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生氣
趙氏和孩子們誰也沒理門前的廖老婆子，還有呆若木雞的廖青木，轉身回屋收拾去了。
「看什麼看，你看你那沒出息樣，老娘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連個媳婦和孩子都管不住，滾。」廖老婆子把氣都撒在了兒子頭上。本來就看他不順眼，如今更是嫌棄鄙夷。
周圍已經有村民在探頭探腦地看過來了，廖青木咽下滿心的苦澀，低聲答應道：「是，娘也回去歇著吧。」
「哼，不用你假惺惺地裝好人。真有孝心，先把你房裡那些不懂事的東西都清理了。」廖老婆子憋了一肚子氣，罵罵咧咧地走了。
廖青木回到屋裡，趙氏和兩個孩子正忙忙碌碌地收拾東西。半個多月不住人，房裡落了一層灰。大家都忙著，誰也沒抬眼看他。
他心頭髮堵，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他看來，爹娘已經讓步了，分紅拿到手了，不就行了嗎。還要怎樣呢？他娘就是這樣的人啊。
晚飯依然是一人一碗棒碴粥，配著鹹菜疙瘩。三房一家在趙家吃了半個多月的精細糧，如今乍一喝這個，只覺得扎嗓子，咽著難受。
不過，回家第一天，總不好自己在屋裡吃獨食。硬著頭皮喝吧。
一碗粥很快見了底，廖老爺子放下碗，清了清嗓子，道：「我宣布一件事，從明天開始，咱家由張氏來當。讓你娘享享清福。」
張氏先是一愣，很快就大喜，顧不得琢磨婆婆這是又犯了什麼錯，讓老爺子奪了她的管家權。反正，自己終於能當家了。從她嫁進廖家一來，就一直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謝謝爹，媳婦一定好好乾。」張氏興奮地說道。
廖老婆子怨毒地看著這個喜形於色的大兒媳。這個不要臉的婆娘，是不是就等著這一天呢，早晚得讓老大好好收拾她。
「老婆子，家裡的事你以後就不用管了，專心照顧閨女吧。還有兩個多月就要出嫁了，還什麼都不會呢，像話嘛。」廖老爺子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老婆子的思路。
「我閨女是去做少奶奶的，身邊丫頭婆子一大堆，什麼也不用做。」廖老婆子不服氣地辯駁道。
「娘，您說的沒錯。小姑子去孫家，那是要享福的，不光啥都不用干，還一準兒讓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不過啊，這嫁衣好歹得自己動手縫吧。還有給孫老爺的鞋，這些都得小姑子自己動手才顯得有誠意啊。」
「娘，您放心，家裡什麼都不用您操心，媳婦肯定都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您就安心陪著小姑子做做針線活吧。」
張氏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悅，能掌家才能撈錢啊。多了也不用，今兒個兩文，明兒個五文的，一年能攢下不少錢呢。
而且，她掌家，說出去也好聽些。過了年，兒子的婚事要再張羅起來了。本村不行，那就外村，她還不信了，自家兒子眉眼端正的，就說不上個媳婦了。
廖老太太被老爺子和兒媳婦說得啞口無言，想想也只能先忍下來。等老頭子氣消了，她在想法子把管家權要回來。張氏，讓她先蹦躂兩天。
回到自家屋裡，廖秋菊看著愁眉苦臉的父親，問道：「爹，你肯定覺得，咱們這次已經讓爺奶讓步吐口了，就足夠了，對吧。」
廖青木沒想到女兒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想想妻兒的憤怒，又趕緊搖了搖頭。於是，連他自己也有些糊塗了，自己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廖秋菊嘆了口氣，為自家爹的木訥感到無奈。可怎麼辦呢，這副身子的親爹啊，不能不管。
「爹，今兒下午我和娘要不是鬧了這一場，以後的日子和從前還有什麼不同，我們拼了命鬧這一場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那二兩銀子嗎？」
廖青木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他順著女兒的話問道：「不是嗎？那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咱們在家裡能有好日子過了。讓娘繼續像以前一樣從早做到晚，伺候著一大家子人。大伯娘、二伯娘都能在屋裡躺著，娘卻要像老牛一樣幹個不停，我第一個不答應。」廖秋君也被自家爹的糊塗氣著了，暴跳如雷。
趙氏不吭聲，坐在炕邊上抹眼淚。在娘家說的好好的，回了婆家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這不是拿人開玩笑呢嘛。
廖青木慌亂地看著妻子，急得辯駁道：「銀花，我沒那個意思啊。我就是想一家人好好的，不吵不鬧地過日子。」
「那爹覺得奶能做到嗎？」廖秋菊步步緊逼。
「這，這，如果……」
「如果娘忍了就行，是嗎？」
廖青木心慌意亂的，他私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這麼多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嘛。
「爹，如果你的一家和睦是建立在娘的委曲求全上，那這種和睦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廖秋菊毫不猶豫地戳破了父親的幻想。
「一家人和睦相處，相親相愛，那是要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而不是某一方委屈另一方。那樣的和睦不過是假象，是您自己的一廂情願。我們懂得孝順，但是也決不能忍受惡意的磨磋。」
「爹，你要是能明白這一點，我們三房在家裡的腰桿才能硬，否則您就等著人財兩空吧。」廖秋菊決定要下一劑重葯，否則這個糊塗爹還在做母慈子孝的白日夢呢。
廖青木地嘴唇哆嗦著，半天才說道：「爹知道了，爹給你們取些炭燒水去。」說著，腳步虛浮地出了屋子。
趙氏幾人看了看火燒得旺旺的爐膛，忍不住嘆了口氣。
「菊兒啊，娘知道你是好心。可是，總讓你出頭，說到底對你的名聲不好。讓人家知道了，會說你不孝，脾氣大，以後就更不好找婆家了。」
「對，姐。以後你交給我，讓我來說。」廖秋君揮了揮拳頭，不能總讓姐姐出頭，他是個男人，要擔負起該有的責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