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萬事小心
「我和項家的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們為何要派人殺我?」劉季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當然不會認為呂雉栽贓嫁禍於人。必然是的確發生了這樣的事,抓住了這樣的刺客,呂雉才會特意想讓盧綰走一趟,明察暗訪,最好能把對方揪出來。
可是項家的人竟然想殺劉季,這如何不讓劉季費思不解。
「這個問題等把人查出來之後,自然有機會問個一清二楚。」呂雉沉著的回答,沒有一丁點的慌亂。
就像劉季說的那樣,現在他和項家的人根本沒有一丁點的聯繫。或許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卻根本沒有見過對方。這樣的情況下,項家的人怎麼會動了心要殺劉季?
其實呂雉的心中閃過一個想法,畢竟她和劉季有這樣的奇遇,很難保證其他人會沒有。
可是會是哪一個人呢?哪一個人著急的要置劉季於死地?
項家的每一個人,但凡知道將來的劉季得了天下,甚至要了項羽的命,都會迫不及待地要置劉季於死地,這一點呂雉沒有一丁點的懷疑。
「不用特意讓盧綰去查,你將抓到的刺客交給我,我一併帶過去,正好當眾問問。」劉季當機立斷的作下決定,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都讓他們震驚無比。
蕭何的反應更快,反而覺得劉季的做法更好。「與其暗中查訪,不如直接質問。正好以此為借口,看看在場的人究竟都是何等心思。」
「更利於敲山震虎。就算到最後會議的內容讓我們不滿意,我們也可以以此為借口,光明正大的拒絕和他們合作,讓他們挑不出半點錯。」曹參補充,對於這種送上門來的把柄,必須要牢牢抓住。
呂雉聽著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想出更恰當的辦法,都覺得比起暗查來真刀真槍地亮出去,讓對方想盡辦法的證明他們的清白要比他們自個兒費盡心思查出事實的真相,更要讓人開心。
「既然大家的意見一致,那就這麼說定了。」劉季將事情拍板,眾人都沒意見。
「既然項家的人派人來行刺沛公,那我們也得防備在我們離開沛縣的時候,極有可能他們會趁虛而入奪我們的城池。」韓信僅是站在自個兒的立場認為如果遇到非除不可的對手會怎麼做?自然是要打斷他的手腳,將他的所有助力全都剪除得一乾二淨。
這樣的辦法比起暗中派人行刺更要有用。呂雉聽著韓信的話,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你們只管放心去,這裡有我和蕭先生在,會平安無事的。」劉季一走會帶走很多人,這一點誰都心知肚明,在這樣的情況下,留守的人必然是要小心謹慎,絕對不能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蕭何何嘗不在心中過了無數遍應該如何行事,聽到呂雉的話,神情微微一凝。眼下的情況非同一般,必須要小心提防,絕對不能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劉季當然放心,思來想去,看了看身邊的人,「這一行樊噲、韓信、夏侯嬰,周勃跟我一道去即可,其他人都留下。須知留守後方,把我們的地盤牢牢的握在手中,同樣重要。」
「趙旦一起。」呂雉清楚,暴露行刺的事情對很多人來說都是衝擊。這樣的情況下,劉季他們一行人去到向家的地盤,在不清楚敵人是誰的情況下,劉季同樣面臨危險,那就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彙集。
呂雉在想,韓信早早出現了,張良呢?
其實按照上輩子的事情,因為沛縣出了危機,劉邦不得不尋項梁求救,希望項梁能夠派兵前來相助。也是在求救的路上認得張良,可是沛縣這一回沒有發生危機,呂雉他們所有人都平安無事,沒有了前去向項家求救的事,也就錯過了和張良相識的機會,張良這一次應該會出現在薛地。
按項家現在的情況來看,必是有了跟她和劉季一樣奇遇的人,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會不想辦法收攏張良嗎?
想到這一點,呂雉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如果發生了這樣的變故,那對他們來說絕不是好事,畢竟像張良這樣的智囊若是落在敵人的手中,必然是對他們極大的打擊。
「我這一去帶上兩萬兵馬,其他的人全都留下,都聽蕭先生和夫人的調遣。」劉季想的沒有那麼多,僅僅是要把身邊最得力的人都給呂雉留下,務必要讓呂雉和蕭何能夠留守住後方。
細節上的是蕭何和曹參相互補充,呂雉沒有在說話,但是所有人的心都懸起來,並不認為不說話的呂雉就不會把他們的話聽在耳邊。
等到一群人全都商量完,劉季也決定明日立刻啟程趕往薛地,畢竟距離薛地召開會議的時間,大概也就劉季明日出發趕到的時候。
呂雉後半截沒有說話,劉季全都看在眼裡,各人散去之後,劉季扶著呂雉一道往家中走去,不解的詢問,「媳婦兒你在想甚?」
在外人的面前不好一口一個媳婦的,畢竟蕭何和曹參都當著劉季的面糾正過劉季。雖然劉季覺得稱一聲媳婦,感覺他和呂雉的距離近了許多,可現在成了所謂的沛公,的確得注意注意形象,有些話不能亂說。
劉季也只能隨大流的換呂雉一聲夫人,但在背地裡依然還是喚媳婦兒。
「張良。」既然相互都清楚,對方有不同尋常的奇遇,這樣一個人,劉季不可能不知道。
我槽!劉季一直覺得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或者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是一直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人。
被呂雉一提,劉季終於反應過來。急得來回踱步道:「我就說我肯定把一個重要的人忘記,張良這一位可是十分了不起,如果成了別人的人,那對我們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行,劉季不用呂雉解釋馬上就明白張良對他們有多重要,這就不需要呂雉再多費口舌。
「此一去張良肯定也會去,如果項家的人里的確有了和我們同樣奇遇的人,這樣的一位人才,他必然會費盡心思的收攏的。張良不是一般的人,如果是一兩回照面就想把人收伏,那絕無可能。這一趟去,一定要給張良留下好印象。」呂雉沉著的回答,雖然清楚這些事根本不用她叮囑,劉季必然也會辦好,卻因為張良此人關係重大而不得不多嘴一句。
「雖然我們心急卻不是事事都能如我們所願,凡事還是看開些,實在不行,我們另想辦法。」劉季知道呂雉的心急,現在這個時候唯一能勸呂雉的也只有這一句話,讓呂雉凡事看開一些。
呂雉一眼撇過劉季,「可別說喪氣話,想想你和項羽的優劣,如果上輩子張良選擇劉邦是因為劉邦,這一輩子他也必然會因為項羽而不選擇項羽。」
話雖然說的挺繞的,但也是實話。
「說的對。」劉季細細一想越發覺得呂雉說的在理,這個時候他最不應該有的情緒就是著急。
「我不在,你凡事小心,一定要照顧好自個兒。孩子長大了,讓他們自玩去,尤其是盈兒,就該讓他出去外面闖蕩,只有這樣,將來才能在這個世道活下去,也能保護好你們。」劉季也秉持一個態度,那就是女兒應該嬌養,捧在手心呵護;男兒就該粗養,放出去任人摔打。
「我一直不會教孩子。」呂雉想到上輩子的失敗,孩子一個個早逝,而且都和她離心離德。很多時候呂雉不確定究竟出了什麼錯,為何她那樣歡喜她的孩子,處處想要護住孩子,最後卻落得那樣的下場。
後來群里的姐妹們和李初同她分析過,她把孩子護得太好,好得讓他們不諳世事。說句扎心的話,孩子也是欺軟怕硬的。
面對兇悍的父母,他們不敢生出反抗之意,也不敢指責對方,可是一旦父母願意為他們付出所有,不能對外人撒的氣,他們會全部都歸到父母的頭上。
「沒事,你不會教,我也剛開始學,有問題我們一起商量,一定要把孩子教導成將來能夠擔起重任的人。」劉季能夠感受到呂雉身上的壓抑,那是面對孩子時的不確定,又或者是經歷過一些痛苦,所以不願意再回想。
作為男人,作為丈夫,作為父親,劉季都應該起到讓他們安心的作用。
呂雉的目光落在劉季的身上,孩子還小,現在不急於一時,劉季即將要往薛地去這個地方存在多少危險,那才是他們現在更應該在意的危險。
「你這一去一定要小心。既然項家人里有知道未來的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殺你。范增這個人你也要小心提防。」呂雉叮囑劉季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畢竟一個不小心,劉季或許連回來的性命都沒有。
「范增,鴻門宴就是他一手安排的。」這樣的一個人當然必須要小心堤防,劉季在這個時候閃過一個念頭,其實如果知道未來的人是范增也挺好的。
猜測終究只是猜測,沒有確定之前,想要弄清楚項家到底是誰想殺劉季,他們也只能押著呂雉拿下的行刺之人,一行浩浩蕩蕩的趕往薛地。
讓劉季始料未及的是,原以為就算再要動手,路上也不可能有人明目張胆的動手吧,不想他們才剛出他們的地盤不久,竟然有人偷襲!
來人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沖劉季來的。要說這些日子劉季作為一個無賴出頭,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但比起陳勝吳廣之輩,再有項羽和項梁這對叔侄,著實差得遠了。
雖然秦軍也曾派兵前來沛縣想要剿滅劉季,但接二連三的兵馬出動都算無功而返,在面對有著強悍敵人的相對情況下,幾乎秦軍的主力都在其他義軍身上。
暗殺偷襲的事情,劉季的確是第一次碰到。
人在靠近的時候,樊噲已經第一時間護住劉季,不讓任何人靠近。周勃和韓信同時出手,一旁的守衛了將偷襲的人共擊殺之。
偷襲的刺客共六人,全都死了,沒有一個活口。
「這難道又是項家的人?」樊噲嘴快的問了一句,帶著不確定。劉季被人護在一旁,這個時候才終於緩過神,「我怎麼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韓信擰緊眉頭的道:「我也這般覺得。就算想要偷襲也不需要這樣光明正大,我們手中可是有兩萬的兵馬。這才五六個人,這些人怎麼就認為他們能夠對付得了我們這兩萬人馬。完全就是送死。」
這是把他心中認為不解的地方說了出口,劉季點點頭他也是這樣的想法。
說這些人行刺倒是不像,送死倒是真的。
「人都死了,想問也問不了。」樊噲腦子雖然轉的不快,卻也很快的接過一句,有問題,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抓住人問個一清二楚。可惜現在這些人全都死了,死得乾乾淨淨。
「查查他們身上有沒有信物。」活人會說活人的話,死人當然會讓人意想不到的收穫。趙旦立刻上去,這就要查看。
「夫人抓到的那幾個刺客一定要讓人看好了,絕對不能出半點差錯,。這些人在到了薛地之後,我們想怎麼跟項家的人討回公道,主動權都在我們手上。也正好能試試,究竟這人為何要殺我?」劉季和呂雉其實心中都有猜測,但這種猜測是不能宣之於口的,也就只能找出一個理由。
面對要行刺劉季的人,所有人都不能無視,神情凝重,絕對不敢不把放在心上。
「人交給我來安排,我會讓所有人都查探不到他們的所在。」韓信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出手。畢竟這件事關係到劉季的性命,而劉季現在是他的主公,這個人的生死和他們所有人息息相關。想對劉季出手的人更可以認定為是他們的敵人。
「好,就交給韓元帥。」劉季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立刻決定把刺客交到韓信的手中,拍著大腿站起來看向沛縣的方向,劉季顯得擔憂地道:「我這裡都不能風平浪靜,也不知道沛縣現在是何模樣。」
如此的憂心忡忡也是理所當然,畢竟明裡暗裡的敵人,他們所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不知凡幾,若是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出手,事情可就麻煩了。
劉季確實挺憂心的,事情太多,多得讓打從心裡覺得不安。
太多的事不能確定,就好像處處都放著定時的炸彈,極有可能在劉季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把身邊的人炸得粉身碎骨。
「沛公不必過於憂心。不管是我們此行,亦或是沛縣之內,都不會有事的,此處有沛公在,沛縣之人,夫人和蕭先生他們都在,任何人想對我們動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一但他們過了界,正好,利於我們將幕後之人尋出來。」周勃同劉季細細地分析起來,想寬劉季的心,讓劉季不必太過憂心。
劉季也是能想得開的人,拍著雙掌站道:「哎呀,想這諸多是為何。難道一直在這兒擔心下去,我們就不用做事了?別管以後碰到多大的事,最重要的是,我們得繼續往前走,誰要是敢對我們的親人,家人動手,就要把他們的手砍下來。」
人都是有底線的,劉季也不例外,韓信望向劉季,一個能夠極快地恢復情緒的人,更堅定他的目的,這很好。
「走,我們繼續趕路。」劉季理清了情緒,立刻沖一群人大聲的招呼,別管外頭的事,現在,他們得趕路。
薛地,群龍彙集之地,前途如何,他們能做的僅僅是一往無前,無論碰上多少難事,都不後退。
劉季一行人剛走,豐邑傳來消息,有秦軍來襲。
呂雉聽聞之後,同時也將豐邑傳來的內容查看了一遍。
他們的人據城而守,才不管秦軍如何攻打,皆不出城池一步。劉季在臨行前交代給各城的人唯此命令,不管發生多少事,他們都要記住這一點。
現在就是按劉季交代的,無論發生任何事,他們都會乖乖的守城,只要守住了城,別的事都與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呂雉比較覺得奇怪的僅僅是,「為何是秦軍來犯?」
蕭何也聽到了消息,甚至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那是馬上的趕來,同時也將手中得到的消息都告訴呂雉。
「除了我方,其他義軍並未受到秦軍襲擊。」蕭何將這個消息告訴呂雉,不難看出呂雉眼中流露出的驚訝。蕭何道:「若說豐邑之地確實算是糧倉,比起其他義軍所佔領的地方,豐邑什麼都不是,為何讓秦軍只攻我們?」
詭異之處啊,如何不讓蕭何和呂雉正視。
「可真是有意思啊!」呂雉這樣感嘆一句,蕭何思來想去終是道:「不如蕭何去一趟。」
詫異之處,若是不查個明白,誰都不能放心。蕭何必須要親自去一趟,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辛苦你了,有任何事情馬上傳信回來,如果需要配合出兵,一切有我。」打仗,呂雉這些日子沒少出兵,自然是叫人看出來,她可不是叫嚷得好聽而己,人家是真切切會領兵打仗的人。
雖然不像韓信一樣屢出奇兵,可她也接連告捷,凡她出兵,無不勝之。
若不是有韓信在前面鋒芒畢露,讓天下人都知道,劉季手裡有一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韓信元帥,呂雉也絕對足以引起天下人的注目。
不過,打仗贏了就好,卻不好將所有的底牌都亮在人前,讓天下人知道,劉季手裡的人才多得讓人無法忽視。
悶聲發大財,只要仗打贏了,天下人知道不知道呂雉會打仗沒有關係。反過來也可以說,因為有太多人對呂雉的一知半解,更有利於呂雉在關鍵的時候救人於水火。
蕭何擅長庶務,也擅長發掘人才,凡他所舉之人,劉季和呂雉都給予極大的肯定,皆是按蕭何的舉薦將人任之。
至於行軍打仗調動糧草的時候,蕭何更是配合無比。有蕭何在,劉季和呂雉都不需要為糧草之事憂心。
「一切小心。」雖然清楚上輩子的時候蕭何平安的活到最後,可是現在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對於劉季手中的人,呂雉是希望人可以好好的保護,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此一去,請雷霆隨我一道去,夫人以為如何?」蕭何能從呂雉的鄭重中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
無論想做甚,小命在自然能做,倘若連命都沒有了,一切不過是空談,蕭何懂這個道理。
突然的秦軍來襲,若是其他義軍都有同樣的遭遇,蕭何倒不會覺得有何不對。
但是,作為眾矢之的項家軍都沒有遭遇的事,豐邑卻發生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再配幾個人,既然暗中的人能想出行刺沛公的做法,對於你們這些左膀右臂,必然也是要想方設法除去的。墨家中有不少的好手,你看著挑。」呂雉聽著蕭何同意此事,自然沒有任何的意見,更希望蕭何多挑幾個人,幾個得力的人。
蕭何一聽也就明白了,呂雉將他們這些人的性命放在心上,頗是慎重,人,只要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就算失去一座兩座城,在呂雉看來都不值一提。
有蕭何在後方,可抵千軍萬馬!
呂雉對蕭何的看重,蕭何如何能不明白,鄭重地朝呂雉作一揖,表明出對呂雉的感謝。
「你我之間的交情,非是一朝一夕,你待我們夫妻的恩情,我們都記在心上,唯願往後,我們都好。」呂雉亦知道當安人心,蕭何的心中未必見得不曾害怕,眼下為劉季和呂雉盡心儘力,將來,他們會記得蕭何的恩情嗎?
呂雉不知道上輩子的劉邦在成為皇帝之後,是不是認為成為了皇帝再不算是一個正常的人。但站在呂雉的立場,或許是見過李初如何堅持保留她的初心,更能待人真誠,卻依然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呂雉也願意用同樣的方式去做成以後的事,而不想再讓他們變得面目全非。
蕭何趕往豐邑,誰都沒有想到,呂雉和蕭何最擔心的事竟然發生了。
尚未抵達豐邑,蕭何接二連三的遇到行刺,看情況是早等著他了。
好在呂雉和蕭何早有防備,刺客來得再多,有墨家的好手在,他們傷不到蕭何半分。
不過接二連三的行刺,一回兩回能讓刺客死,總有捉住活口的時候,問人的事,蕭何自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