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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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聖誕的秘密魏疏其實想了很久。
在喻泱沒發生靈魂交換之前,她其實有好幾次想跟對方說這個事。
只不過在小饅這個問題前,她們總是發生爭吵。
後來魏疏也就不提了。
那年小饅說想要個妹妹,魏疏一開始還挺驚訝,小朋友趴在她耳邊奶聲奶氣地說想要個伴,撒嬌撒了好久。
魏疏也沒一開始答應,畢竟領養的手續很複雜,更別提這個事情她一個人決定沒有用。
等她思考了好久,才說聖誕再帶著喻泱和小饅回一趟小饅原來的福利院。
等一切回歸正軌,她卻還是沒能跟喻泱說起這件事,孩子是她們的一道疤。
知道都不是對方的責任,但是大家都抱有如果的幻想。
現在又是一年聖誕時,商場里早早開始節日預熱,一層大廳甚至是地下層的商鋪都擺上了聖誕樹,十八歲的靈魂又裝進了二十九歲的皮囊,喻泱啊了一聲,「你怎麼還怕這個那個啊,魏疏,你三十歲好像也跟二十歲沒區別耶。」
魏疏:「確實,我膽子不大的。」
她這輩子的膽大包天其實大部分用在了喻泱身上,其他的只不過是中規中矩的一種走法。
「孩子都確定了嗎?走程序要簽字的話我去簽。」
十八歲的靈魂想到曾經備忘錄里二十九歲的自己留下的話,覺得魏疏總是在不該猶豫的時候猶豫。
她自己帶入了一下,「粉鑽我就能高興上天了,孩子……其實她也很想的。」
畢竟曾經有過,總會想起從前,喻泱對小饅的想念從來都是有跡可循,十八歲的喻泱沒有經歷過這種痛苦,但是本質上是一個起點的靈魂,總能有某刻的共情。
她抱怨了一句:「你這算什麼,愛是欲言又止嗎?老魏,咱倆什麼關係啊,又不是沒捅破窗戶紙。」這口氣還挺老成的,十八歲的喻泱覺得自己堪比南州的老娘舅,每次都解決一些亂七八糟的家庭倫理問題。
搞咩啊,還是免費,可惡。
她狠狠地嗦了一口珍珠,然後撞了魏疏一下,商場里放著輕快的音樂,今天的人流量也不少,喻泱看見了不少新鮮玩意,打發魏疏付錢。
魏疏也沒再多說,任由這個時空交錯后將錯就錯的靈魂數落,被數落得一臉笑意,搞得小喻覺得臉都紅了。
「笑什麼笑!」
回到家的小喻氣鼓鼓地抱住那條金毛,快樂地把狗前爪抓起來站起來和自己跳了會舞,狗都覺得她今天瘋了,最後乖巧地回窩睡覺。
魏疏看著小喻作天作地灑下一屋的玩偶,無奈地問:「你幹什麼呢你。」
十八歲的喻泱:「我造作一下怎麼了!!生氣,你老婆肯定在那邊調戲我對象!!!可惡!!」
魏疏:「……」
她都避免自己去想這個問題,以自己二十九歲老婆那個如狼似虎的樣子,恐怕一般人也招架不了。
她想的的確沒錯。
十九歲的魏疏快瘋了,臨近開學,她還在準備一些新入學的東西,倆人的關係雙方家長心知肚明,最後也沒說啥。
比二十九歲的喻泱從前順利多了。
這種順利導致某人心態不平衡,總是以調戲小魏為樂趣,不用上班的快樂讓她的惡趣味與日俱增,每天壓馬路都能作出新花樣。
「魏疏~~過來啦!」
站在江邊,夏天的晚風格外涼爽,喻泱拿著手機自拍,這個時候的直板機剛被全屏取代,但是像素一般,只不過高糊也有高糊的好。
十九歲的魏疏的頭髮已經比從前長了許多,發尾參差不齊使得她本身的銳利都散了幾分,甚至有一種遠別於從前的輕快。
像是曾經魏疏的那種枷鎖都沒了,輕快又真摯,讓二十九的喻泱更加想欺負。
這人寵得很,貫徹著對不同年齡的雙重標準,敷衍得看了眼鏡頭,走路的時候還被喻泱突然從被后襲擊,無奈地把人背起。
這座橋很長,這頭走到那頭要很久,喻泱歪著脖子問了句:「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背著她的人頭髮垂下,下身穿著一條高腰闊腿褲,新款的運動戲鞋底有點厚,但是設計感非常好。
魏疏看著拉長的影子,說:「好好學習,好好畢業,好好賺錢。」
喻泱噗嗤笑出了聲,「沒了?」
對方想了想:「小喻說要養個孩子,但是我們暫時也達不到標準。」
現在的標準在年齡上放寬了,但是對財產的考察還是非常嚴格的。
以她和喻泱一窮二白的樣子,魏疏壓力還很大,主要是見過那個自己的能力還財產,總覺得差的遠。
可是人生已經有一種活法了,她遲到的叛逆催促著她換一種,卻還沒找到方向。
「錢嘛,慢慢賺,多多少少有一點啦。」
喻泱的聲音拖的老長,一邊說:「孩子不是寵物,也不是一時興起,要好好考慮的。」
十九歲的魏疏問她:「那你還打算再要一個嗎?」
晚風徐徐,湖水映著兩邊的燈光,波光粼粼。
喻泱看了眼這周邊的街景,以後都變了樣。
她想到小饅,突然難過了上來,「要的,只是覺得對不起小饅……」
為什麼呢,怎麼會這樣,人到三十歲還是有很多的困惑,人生無解的問題多的要死,卻偏偏被大人這兩個字套住。
要假裝會解決。
「我知道,」小魏點了點頭,風吹起她的長發,喻泱能聞到她身上的氣味,「所以她……也知道吧。」
喻泱哼哼一聲,「不愧是你,反正都瞞著我,這個死樣子討厭死了。」
小魏啊了一聲,「你都知道啊,那怎麼還討厭。」
說完她又兀自地笑笑,「那她應該也準備好了吧。」
十九歲的魏疏設身處地地想了想,覺得以自己的吊樣,應該說萬事俱備只欠簽字。
現在自己家那個十八歲活蹦亂跳的小喻在,估計已經躍躍欲試了。
真是……
「你們什麼時候換回來啊。」
魏疏嘀咕了一句。
喻泱突然勒住她的脖子:「嫌棄我?」
小魏佯裝被勒得緊緊:「豈敢。」
這次的交換本來也沒多久,在聖誕來之前,在新學期開學前,在一次普通的入眠之後,喻泱換回來了。
夜半,房間里只有自己,喻泱下意識地打開手機,備忘錄里那位十八歲的自己已經嘰嘰喳喳嘮了一大堆,每天都要嘮幾句,比如魏疏今天怎麼對我的啦,哎呀她好討厭哦,親我都親不夠,我好迷人。
二十九歲的喻泱抽了抽嘴角,覺得這種炫耀的口氣實在無聊。
但是她一邊又反反覆復地看了好幾遍,交換的這些天,魏疏都幹了些什麼。
好啊,甚至還簽了字。
喻泱一時間有點生氣,可是備忘錄後面還附帶了照片,魏疏自從自己經濟獨立開始久資助很多小朋友,山區的一對一幫扶,還有一些福利院的公益,其實想要再領養個孩子也不困難。
只不過她每次在關於喻泱的事情上總是沒工作上的利索。
這個時候喻泱甚至需要另一個自己用文字來告訴自己。
她的合法對象想要幹什麼。
這個時候凌晨一點三十四分,她打開房門,書房的燈還亮著,她推門進去,抱住這個長發的女人。
「還不睡覺?」
書房裡開著檯燈,電腦的光也不亮,魏疏穿著睡衣,伸手摸了摸喻泱抱著自己脖子的手:「這就換回來了?」
喻泱笑了一聲,「幹嘛啦,很失望?」
魏疏搖搖頭,「還以為又要那麼久。」
喻泱哼哼兩聲,「怎麼,不打算自己換過來找我?」
魏疏:「看情……」
喻泱:「那完了,我要咬死你。」
魏疏歪了歪脖子,「那你咬。」
喻泱哪裡捨得,她親了一口,自己順勢坐到了對方的腿上,「真不睡覺?」
魏疏:「那睡吧。」
她抱住喻泱,也沒再說話,兩個人久這樣抱著坐了一會,隔了一會,喻泱才問:「字都簽了?」
魏疏:「還沒有。」
喻泱:「小喻騙我呢。」
魏疏點頭,「你自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過話你自己還信啊?」
喻泱:「那什麼時候去……你能不能直說?你自己才是不說人話。」
魏疏煞有其事地點頭,「我是近鄉情怯。」
這個成語用得驢頭不對馬嘴,但喻泱好像能get那個意思,她抓著魏疏摟著自己的手,她的長發垂在手背上,「我不知道我做好準備沒有,媽媽也勸我想清楚。」
「魏疏,我有時候覺得我一點也不適合這個角色。」
她指的是作為孩子的監護人,作為孩子的親人。
小饅是她心裡的傷口,癒合后也留疤,魏疏也同樣。
她們其實也不是沒能力資助別人,也不是搞同性好像也非得要個孩子似的。
這個世界上不同性別的,相同性別的人相愛,在孩子上,也都是個人選擇。
喻泱有時候還是會發獃,會去雜物間看那一堆的舊物。
魏疏就站在門口看著喻泱,她們少年時相識,經過大學的時光,自己走上社會,也成了大人。
可是這個世界都是徒有其表的大人,其實都是被貼了標籤的,長大了的人。
心理還是不可能像小時候的童話書那樣,成為無堅不摧的……大人。
「沒有誰會說自己百分百適合。」
魏疏的下巴靠在喻泱的肩上,黑了的屏幕映出她們相貼的輪廓。
「你說當父母之前有考試多好,有了小饅之後我才知道小孩上學要準備那麼多東西,有那麼多要擔心的事情,心理的生理的……」
喻泱吸了吸鼻子,「都沒那種詳細的手冊……也不是完全沒有,就是沒有……」
魏疏:「哪有完美的事情,你是完美的家長嗎?」
她們也沒有完美的家長,虞開荷在感情方面就開了個非常刺激的頭,在既定的軌道直接拐了個彎。
而周小鵑也沒看好自己的女兒,導致了一個悲劇。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大人,只有無數遺憾堆成的餘生。
畢竟沒有如果和重來。
喻泱嗯了一聲,「那你看過……那個孩子嗎?」
魏疏的手反手抓住喻泱的手,她們身上的熱度傳導,是一種親密無比的姿態。
「看過,是個五歲的小朋友,不過她腿腳不太好……」
魏疏的聲音很輕柔,很貼這凌晨的氛圍,外面下起淅淅瀝瀝的冬雪,像是要迎接這周的聖誕。
喻泱:「什麼時候讓我看看她啊。」
魏疏:「聖誕吧。」
而換回去的喻泱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自己小魏。
凌晨四點三十四分,魏疏被手機的震動吵醒,她閉著眼,喂了一聲:「怎麼了,大半夜的?」
十八歲的喻泱:「你不愛我了!你不應該說親愛的你回來了啊這種嗎!」
十九歲的魏疏揉了揉眼睛,「這需要說嗎?」
其實能在這個點還給她打電話的也僅此一位了,也僅有這一位她會接。
二十九的喻泱才不會做這種事情,這段時間她都表現出了自己待得很不習慣的感覺。
大家都會在既定的時空遇到既定的人,即便那個過去|未來的戀人也一樣。
她和某個人的天作之合,也是有時間限定的,早一年晚一年不行,多一分多一秒都會少了相愛的契機。
就像此時此刻,她聽著喻泱的嘰里呱啦,都會覺得快樂。
喻泱:「我不管我不管,我想死你了,我現在來你家,你偷偷開門接我。」
魏疏:「……你瘋了嗎?」
喻泱:「幹嘛啊!又不是沒私奔過!」
魏疏:「確實沒有。」
喻泱故作凄厲地說:「你辜負我!咱倆靈魂交換到我外婆老家那段賓館的快樂時光難到是假的嗎!!」
魏疏:「……」
啊一直說不過她。
「大半夜的你不要來了,我去你家樓下。」
喻泱其實只是無理取鬧一下,沒想到魏疏真的說到做到。
這個季節五點多天就蒙蒙亮了,十九歲的魏疏騎著自行起過來的時候晨霧還沒散去,喻泱偷偷下樓,推開單元門就沖了過去。
魏疏穿著一件薄重逢里,接住這個橫衝直撞的人。
感覺像是抱住了一團熱烈的火焰。
她被燒得心甘情願,此時此刻,天蒙蒙亮,喻泱坐上了魏疏的自行車後座,非常不要臉地問——
「魏疏,你什麼時候能讓我在寶馬車副駕駛座哭啊。」
魏疏一時之間不知道回什麼,喻泱又自顧自地接了:「算了,不勉強你,就讓我在你床上哭好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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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點符號好像有點問題替換了一下字數好像不夠了-補另一個小劇場】
魏疏大一的時候跟喻泱去知名遊樂園玩。
結果在觀看煙花的地方和喻泱走散了,人很多,她本來拉著喻泱的手,但是喻泱要雙手錄視頻,於是久鬆手了。
結果女朋友不見了。
魏疏的手機還放在喻泱的包里,她這件衣服沒兜。
於是失聯了。
魏疏老老實實地呆在原地,想著結束人散了喻泱還會來原地找她。
結果聽到了全遊樂園廣播——
魏疏小朋友,你媽媽在找你,你媽媽在找你。
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