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告知所有
怎麼也觸碰不到……
就在南宮隱心如死灰的時候,一股金光掠過,金光落在他們的腳下,化為金色的飛鳥。
南宮隱眼睜睜看著飛鳥將沈長樂馱起來,然後又將他馱了起來。
一切都是那樣的不可思議,一直到降落在地面上,南宮隱都還沒反應過來。
「長樂!」
南宮隱將沈長樂擁入懷裡,看著陷入昏迷的她,焦急的喊道,
「長樂,醒醒!「
「她並無大礙,只是暫時昏迷。」
深沉的嗓音自空中響起,南宮隱心裡一跳,猛地看向四周,卻什麼也沒看到。
「誰!」
金光乍現,耀眼奪目,刺得人根本睜不開眼,南宮隱不被迫的閉上了眸子,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前便多了一人。
那人一頭銀髮,身著銀白色的長衫,渾身被淡淡的金光所籠罩,恍若天人。
「你是何人?」
南宮隱面露警惕,垂在腰間的手不由得握緊,心中徒然生出了種敬畏之心。
「長樂她喚我一聲叔叔。」男子回答。
南宮隱神情一滯,男子說沈長樂得喚他一聲叔叔?
「原來是長樂的親人,晚輩南宮隱見過前輩。」南宮隱彎腰行禮,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沈長樂的親人出現,自然得恭敬有禮,給他們留一個好印象。
雖然他心裡很好奇,男子是如此變幻出金色翅鳥來救他們的,但也沒有多問。
「本帝這次來,是有件事同你說。」天帝沒有和南宮隱廢話吸取,開門見山道:「長樂她懷了你的孩子,而這個孩子,你們決不能要。」
南宮隱臉上的笑意一下僵住,錯愕的看著天帝,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好好的孩子,為什麼不能要?
「前輩,晚輩保證,定會用盡一生去呵護長樂,絕不負她。」南宮隱以為天帝是擔心他對沈長樂不好,才這麼說的,鄭重的許諾道:「如果前輩還不放心——」
「不我知道你們深愛著彼此,長樂也是如此對本帝說的,正是因為你們情比金堅,我勸不動她,才來勸你。」
「你可知道,這個孩子,會讓長樂喪命。」
南宮隱蹙眉,不解的看向天帝,不明白他是何意思,好端端的一個孩子,怎麼會讓沈長樂喪命呢?
「晚輩不知前輩是何意思。」
「長樂與你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強行和你歡好,還有了身孕,你就沒有發現她最近,身子變得越來越差了嗎?」
南宮隱身軀一震,他自然是發現了。
最近沈長樂的身子是越來越差了,還總是出神發獃,昨日更是哭紅了眼睛,他詢問沈長樂緣由,沈長樂卻又什麼都不肯說。
「前輩所說,我與長樂並非一個世界的人是什麼意思?」南宮隱問出心中的疑問:「長樂究竟是什麼人?」
對於沈長樂的來歷,南宮隱早就感到好奇了。
他派人找遍了偌大的九州四海,都沒有找到沈長樂所說的地方。
不僅如此,連沈長樂的生平資料也查不出半分,似乎沈長樂這個人就是憑空出現的。
現在天帝又說,他們並非一個世界的人,那沈長樂究竟是什麼人呢?
「長樂來自靈界,那是一個和這裡完全不同的世界,那裡的人,修靈煉獸,煉丹煉器,修仙化神。長樂是魔尊之女,從小受盡寵愛,這次,之所以會下界,是為了渡化你。」
若非逼不得已,天帝絕不會將這些事全部說出來,但是比起這些,沈長樂的性命才是最為重要的。
沈長樂太過痴情,不要命了也要和南宮隱在一起,試圖生下這個孩子。
他已經和她說過這個孩子會要了她的性命,她卻還全然不顧,只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的月份越來越大,再這樣下去,想打掉孩子都沒有辦法了。
因此,天帝只好來找南宮隱。
現在能夠讓沈長樂改變心意,將孩子打掉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天帝將沈長樂受了天命來渡化他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聽完,南宮隱久久沒有說話,心裡百般滋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能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呢?
之前,南宮隱一直覺得,沈長樂肯定是上天恩賜給他的,是沈長樂的出現,讓他有了家,是沈長樂的出現,讓他懂得了什麼是愛,是沈長樂的出現,照亮了他晦暗無光的人生。
他曾無數次感謝上蒼,將沈長樂賜予他。
現在,沈長樂確實是上天派來給他的,可是既然派來了,那為何就不能夠一直留在他的身邊,非要將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再度奪走。
這就是所謂的度化嗎?
「長樂太過執拗,現在能夠勸她的人,只有你,讓她放棄這個孩子,回到靈界,她才能夠活命。」
南宮隱看著面前的天帝,他是那樣的耀眼,恍若神靈乍現,可是說出的話,卻像是冰刀子,狠狠扎進他的骨髓,身體的每一處都疼得不行。"
「主宰人的一生,定非常有趣吧?」他嘲道:「一個自小
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忽然見到了光芒,起初他很害怕,最後慢慢接受了這道光,甚至以為這道光能夠指引他走過黑暗。就在他心裡湧起了希望的時候,那束光卻又無情的消失,可笑嗎?給了人希望卻又讓人失望的感覺,狠痛快嗎?'
南宮隱也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說到最後語無倫次,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了。
他只是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
從前的種種歡愉,終究化作了粉末泡影。
天帝的話,一字一句,像是刀子在戳他的心窩,嘲笑他從前的種種痴心妄想。
南宮隱啊南宮隱,你就是一個只能待在黑暗裡的人,你最不該奢望的便是能夠和普通人一樣能夠得到情愛。
你生來不詳,為人不喜,就連親生父親都將你視若仇人,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享受普通人的情感。
你不該奢望的,不該奢望的……
天帝看到南宮隱這般,蹙眉,許是自己也知道,自己有所虧欠他,便沒有正面回應他:「你若是真的愛長樂,便勸她放棄這個孩子,這孩子有神光護體,除非生母自願,否則誰也不能夠傷她分毫。」
這也是為什麼天帝如此頭疼的原因。
這孩子,還在肚子里便不是一般人,他都無法對她下手,除非沈長樂主動放棄這個孩子,其他人恐怕真的不能傷這孩子分毫。
天帝同南宮隱說這麼多,便是希望南宮隱能夠幫忙勸勸沈長樂,讓她放棄這個孩子,然後讓沈長樂回靈界。
她和南宮隱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在一起,終究不會有好下場的。
如刀削般的唇緊抿成一條線,南宮隱沒有說話,橫抱起沈長樂,繞過天帝,一步步往前走。
……
另一邊。
南宮隱和沈長樂久久都沒見回來,慕容雲擔心他們會出事,瀕讓人去找他們,找遍了全城,都沒有找到人。
就在慕容雲心急如焚的時候,杜雲溪跌跌撞撞,痛苦著跑了進來。
杜雲溪的娘親,杜夫人和慕容雲交情頗深,連帶著,慕容雲自然也是喜歡杜雲溪的,看到她如此難受的模樣,連忙道:「雲溪,怎麼了,可是有誰欺負你了?」
怎麼哭得這般厲害?
「我、我——」
杜雲溪聲音哽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張嬌俏的臉上儘是淚痕,亮若星空的眸子噙著淚,楚楚動人,忍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心疼。
「伯母,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帶長樂去爬山的,如果我不帶她去爬山,她就不會遇到劫匪,隱王爺也不會因為保護她——」
「你說長樂和隱兒怎麼了?」
杜雲溪話說到一半便只顧著哭,不說話了,慕容雲聽得雲里霧裡,心急如焚。
一旁的南宮管家將她焦急的神色收入眼底,不耐地開口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說。」
是……」
杜雲溪似乎這才冷靜下來,哽咽的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她和沈長樂爬山的時候,好巧不巧的碰到了劫匪,劫匪劫財劫色,慕容雲獨自對付那群人渣,讓她趕緊離找幫手。
杜雲溪疾跑下山想要找救兵的時候,卻剛好看到了南宮隱,南宮隱知道沈長樂有危險之後,二話沒說的便沖了上去,然後同沈長樂雙雙墜崖。
「雲兒!」
慕容雲在聽到沈長樂和南宮隱都跳崖了的時候,雙腿一軟,險些摔倒,還好身側有南宮皇帝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不可能、不可能……」
慕容雲急促的呼吸著,她迫使自己要冷靜下來,可是心跳如雷,恐懼和慌張鋪天蓋地的湧入他的腦袋裡,讓她根本無法思考。
她的隱兒,是鐵血戰神,在疆場上殺敵無數,在幾萬敵軍的包圍下,都能夠順利突出重圍,怎麼可能會被幾個劫匪逼得跳下山崖。
這可不能的,她家隱兒還有長樂,肯定不會有事的!
「是,絕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的,你別擔心。」
南宮皇帝扶著慕容雲,看她這樣,心痛得不行。
慕容雲擔憂心切,手下意識的抓緊了南宮皇帝的衣角:「去山崖底下,找找隱兒和長樂,去找他們!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此刻的慕容雲,完全記不起也來不及計較她和南宮皇帝之間的恩恩怨怨了,她將南宮皇帝視若了主心骨,一個勁兒同他說著。
「好好好,我這就派人去。」
南宮皇帝安慰她道。
一旁,慕容雲端默默看著他們,沒有說話,微微垂著的眸子里,有一閃而過的失落和恍然。
良久,他輕勾了下唇,像是在自嘲。
師妹啊師妹,果然,你還是忘不了他。
南宮皇帝派人去懸崖底下翻了個底朝天,又在那座山的附近找了許久,可最後什麼都沒有找毆打。
慕容雲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反而還鬆了口氣。
沒有找到人便是最好的結果。
至少,說明南宮隱和沈長樂有可能還活著,因此才找不到他們。
慕容雲當然希望真的是這樣,她的隱兒和長樂,定然不會有事的
老天爺不會如此捉弄人的,好不容易,她能夠和兒子團聚,還能夠看著兒子成親,指不定日後還能夠看到她的孫子,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南宮隱和沈長樂又怎麼可能會突然之間出事呢?
慕容雲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但是還是止不住的發慌。
她不敢相信,若是沈長樂和南宮隱真的有個什麼萬一,她應該怎麼辦。
「別擔心,隱兒的身手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區區幾個毛賊,如何能動得了他?現在人還沒有找到,說明南宮隱一定會沒事,你放寬心,喝口水暖暖身子?」
慕容雲接過杯子的手有些微微發顫,她努力地剋制住,然後抬頭看著目光溫柔到極致的南宮皇帝。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在南宮皇帝陪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竟然感覺到那樣的安心。
似乎只要有南宮皇帝在,她所有的擔憂和緊張,都能夠消失,所有的危難,也都能夠化險為夷。
就像從前那樣,她將自己毫無保留的交給南宮皇帝,而每一次,南宮皇帝也都會讓她非常的心安。
曾經的慕容雲,只要有南宮皇帝在身邊,她便什麼都不怕。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從前終究是化為了從前,現在的他們,終究是殊途陌路。
那些歡愉,早已化作了過往。
慕容雲眼睛澀澀的,突然有些難過,她連忙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掩蓋住了心裡的情緒。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的隱兒和長樂生死未卜,如果他們真的出了什麼事,慕容雲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活下來了。
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可是帶回來的有效的消息完全沒有。
南宮隱和沈長樂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麼也找不到他們。
短短的一個時辰,對於慕容雲來說,卻像是過了好久好久,她從未感覺時間是那樣的漫長和難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