焰更讓眾鬼兵凄厲慘叫,威力果然驚人。

天月也沒閑著,雖被張烈奪去乾坤鏡,不過他已從師門得到另一間法寶。只見他手持一柄碧綠色的奇形玉尺,尺身彎曲如波浪,刻有整排上古銘文,隨他揮舞,一束丈長綠芒離尺而出,長鞭般在群鬼之中舞動不止。

就如火融積雪,綠芒過處,凡是沾身的厲鬼無不頃刻魂飛魄散,消失無形。天月手中的法寶,正是對魂魄有絕大殺傷力的散魂尺。

兩人如此莽撞,眾人一時均看呆了眼,畢竟是好友,古實猶豫一下,也提劍加入戰團。背上長劍離鞘而出,霎時一束熾烈的紅光在群鬼之中爆起,劍身光焰萬丈,如火般燃燒不止。這柄劍,正是陽氣至剛的「南明離火劍!」

古實招式沉穩老練,滴水不漏,南明離火劍的威力在他手中發揮得淋漓盡致。只見紅芒將他整個人裹起,在鬼兵中左沖右撞,挨身厲鬼無不慘呼消散。

下面三人打得歡,上頭老者卻看得不住搖頭,那對夫妻修道者中的美艷少婦忍不住道:「希城道長,凌宇他們修為精進不少,你又何苦這種表情?」

希城老道嘆道:「賢伉儷有所不知,古實還好,天月和凌宇這兩個小子天份雖高,卻總是不服管教,這次帶他們出來,本想好好歷練一番,哪知…唉!」

少婦身旁的中年男子笑道:「古實老成持重雖然令人稱道,但天月和凌宇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份正氣和膽量,也難能可貴。難得他們不畏這千餘鬼兵,不如就藉此機會好好考驗他們的修為,如有危險,我們再出手不遲。」

此時千餘鬼兵潮水般涌到道觀門前,卻被卓凌宇三人各施法寶堵個嚴嚴實實。只見一頭地獄犬,一束綠芒,一團紅光,連成一堵銅牆鐵壁,千餘鬼兵前仆後繼,卻如衝撞礁石的潮水,無不撞個粉身碎骨。

嘴上雖然頗有苛責,但看到三人如此勇猛,希城心下也頗為歡喜,竟是默許了那對夫妻的提議。十多人圍在門口,倒像是看三人表演的觀眾。

這頭門前打得正歡,張烈已趁機溜到道觀後半部分,無聲無息的越過圍牆就向受傷的人養傷的東廂房潛去。來到門外,張烈悄悄探頭望進去,11名傷者全在裡面,受傷較重的沉沉睡去,較輕的則靠在床上注意前門動靜。

對方雖然受傷,但畢竟是身具極高修為的修道者,張烈除非一擊必殺,否則引來前門的人,要脫身就困難了。想了想,他蹲身窗下矮牆,緩緩伸出右手。

凝爪一振,張烈掌心冒出一團黑油油皮球大小的影子,掙扭兩下它脫離掌心,沿著窗縫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房內。這東西,正是張烈吃掉的影魔。

白虎食妖的特性,除了能將所食妖物消化增強己身妖力之外,只要張烈願意,還可以將所吃的妖怪在體內煉化,變成己身一部分。這影魔,就是他偷渡回國時,閑著沒事在偷渡船上煉化而成,此刻正好用它殺人。

雖能將妖怪煉化為武器,但卻不代表張烈可以隨意這麼做。事實上,吃下的妖物如被煉化,其妖力就會作為一個異端存在張烈體內,也就是說,一旦張烈自身的妖力無法壓制的話,體內妖物就會反噬,反而把他吃掉。

同時一旦體內有了煉化的妖怪,張烈就得隨時隨地用部分妖力壓制它們,這在客觀上也限制了他力量的發揮。因此這項能力就像一柄雙刃劍,一個運用不好,就會傷及自身。在選擇煉化的妖物上,張烈從來都慎之又慎。

影魔悄無聲息的潛入房中,融入最近的一人影中。毫無徵兆的,熟睡那人脖子上突現一條紅色細縫,沿頸環繞一圈,他已頭首分離,鮮血剎時浸染床單。

沒有任何人發現同伴身死,影魔竄出影子,又融入下一個人的影子里,片刻那人被子下的身體攔腰而斷。如法炮製下,影魔片刻就殺掉五人。

終於,濃烈的血腥氣蓋過房中藥味,一名凝神留意道觀前門戰況的男子聳聳鼻子,奇怪道:「咦,哪兒來這麼重的血腥氣?」

話音剛落,一條斜線自他臉上而起,線縫擴大,鮮血噴濺中他半個腦袋已搬家。剩下的人終於驚覺過來,紛紛大叫道:「不好,有妖怪!」

轟的一聲牆壁破開,張烈躍入房中,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右掌一探已抓住一個人的腦袋,輕易將其捏得爆裂。跟著俯身衝上,雙手按著前面兩人小腹,低喝一聲,烈焰自掌心而發將他們裹住,兩個火人立刻在地上慘呼翻滾。

對方雖是受傷的人,張烈下手卻沒絲毫容情。對他而言,敵人就是敵人,根本沒必要講道德二字,加上數百年來遊歷人族和非人族之中,見盡陰謀詭詐,已讓他養成對敵人絕不留情的習慣。何況他此次目的就是殺盡房中的人,儘可能打擊對手,為自己接下來的行動製造有利形勢。

瞬間連殺三人,房中剩下兩名男子也展開反擊,一人沾起同伴鮮血,迅速在床單繪下一道符咒,揚手將床單一甩,一團斗大火球已向張烈湧來;同時另一名男子則從懷中執出一柄巴掌大小的桃木劍,望空向張烈射來。

看他們渾身紗布隱隱透血,就知身受重傷,但居然還能在頃刻間使出這麼厲害的道法,可見兩人實力絲毫不在那對夫婦之下,當是術法道派中的成名人物。

不過他們遇到的是張烈!

潛藏地上的影魔牆壁般倏然而起,陰影一吞已將火球裹住,同時張烈掌現虎爪之形,外罩白光,探手一抓已將裹著紅光的飛劍抓住。

見自己煉製的透心劍居然這麼輕鬆就被張烈抓在掌中,那男子立刻臉如死灰,張烈乘機將劍反擲過去,同時人緊跟衝上。

男子道法雖然厲害,但畢竟是身受重傷之人,兩掌一合他已將劍夾住,只感一道強猛電流劃過身體,忍不住慘哼一聲不住後退。張烈已迫到他面前,撮指成刀往胸口一捅。男子高聲大呼想要格擋,但力弱難制,張烈手臂已從他後背透出。

「鄭師弟!」另一名男子大叫一聲,奮不顧身撲了過來,影魔在他左腿投下的影子一劃,他整條腿已無聲無息的斷了開來。

失去平衡,男子身體栽倒在地,捂著噴血不止的斷腿處不住慘叫。張烈冷笑一聲,正要順勢將他殺死,突然一道人影以肉眼難及的高速沖入。

「妖孽,休得猖狂!」喝聲起時,三束白光已呈品字型向張烈射來,來人正是白天差點窺破張烈引魂術的那名老道,這方異狀終引起對方警覺。

對他張烈可不敢掉以輕心,將臂上掛著的男子屍體向他甩去,張烈五指一晃指間已夾著一顆爆裂蠱。屈指彈出,爆裂蠱準確的從後背血洞射入屍體內。

見張烈居然將道友屍體作為擋箭牌,老者又驚又怒,趕快將手一揚,三束白光靈活一繞已避開屍體繼續射向張烈,同時他則伸手向男子屍身抱去。

就這麼片刻耽擱,已給了張烈喘息之機,同時讓老者陷於不復之地。打得興起,張烈怒目圓瞠,呈虎爪之形的右手迎著射來白芒大力一揮,兩者相交,立時爆起一陣術法火花,三道白芒硬生生被張烈打得失了準頭,四散開去將屋頂撞破三個大洞,炸得碎磚爛瓦雨點般紛紛下落。

「無恥妖孽,竟然殘殺受傷之人,我定要讓你魂飛魄散,萬劫不復!」老者厲聲怒罵,就要放下屍體繼續攻擊。

張烈冷然一笑:「等你留得命在,再繼續說這種話吧,爆!」

立時覺得不對,老者正待退走,他腳下的屍身血洞內猛的閃出一股光華,頃刻屍身炸個四分五裂,強猛之極的衝擊波瞬間充斥整個屋子,毫不費力的擠破牆壁屋頂,向四周空間迸散開去。

轟隆!在一聲震天巨響中,整排廂房頃刻化為灰燼,一束蘑菇雲狀的火球夾著漫天煙塵升上半空,將整個夜空映得通紅一片。

門前眾人匆匆趕來,然而映入他們眼帘的,是一堆布滿瓦礫碎石的白地,養傷的廂房連通周圍的屋子完全不見,焦黑的地面就像一塊巨大的傷疤,觸目驚心。

「這…這是怎麼回事?」希城不能置信的道。

「師叔!」天月大叫一聲排眾而出,拚命刨著瓦礫,最後被張烈殺死的那兩名男子,正是他崑崙派中的師叔。

「別、別找了,他們已經…」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那名老道正倚在一截殘牆下,白髮白須遭燒得焦黃一片,全身血淋淋煞是可怕,右腿膝蓋以下齊根不見,整條左臂也皮焦肉裂,斷作幾截的森森白骨戳出體外,受傷之重,簡直慘不忍睹。

「師兄!」希城立刻搶上將他扶住:「究竟是什麼人乾的?」

老道勉力咳嗽兩聲,斷斷續續道:「只恍了一面,我也沒看清,只知道對方是個妖怪。此人妖力極高,手段殘忍,我趕到時,師侄們已全部被殺,就連我也…你們在前門抗敵,我負責他們的安危,哪知…哪知……」自責之下,老道濁淚縱橫,體內火毒攻心,立時昏了回去,搞得眾人又是一陣忙亂。

陰沉著臉站起,希城怒聲道:「不知何方妖孽,竟然殘忍到這種地步,一定是簡仙手下的漏網之魚。通知此次前來的所有道友,就算把上海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此次眾人進攻聯盟亞洲分部,大獲全勝本心情極好,被張烈這麼一折騰,已激起他們真怒。一聲得令,幾名道士已各自下去通知,天月等人的師叔被殺,年輕氣盛的他們當即就要出去追兇,卻被希城厲聲喝止。

**

這邊道觀內鬧翻了天,張烈卻已遠遁數十里之外。目的達到,他一刻不停離開上海,向四川峨嵋趕去。

經這麼一鬧,對方必定會在上海逗留緝兇,兼且各大術派為追殺非人族,精銳盡出,門中守備空虛,正是張烈進行自己計劃的絕好時機。

既然要玩,我張烈就陪你們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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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非人類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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