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困難
廖老婆子捨不得女兒,紅著眼睛說道:「閨女,你嫁過去以後,一定跟孫老爺好好過日子,千萬別鬧脾氣啊。」
廖青雲面色蒼白,從前的任性跋扈都不見了,她真實的意識到,自己這次是真的要離開娘家了。
她一把抓住廖老婆子,道:「娘,我有點兒害怕,要不,要不我不嫁了。」
廖老婆子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哽咽道:「好,咱退親,不嫁了。娘養你一輩子。」
此話一說,屋裡所有的人,包括廖青雲自己都呆住了。她只是撒個嬌而已,怎麼娘就不讓她嫁了呢。
「娘,這,這不合適吧。」廖青雲結結巴巴地說道。驚嚇之後再也沒了傷感,不敢再哭了,萬一老娘真不讓她嫁了該怎麼辦。
倒是廖老婆子哭得驚天動地,彷彿在經歷什麼生死離別似的,連女兒黑了臉都沒看出來。
廖秋菊暗笑,沒想到,對自家老爹那樣冷酷無情的廖婆子,對女兒居然是一片真情。
人,真是複雜的動物。
門前熱鬧了起來,迎親的隊伍到了。
因為是納妾,孫老爺自己沒來。不過,為了表示對廖家的重視,迎親的隊伍倒是不寒酸。不像很多人家,納妾不過是一頂小嬌接走人就算了。
廖青雲在張氏的攙扶下,滿懷激動地心情向外走去。
門外已經停好了一頂轎子,兩個婆子站立在轎的兩邊,見人出來了,急忙掀開轎簾。
廖青雲抑制住自己激動地心情,轉身拜別了爹娘,這才上了轎。
隊伍里的小廝們抬起廖家院子里的嫁妝,婆子向廖家二老行了個禮,吩咐起轎。
離開廖家很遠了,轎子里的廖青雲,依然能聽到廖老婆子的哭聲。
廖家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都在竊竊私語著。
「怎麼沒聽說廖家要辦喜事啊,這姑爺是誰?」
「嗨,沒聽說啊,那可是鎮上的大戶,孫家。」
「不對吧,孫家不是有夫人嘛。」
「嗨,攀高枝唄。不是夫人又怎麼了,都是老姑娘了,能嫁出去就不錯了,有什麼可挑的。」
議論聲讓廖老爺子臉上發燒,他還有點廉恥心,知道讓姑娘做妾不是什麼好事,一咬牙進了屋。
廖老婆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跟那些人對罵起來。
「那個喪良心的敢編排我家閨女。我們閨女就是享福的命,你們這些窮鬼羨慕不來。怎麼著,看我家青雲嫁得好,嫉妒了。告訴你們。就算是做小,孫家人也挑著呢,你們這德行的,沒門。」
看熱鬧的人撇撇嘴,不願意跟一個潑婦老婆子吵吵,都散了開來。廖老婆子回去又哭了兩回,這才把事情慢慢放下。
張氏卻是喜氣洋洋的,小姑子好不容易出嫁了,她感覺家裡的空氣都清甜起來。沒過幾天就找了媒婆來,要給自家的大兒子廖秋生說親。
「不拘本村人,但是附近的最好,這樣親家之間還能互相幫把手。家裡負擔別太重,不要那些窮得連飯都吃不上的。姑娘長相端正些,關鍵是心正能幹活,孝順老人。」張氏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要求。
嚴婆子心中嘆氣,這廖家的媒人不好當啊。都尋了好幾個月了,愣是沒找到一家合適的。
廖家其實條件還可以,但名聲不好,要求還特多。張氏能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他們。人家不嫌棄他們家名聲不好了,張氏又不樂意了。一來二去的,腿都跑細了,也沒找到合適的。
想來想去只能說實話實說,搖頭說不好找。
張氏立馬就急眼了,連小姑子那樣的都能嫁出去,這世上還有做不成的媒?
「嚴大媽,您是咱們十里八鄉有名的媒人了,再難得事,到你手裡也都能解決不是。要不然,我怎麼會找您呢。」說著,一狠心,掏出十個大子塞到嚴婆子手中。
「您多費心,只要給我家秋生找個好姑娘,媒人謝禮一定少不了您的。」
嚴婆子嘆了口氣,捏了捏手裡的錢,終究有些不捨得。
張氏看有門,一下子高興起來,喜笑顏開地說道:「嚴大媽,您放心,我家秋生條件這麼好,會有人家看中的。您說,咱們村子,像我家秋生這樣齊整的後生有幾個啊?」
在她看來,自家的大兒子簡直連千金小姐都娶得的。長得好,孝順,干農活是把好手,現在家裡還有了賣酒的進項,這條件村裡能有幾個。
嚴婆子很無奈,真要像你說的這樣好,她還用這麼為難嗎?
「我說張大嫂,您看條件能不能再低些,又要長得好,又要性子好,家裡條件還得好,這條條都占不可能啊。我跟你說句心裡話,就廖家這名聲,您這要求我辦不到。要是您條件低些,興許能找到,若是還這樣,這錢我也拿不起,還給你就是了。」
「別的不說,就你婆婆是怎麼對三房的,村裡人都看著呢,誰家疼姑娘的,敢跟你們結親啊。萬一老太太不高興了,還不得把姑娘磨磋死了。若不是三房的小子現在出息了,別說您這要求了,就算是放低條件,我老婆子也說不來啊。」
「要不,您再等等,等你家秋文也中了童生,最好是秀才,那大兒子的親事可能會好說些。」
張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氣得恨不得當時就大耳刮子抽這個婆子。可要真是這樣,媒婆出去一說,兒子的婚事就更別想了。
她忍了又忍,才讓自己沒當場翻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勉強道:「那就麻煩您了,只要人好,其他的都好說。聘禮我們也願意多出些,只要姑娘條件好,聘禮我們給九兩九。」
嚴婆子心中一驚,這鄉下人娶親,一般給了二三兩銀子也就說的過去了,到了五六兩就已經很體面了。廖家居然願意拿九兩九,那這門親事說不定還能說下來。
想到這裡,她把手裡的錢往身上一揣,點頭道:「既然這樣,我就再尋一尋,有合適的再來。」
說罷,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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