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威逼利誘
說道半天,劉季終於說出正事,望縣令可以饒過他們。
縣令聽了半天,豈會不知劉季的用意,可是被人威脅之下答應,他臉面何存。
「休想。」縣令果斷地拒絕劉季,更有一種豁出去的氣勢道:「你們建下此處,這是想要城中有城,更是想自成一國,與其他六國之餘孽有何兩樣,我必稟明朝廷,親率大軍前來將你們全殲。」
得,氣勢挺足的,劉季卻不慌不忙地道:「對啊,我倒是忘了,縣令是可以調動軍隊的,可是你都知道此處有這樣的地方了,為何不領軍而來,卻只帶了那麼一點人?」
問得縣令臉上一僵,卻很快地反應過來,「我不過是想親自來探一探。」
「探。其實你是想確定究竟這其中的是何人,萬一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你是要死無葬身之地,對吧?」劉季再一次將縣令的心思道破,「當然,你同樣想啊,如果可以,能夠多得些好處該有多好。」
縣令是甚好東西?
他可從來不是,因利而動,縣令是一聽說山中有這樣的地方,本能就覺得或許可能是哪一家貴族在此所建,或許極有可能由此攀上高枝。
當了多年的縣令,雖說沛縣是個小地方,卻不代表這樣的小地方不會有貴族前來,極有可能有一天如高寒那樣的人會出現,他要是能順勢攀上那樣的人家,就可以升遷了。
當官的沒有一個不想陞官的,一直當一個小縣令,能做的事確實有限,縣令並不想一輩子都當縣令。
「縣令,貴族有能給你的好處,我們難道就沒有能給你的?」劉季把話說白了,縣令想要的東西,劉季除了沒辦法讓他陞官之外,其他都好說。
然而縣令掃過劉季,「這樣的家業,你是做主的人?」
一直不作聲雷霆擰緊了眉頭,雖然讓人難以相信,但這地方確實是劉季的,不相信的人,活該叫劉季坑了吧。
「自然不是。」劉季樂得扮豬吃老虎,既然縣令想見真正做主的人,劉季早讓人去請了,看情況差不多要到了,也不在意說出縣令最想聽到的話,他確實不是做主的人。
縣令輕蔑地一哼,夏侯嬰眉頭跳了跳,注意劉季面帶笑容,壓根不在意的神情,這才沒有多言。
正好在這個時候呂公來了,人未到聲先至,「縣令遠道而來,怎麼不提前同我說一聲,他們可曾失禮了?」
聽到呂公的聲音,不難看出縣令的心情好了許多,面對呂公卻語氣不善地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憑我們的交情,你竟然有此準備,卻從來不曾在我面前透露半分。」
呂公大笑而不以為然地道:「你是朝廷的縣令,有些事不讓你知曉也是為你的前程著想。不知,旁人縱然有所察覺,亦不會怪到你頭上。若你知而不管,你我便是共犯。」
話至於此,端是為縣令著想而隱瞞其中之事的意思,落在縣令的耳朵,縣令當然不滿。
「岳父。呂公。」呂公先和縣令打招呼,劉季、蕭何、曹參、雷霆都客氣的見禮。
「我這女婿話說得太直,若是有開罪縣令的地方,望請縣令海涵。」呂公頷首算是同他們打過招呼,更得說正經事,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對劉季的庇護,而且神情之間並無半分不好意思,分明是給劉季遮掩來了。
縣令又怎會聽不出呂公言外之意,冷笑地道:「呂公未免膽子太大,這樣的地方,劉季更是朝廷下令追捕的人,你可是有造反之意?竟然敢收容一個朝廷所不能容之人?」
聲聲的質問,甚是不善。
呂公一嘆地道:「小婿一個小小的泗水亭長,得朝廷委以重任,當肝腦塗地以報朝廷之恩,卻不想人算不如天算,此去驪山千山萬水,人都跑了,他既追不回來,人也不夠,無法同朝廷交代,逃之夭夭亦是無奈之舉。而小女有孕在身,我既將小女許配於他,一家榮辱與共,也不能讓即將出生的孩子剛生下便沒了父親。」
「思慮之下,若能讓他再不出現在人前,且讓天下人都當他死了,便讓他守著小女和外孫,在此世外之地安安樂樂的過日子便可。雖是有違王法,請縣令看在我一片慈父之心的份上,放過他們。」
聽聽呂公的話,既為劉季開脫,也不忘為自個兒開脫,不容易。
「我若是不肯呢?」縣令豈會聽不出呂公開脫之意,雖然在呂公沒來之前,劉季代表呂公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對縣令來說,縣令卻未必見得太當一回事。
在縣令看來,縱然劉季手裡握了他的把柄,但如果劉季想運作,一個平頭百姓出身的人,如何能讓縣令丟官丟命。
呂公,呂公就不一樣了,縱然在那些真正的貴族眼裡,呂家並不入流,可是卻有能扳倒縣令的本事。
「想必有些話小婿定然都同你說了。你我相交多年,你待我不錯,我們兩家互惠互利,也算是雙贏,我實在不想說出難聽的話,更不願意做一些難看的事。可是,此處是我為家人所留的後路,防的不過是個萬一,你若是容不下。我與郡守這些年也有一些交情,你若是不肯放我們一馬,有些事縱然我不想為之,也不得不為。」
呂公長長一嘆,顯露出無奈,確實不想同縣令撕破臉皮,無論如何他們都相交多年,相互之間各知底細,真要鬧起來,只能是兩敗俱傷。
縣令啊,也確實太天真了,不拿劉季的話當回事,可是劉季都能拿出縣令的把柄,呂公手中豈會沒有?
「縣令若是願意放過我等一馬,從今往後,我呂家之利,願分一半給縣令。」呂公威脅完人,更要亮出利來,呂家的利,縣令大概心裡有數,更生了分一杯羹的意思,可是先前呂公裝糊塗,眼下是沒辦法再裝糊塗了。
呂公鄭重地同縣令作一揖,這樣帶著誠懇的姿態,劉季同樣跟著做了。
拼個你死我活,那是下下之策,誰不想雙贏。
劉季聽著呂公說的呂家的利,心裡何嘗不是在想,呂雉這些年到底給呂家帶來多少利?
呂雉很少提她手中賺了多少錢,劉季也從來不問,錢嘛,劉季又不是沒有賺,家裡家外,嗯,不能說都不用呂雉幫忙,也是因為塢堡花費得大要,劉季是幾乎把錢都給了呂雉,全由呂雉安排。
現在呂公竟然說出這樣的利,縣令明顯心動了。
威脅是無法避免的,縣令不怕劉季,卻不能不怕呂公,萬一呂公真跟他來個魚死網破,縣令當真甘願?
「我可以同縣令保證,我的這些人,絕不惹事生非,也無對朝廷不忠之意,貴族間,其實誰家沒養隱戶,我的這些人都是擺在明面上的,該給朝廷的稅可是從來不少,唯一隱瞞的僅僅是他們聚在一處罷了。」呂公提起人都是過了明面的,這點事其實縣令心裡有數。
「人是過了明面的奴僕,也是我花錢買來的,大抵唯一可以讓縣令作為把柄的也不過是圍牆,牆建得太高,防的也是毒蛇猛獸。」呂公看出縣令的意動,自然再加一把勁,可不能那麼輕易放棄。
縣令這個時候冷哼一聲道:「防的是毒蛇猛獸?怕是對抗匈奴所建的城牆也不過如此。」
比沛縣的城池要高得多,縣令由人隨便的忽悠?
呂公面不改色地道:「有些事,我們心裡有數就是,何必說得太過直白?」
防野獸更是防人,呂公著實忍不住地道:「就你家,你建的牆,你收的人,難道少了?」
提到各自手裡的人,誰都清楚大家不是束手就擒的人,當著朝廷的官,不代表人家私下毫無準備,這樣的世道,沒有本錢是莫可奈何,但凡手裡有點權利的人,都不會願意任人宰割。
縣令滿肚的火被呂公越說自然越少,利誘,威逼,若不是真不怕死,也不怕一家都死的人,總會明白究竟應該如何是好。
「呂家一半的利?」縣令問起此,眼睛往呂公的身上飄,話到此,誰都暗鬆一口氣,可算是鬆口了。
「一半的利,此處你可以隨時查看,若是發現我有對朝廷不利之舉,你可以直接將我拿下,我絕無二話。」呂公也懂得一定要讓縣令放心,唯有縣令放心,才能保證往後他們有太平的日子過。
縣令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劉季的身上,「你這女婿......」
「無論他對縣令有何不敬,請縣令看在我的面上莫與他計較,該賠罪,且讓他與你賠罪。」呂公那叫一個自覺,進門時他便感覺到氣氛不好,必是劉季說了叫縣令不高興的話,賠罪,必須的。
縣令這樣的人,那是看不上劉季的,正是因為如此,更不能接受劉季一副和他平起平坐的語氣。
得了呂公的話,縣令馬上盯著劉季,就等著劉季賠罪。
劉季並不是那等要臉的人,一家人的命,幾年的心血,比起所謂的臉面更重要。
「有一事請縣令網開一面,我願與縣令叩頭賠罪。」明白利害,劉季不介意將姿態放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