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前篇
如果能夠一直這樣維持下去,母子平安不是難事。
「放寬心,不管發生什麼,有爹娘在,不會有事的。」
沈卿陵放柔了聲音說道。
沈長樂笑著點頭,摩挲著小腹。
隨著孩子越來越大,沈卿陵能夠明顯感覺到孩子的胎動,是那樣的真實,也讓她更加期盼這個孩子的到來。
她開始期待,幾個月之後,一個嶄新的生命從她肚子里出來。
日子平靜無瀾,沈長樂幾乎每天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閑得無聊了就出門走走,再讓南宮隱出去買兩本話本來看。
幹活吧ydrfe《K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沈長樂肉眼可見的圓潤了起來,少說也胖了好幾斤。
雖然母體胖了說明孩子正很健康的在發育,但是看著圓了一圈的臉,沈長樂還是無比的難受。
有誰願意看著自己變胖的!
南宮隱對沈長樂的焦慮感到好笑,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心目中,都是最好看的姑娘。」
「哼,你嫌棄我丑試試!」沈長樂傲嬌的抱住南宮隱:「你要是敢嫌棄我,我就抱著孩子回上界,讓你永遠也找不到我。」
「不敢不敢,我的夫人,最好看。」
沈長樂笑得更加高興,抱得南宮隱更加的緊了。
太上皇一個人待在皇宮裡覺得非常無趣,想念沈長樂和南宮隱,還想時時刻刻看到自己未來的寶貝曾孫子,便天天來隱王府,後來許是覺得來回十分麻煩,便直接常住隱王府了。
近來,京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許配給西郡王的杜玉溪,在新婚前夕懸樑自盡了,一代美人就此隕落,著實令人唏噓。
杜夫人卧床不起,杜丞相也終日痛苦萬分,已經多日請假,不來上朝了。
自從那晚,皇上和慕容雲徹底鬧翻之後,南宮皇帝便再也沒有來過隱王府。
慕容雲對此,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反倒還有些失落了。
她對自己的情緒感到羞恥和厭惡,慕容雲有時候都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她覺得自己太噁心了,南宮皇帝傷她如此之深,她曾經那麼痛恨南宮皇帝,現在卻因為南宮皇帝的幾句甜言蜜語,便有所心軟。
她怎麼能夠不痛恨厭惡自己呢。
近來,南宮皇帝的身子似乎不怎麼好,聽說在上朝的時候,便一直咳嗽,臉色也十分難看。
聽南宮隱提起的時候,慕容雲故作冷靜。
上次在隱王府南宮皇帝還好好的,就這麼幾天的功夫,身子能差到哪裡去呢?
再說了,南宮皇帝身邊,有那麼多醫術高超的太醫,照顧他一個人完全足夠了。
「皇上的情況真的很差嗎?」
沈長樂問道。
南宮隱點頭:「今日,上早朝的時候,他便一直咳嗽,臉色慘白。我問了太醫,太醫說,他近來鬱鬱寡歡,鬱氣堆積在心裡,因此身體急速下滑。
高二學業就越發繁重,在得來不易課外活動中,訊卜纏著我打賭,我輸了。隨後她便賊兮兮的盯著不遠處的油柏路旁邊的一排座椅,說:「那有個帥哥,你去跟他說我喜歡你。」
我不可置否的白了她一眼,這種把戲可以過時了好嗎?不過想我沅女俠是誰,一言既出四十四匹馬都拉不回來。
我小跑過去,一大片的落葉鋪在坑坑窪窪的路上,在滿地黃花堆積的感概中,終於找到了訊卜說的帥哥。
我衝到他面前,扯了扯嗓子,露出這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吼道:「我喜歡你!」
一片不祥的寂靜,我狐疑的睜開眼,看著面前的人一副被雷得外焦里嫩的樣子,我表示理解。這年頭,聲音太洪亮也是過錯。
他小心翼翼的掏了掏耳朵,確保還是正常之後,才心有餘悸的盯著我,磕磕巴巴的開口:「你還好吧?」
我表示沒問題:「怎麼說?」
「奇怪,你怎麼沒被自己的餘音震得半死不活呢?」
在我準備擼袖子和他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訊卜急忙拉住了我,聲音還有些喘:「姐,你怎麼就認錯人了?」她心虛的看了他一眼,「我說的不是他。」
耳邊傳來好聽的笑聲,我轉過頭,便看到了油柏樹下的林遠,他手裡捧著一本書,落葉飄到他的發梢上、肩膀上,又搖搖晃晃地落下來。
怎麼辦,我感覺我有病了,不然我怎麼不能控制我的心跳頻率了呢?
再次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我小媳婦兒似的坐在林遠身邊。哦,對了。他已經臣服在我腳下,成為了我的入幕之賓。
徐洮完美的將水吐出了一個弧形,然後停在我的臉上。他彎著腰大笑不止:「沅沅,你知道什麼叫入幕之賓嗎?」
我露出近乎完美的笑容,「我知道什麼叫翁中之鱉。」
林遠拿出隨身的手帕溫柔的擦了擦我臉上的水,又點了點我的眉間,笑著出聲:「你啊,就一天胡鬧。徐洮,你可別欺負沅沅。」
徐洮立馬做心碎狀,雙手抱胸的看著訊卜,抽抽搭搭的開口:「媳婦兒,有人欺負我,我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創傷。求保護,求安慰。」
我一個塑料杯丟過去,「徐洮,你少噁心人。」
二、
高三畢業后,林遠選擇去美國。
那晚的月亮出奇的圓,我們翻過柵欄,坐在學校的天台上,林遠憋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你等我好不好?」
他身後是一大片月光,印得他的側臉更加柔和,我抬頭望天四十五度,嘴巴張了合,合了張。半響我才笑著開口:「你放心,我會保重的。」
林遠嘆了口氣,又對著默默抽煙的徐洮開口:「徐洮,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沅沅。」
徐洮手頓了一下,將煙頭直直的丟下天台,拍了拍手才流里流氣的吹了個口哨:「那可別,這姑奶奶我可不敢招待。」
我惡狠狠的瞪徐洮,林遠卻輕輕笑開,他拿來了幾瓶酒,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喝酒,像是在消愁。
林遠送我回家,我們並肩走在河濱公園裡,人工湖裡印著七月又圓又大的太陽。涼風習習,他緊緊抓著我的手,一陣濕熱從我們手心散開,我朝著他的肩膀就是一巴掌:「林遠,我可警告你,國外那些姑娘少給我碰。」
林遠錯愕了一下,便露出了這個晚上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笑意聚集在他的瞳孔里,然後緊緊的鎖住我:「沅沅,我不能許諾你怎樣一個童話的未來,可是我會用我最大的努力,至少我離開的這四年,我不會忘記千山萬水處還有一個你。」
本想用我一貫的作風來一句「你能不能別這麼矯情,有辱斯文啊」,此刻卻如鯁在喉。這就是我愛的林遠啊,他不會說太多的甜言蜜語,只會用一片真心來表達,卻純真得可愛。
我大力的抱住他,我真感謝,腦殘的我還能想到不知哪位大俠的「憑軒涕泗流」,於是我狠狠在他懷裡流了一番,才楚楚可憐的抬起頭。
林遠指尖碰了碰我的鼻尖,一路往下,最後在我臉上抹出一大片晶瑩,看著我訕訕的表情,憋著笑開口:「沅沅,你讓我悲切一下不行嗎?」
三、
知道徐洮和我報考同一所大學的時候是在火車上,彼時我們手捧康師傅面,隔著騰騰升起的水霧兩兩相望。
徐洮看著我不可置信的表情,吃了兩口面,才悠哉悠哉開口:「我也報了a大,林遠讓我照顧你,我可得監督你,看你是不是水性楊花紅杏出牆。」
我將差點被湯滋潤的雙肩包小心翼翼的丟在一邊,才惡狠狠的瞪他一眼,仰天長嘆:「冤家路窄啊!」
徐洮吃著面,只露出一頭亂蓬蓬的頭髮:「你還寶貝那東西呢,我說林遠也太摳了吧,臨了臨了就送你一破書。」
我也認真執著的喝了口湯:「你懂什麼,這裡面可都是勵志故事,表達了我家林遠偉大的胸懷大志。」
想起半個月前林遠的離開,心就一抽抽的疼,我又急忙大口喝完最後一口湯。
徐洮明顯被嗆到了,那一臉撕心裂肺的可憐樣讓我心生同情,大發善心遞給他一張紙。他緩了好幾口氣才止住,生無可戀的盯著我:「沅沅,你可不能這麼害我。一本《小王子》能讓你說成勵志故事,你們家林遠的胸懷確實夠博大的。」
雖然我沒看過,但我家林遠是誰,《金瓶梅》都不看的好人啊。我當即白了他一眼:「這必須的。」
徐洮這廝什麼都不行,就嘴皮子功夫好,為人又仗義,在軍訓期間就立馬混得風生水起。
而我在學姐們一臉可惜的表情中如魚得水,剛開始的時候,她們會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這姑娘,什麼不好,怎麼弄這異地戀呢?」
我表示目前正享受,我每天的生活就是睡覺吃飯電話粥。
當然不是跟我家林遠,這個世界上除了情人還有閨蜜這個詞。我會踩著點去公共電話亭,每天十分鐘。
訊卜很少提起自己的生活,大多打過來是問徐洮怎麼樣。我很奇怪,徐洮是有手機的,怎麼不直接打給他呢?
「呵呵……這不是不好意思直接問嘛。男朋友都不喜歡女朋友太吃醋。」
我表示理解:「你放心,徐洮在學校可潔身自好了。」
畢竟都是自家兄弟,我可不想他們鬧掰,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轉過頭我會用通話內容為條件,奪過徐洮的手機,來一通跨國電話。不過徐洮太摳,借的幾率太小。
徐洮很少來找我,每次來的時候食指間便會捻著封信,再興緻勃勃的大聲朗讀:「親愛的沅沅同學,我愛你,就像魚兒不離水,鴨子離不開水。每當你從我身邊路過,你的發香,你婀娜多姿的身姿……」
我一本正經的聽完,點評:「這絕對不只是一個仰慕者寫的。」
徐洮很溫柔的將花哨的紙一點點撕碎,在空中表演了一場天女散花:「沅沅,你可別招蜂引蝶的,禍害良家婦男。」
我嗤之以鼻。
四、
學校有新生迎新晚會,以班為單位必須有一個節目。討論很激烈,抉擇很困難。班長最後抱著記錄本哭喪似的盯著我:「沅沅女俠,求幫助。」
我很猶豫,班長立馬開口:「沅女俠,軍訓時候你的才藝可都在圈子裡傳遍了,怎麼能埋沒你了,那我不是太不懂事了。」
我很理解,畢竟「青藏高原」這麼高難度的歌,也只有我行。
我思索了一番,突然就想到了林遠。
林遠是典型的有教養的公子哥,剛和他在一起那會,因為我有胃病,他會禁止我吃路邊攤。我每每都是一口答應,然後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和徐洮在某個小衚衕里,擼著袖子揮汗如雨。
當我聽到敲門聲,疼得冷汗直流去開門的時候,便看到林遠站在門外,手裡拿著幾本書,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他那樣。
他身上起了一層淡淡的水霧,他將雨傘放在門外,又看著一臉懵的我:「你父母沒在嗎?」
「我爸在外地,我媽今天值夜班。」
我說完就讓他進來,拿了條毛巾遞給他,「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來了?」
林遠將外套脫下來,又把手中的書放在沙發上,從書包里拿出一大包東西,看著我蒼白的臉,冷冷的開口:「吃出事了吧?」
我啞然。剛想撒嬌求撫摸一下,肚子就一陣疼,等我壓下去的時候,林遠已經在廚房裡開火了。
那時候,我家還沒有飲水機這麼高科技的東西,林遠便打開煤氣,燒了一大鍋水,往熱水壺裡倒了些。又倒了些在杯子里,合著葯一起遞給我:「喝了。」
他找了個飲料瓶,將熱水倒在裡面,用一大塊布包了好幾層,「放在小肚子上。」說完,一屁股坐在我旁邊,身上還冒著水汽,隔著二十厘米我都能感受到錐心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