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差點砍死人
「金鳳公主,你這算不算一隻腳踏著兩條船?頡利可汗、突利可汗和夏王三個人更有意思,明知道一女不嫁二夫,卻都心甘情願淌這場渾水。私利之心人皆有之,任你稱王稱霸也難逃名利二字啊。」前半句有戲弄之意,可後半句卻來自我的感慨之言。
竇金鳳似乎看穿我這人不著調的路數,不但不生氣還厚著臉皮,笑嘻嘻地問:「要不你這條破船我也踏一腳試試?」她歪著腦袋看我一眼,「你不會先翻了船吧?」
「船翻不翻,要看你的腳有沒有重量,若是棉花一團,我吹口氣都給你刮跑嘍!」耍嘴皮子是少爺強項,比這個?少爺我累死你!
本是玩笑逗悶子的話,巴勒圖哭喪著臉卻著急道:「此人無權無勢,一介草民可不值得被你金枝玉葉的公主垂青!傳揚出去,夏王的顏面何以保存。」
巧那估爾斯文一些,也皺著眉頭勸說道:「夏王聯合天下大勢,無非是為了跟李淵爭奪天下,有我東突厥的一臂之力,夏王稱帝指日可待,公主你到時候何等尊貴,切勿降低了身份跟一個草民糾纏。」
我心裡樂開了花,竇金鳳在他們眼裡成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了,一旦她的『品味』變了,再好結局都是悲劇。
我看熱鬧說:「兩位特勤言過其實了吧?都有可能是夏王未來的駙馬,這也沒錯吧?我倒想問一個問題,不知你二人可願意回答?」
二人未置可否,大概正在氣頭上,我接著說:「兩位可汗千里迢迢地派你們來一定是為了長生不老葯,可夏王偏偏派來了你們的未婚妻竇金鳳公主,一旦得到長生不老葯,你倆打算違背可汗的命令呢,還是借花獻佛送給未來的妻子?」
我想起一個例子,媽媽和媳婦同時掉進水裡,先救哪一個?這個問題很多人難以回答,現在把這個問題換一下角色,看二人如何回答。
我不得不佩服夏王竇建德的智謀,兩位可汗對不老葯志在必得,卻怎麼也沒想到夏王卻派自己的女兒來,這一局是一物降一物,兩個大男人怎好意思跟一個未來的妻子爭奪呢?這場戲一定很精彩。
巧那估爾和巴勒圖的確無法回答,對可汗是忠和孝,對未來妻子是敬和愛,拋棄哪一個都是心理障礙。
竇金鳳頓時緊張起來,她臉皮薄害怕丟人,可又希望有人願意為她犧牲,父命難違之下,她自己也好有個選項。
兩位特勤更是滿臉囧色,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可是捨棄任何一個都是心病。
巴勒圖情急之下說:「先殺掉此人吧,呂氏母子倆藏在茅舍不敢出來,想必依賴此人拖延,他們好有機會逃跑。不老葯千年僅此一顆,世人皆想獨得而不老,咱們三人先來先得,別被後面的人搶先一步,到時候悔恨晚矣。這小子句句帶坑,弄不好就想拖延時間,讓後面的人牽制我們的力量。」
巧那估爾眼珠子一轉,就坡下驢說:「原來如此!突厥和夏王結盟在前,我們何不一舉拿下不老葯?具體回去怎麼分,這是一家人的事情,一切都好說。」
竇金鳳不再言語,只是點了點頭,不知為何,雖然舉著長劍站在前面,卻始終不肯先殺過來。我想或許這個女人心軟吧,畢竟是個自持身份的公主,殺人越貨總是不光彩,再或許對我有點好感難以下手吧。
演戲到此似乎才正式進入主題,我喟嘆一聲,知道自己已是黔驢技窮,接下來面對的將是一場前途未卜的廝殺,要不我殺人,要不我被人殺,這個野蠻的時代,活著本就是你死我活。
巴勒圖向我快速甩出了背後的腰刀,似乎想顯擺著一番,至少先立一功。竇金鳳和巧那估爾卻一動不動,既然巴勒圖願意打頭陣,他們倆樂意看看我有幾斤幾兩。
彎刀旋轉而至,我才看清彎刀後面還拽著一條銅鏈,只不過平時纏在手腕中。巴勒圖人未到,弧形刀刃卻划向了我的喉嚨,他伎倆遠不至此,緊隨其後還向我胸口拍來一掌,一品武夫的掌力足可開山劈石。不得不說巴勒圖的功夫的確厲害,三十米的距離,一個撲越便到達我跟前三米外,而且前有彎刀封喉,後有致命一掌,我再厲害也不能同時應對。
竇金鳳發出一聲驚呼,在她看來我很難躲避。
我顧不得多想,順手抓起一個盤子甩出去,不是去碰刀鋒,而是砸向巴勒圖的那一掌,我從來不做以卵擊石的蠢事。
青龍偃月刀最大的好處是屬於長兵器,更適合對付這種由遠及近奔襲而來的敵人,我舉刀砍向急速而來的彎刀,嘡啷一聲,半空中炸開了一捧火星子,這一招算是化解了。
幾乎同時,我飛出的盤子也被巴勒圖一掌劈得粉碎,他若想傷我一掌,必須首先解決掉盤子,但我不一定肯給他繼續拍掌的機會。
我記住呂氏說過的話,再高的功夫也忌憚敵人的快招,一招接一招後面還有招,施展的越快,敵人越是手忙腳亂,如此我便有趁虛而入的勝算。她是活了八百年的老妖婆老武師,我不信她還能信誰?
磕飛彎刀的剎那間,我雙腳交替旋轉,用腰部力量帶動雙臂和偃月刀,雙手壓著刀鋒又快又猛地砍向巴勒圖的腦袋,這一招劈頭蓋臉的速度,迅疾的力量掀起地面一片砂石,氣勢好不駭人。
我出手夠快的,他快我能比他還快,這一點很難做到,巴勒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使大刀的有如此敏捷的身手,他不敢怠慢,腦袋像龜孫子一樣縮到衣領中,矮著身子從我一側狼狽躥出去,大概姿勢太猛,不得不滾了一個跟頭才勉強站穩。
竇金鳳見我不僅化險為夷,還能砍出精彩一刀,她情不禁地「咦」了一聲。
我手中一輕,才知道刀鋒僅僅砍中了一件長袍,巴勒圖情急之下施展了一招金蟬脫殼,否則難以保住腦袋瓜子。
我心想好小子,你以為脫件衣服就能安然無恙?老子再給你來一招更快的!我自己先凌空一躍,偃月刀被我帶到了空中,雙腳在空中踏步像是御風而行,腰部跟著下沉,雙手掄起大刀,一下子砍向巴勒圖站著的位置。
我空中劈刀,在不著力的情況下依然雷霆萬鈞,巴勒圖不知道我練得什麼功夫,一招接一招還有第三招,根本連口氣都不留給敵人喘息,後面一刀又來了。
巴勒圖很狼狽,他穿著花里花俏的內衣褲,一張臉嚇得鐵青,他知道這一刀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於是鋼牙一咬,彎刀的銅鏈被套了三股橫於頭頂,他想賭命,如果我的刀夠快,他必死無疑,如果他的銅鏈夠硬,或許能撿回一條命。
嘩啦一陣火花迸射,巴勒圖死死閉住眼睛,腦袋低的不能再低了,他半跪在我跟前,鬚髮皆散,雙膝受力過重,跪陷地面兩個深坑。
我有點失望,看結果還是彎刀銅鏈結實一點,三根已經斷了兩根,我再大一點力量的話,他此時已經橫屍當場了,但我深知已經儘力而為了。
我有點殺紅眼了,還要舉起刀繼續砍。卻聽見竇金鳳大聲喊道:「手下留人!他已經敗了,何必要人性命!」
聽到喊聲,我猛然清醒,隨之回歸了理性,看著巴勒圖跪在地上呆若木雞,也夠可憐的,我想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何必以死相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