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不回去

有下人引著廖青木和趙氏去客房休息。陳松偉也打著哈欠離開了。屋裡只剩下趙家父子和廖秋菊姐弟陪著江騰。

自從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廖秋君的話就很少。哪怕是見到了父親，雖然眼含熱淚，可這孩子還是沒怎麼說話。

廖秋菊心中嘆氣，這小子怕是有了心結吧。也對，他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廖家人，怎麼著也會對那家子人有些希望。不像自己，完全沒有希望，也就不會失望。

「秋君，你怎麼了。一直無精打採的。」廖秋菊溫聲問道。

廖秋君無精打采地搖了搖頭，顯得對什麼好像都沒興趣。

他一直知道，三房在家裡沒地位。從小廖青木就告訴他們姐弟，不要和大房二房的孩子們爭。他們也很乖，從不惹是生非。

可廖秋君一直以為，爺奶喜歡大房二房的孩子，是因為大房有會讀書的二堂哥，二房的伯母手裡有錢。他們三房什麼都不佔，自然不得爺奶的看重。

為此，他也曾想盡辦法討老人的歡心。不爭不搶，乖乖做事，後來去讀書了，也是刻苦努力，想給三房爭口氣。終於中了童生，廖老爺子眼中終於有了他的身影。

可沒多久，爹一出事。廖老爺子連分辨的機會都沒給他們三房，就趕了人出來。涼薄至此，哪有一點點血脈親情在心中。

廖秋君是徹底失望了。

廖秋菊嘆了口氣，她知道，弟弟是真的傷心了。自己不在乎，那是因為她不是原身。跟廖家人沒有天然的血緣關係。誰對她好，她自然能回饋一二。可對她不好的，何必費那個力氣呢。

再說了，就廖老婆子那樣的，再怎麼討好都消除不了她心中的偏見。她認定了三兒子克她，三房的人做得再好也沒用。

可廖青木和廖秋君卻不同，他們對那家人還是有感情的，也希望被接受。所以才會在一次次打擊后，如此的傷心難過。

趙永富沒那麼多心思，他一拍大腿，怒道：「外甥放心，這次舅舅絕對不會看著你們這樣受欺負不吭聲。回了家，咱得好好找他們廖家說道說道。憑啥讓我妹夫給他大哥頂罪，還把我妹子幾個趕出家門？到哪兒都沒這個理兒。」

「舅舅，我不想回去了。」廖秋君忽然冒出一句話。

廖秋菊一愣，不由自主看向了一旁的江騰。記得他說過，若是被人認為不孝，是會毀了弟弟的科舉路的。

江騰輕輕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著急。

「君兒，你想好了，真的不想再回廖家了，而不是一時委屈。」江騰緩緩地問道。

「先生，是真的。我不委屈，在那個家裡，沒人心疼，委屈了又能有誰在意。他們可以讓我爹替大伯頂罪，以後就能讓我們三房替他們去死。我不想再和他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了。」

「可是，現在大伯他們被抓了，爺奶不會同意我們分家的。」廖秋菊皺起了眉頭。她滿懷希望地看著江騰，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江先生，怎樣才能在不損害秋君名聲的前提下，把我們三房分出去呢？弟弟以後若要繼續考科舉，名聲不能有瑕疵的。」

趙永富和趙松陽這下傻眼了，要是去廖家打架，他們不怕。可要打老鼠，還不能傷了玉瓶兒，實在太難為他們倆了。

江騰淡淡地笑了笑，目光炯炯地望著廖秋菊，道：「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初我讓你虛與委蛇，穩住廖家的人，那是因為分家的時機不成熟。現在可不一樣了，秋君考中了童生，以後很可能會更進一步。」

「你也和陳家建立了穩定的合作關係，離開廖家也不會影響生意。更何況，是他們先不講信義的，既不給你們三房分紅，還把你們趕出家門。如今去請里正和族老，他們十有八九會站在你們一邊的。」

「大伯他們會怎麼樣？」廖秋菊忍不住問道。

張氏和廖青森的結局，很可能會影響廖家是否肯痛痛快快地分家。

江騰腦海里出現了一個清雋俊逸的面容。對付大房那對夫妻，他會怎麼判呢？

「江先生，江先生？」廖秋菊喚道。

這人，怎麼說著說著話，就走神了呢。

江騰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釋道：「想起了縣令大人，不知道他會怎麼判這個案子。」

「其實，原告也沒有確實的證據，說明他家人真的是因為螞蟻酒中毒的。大夫驗過了，那酒里並沒有什麼毒藥。我覺得，你們家若是肯花錢消災，你大伯他們平安出獄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廖秋菊撇了撇嘴，覺得他們是罪有應得。可是想想廖老爺子將不得不拿出一大筆錢來贖廖青森夫婦，又覺得痛快。

「那螞蟻酒本就不是什麼人都能喝的，有些人會過敏，腸胃不好的也不適合。為了讓酒質溫和，我專門選擇了黃螞蟻，製作過程也有專門的講究。大伯他們為了賺錢，什麼也不管，最後害人害己。」

江騰點點頭，他當然是相信廖秋菊的。

「這樣吧，回村以後我先去里正和族長那裡敲敲邊鼓，然後你們再去找他們說分家的事。」

先說說廖青森犯了很嚴重的事，可能會被重判；然後再好好誇一誇廖秋君，讓里正和族長相信他能光宗耀祖。若是再和廖家那兩房待在一起，肯定會被拖累的。這樣一來，三房再去說分家，成算就大多了。

廖秋君大喜過望，但又有些猶豫，遲疑道：「姐，你說爹能同意嗎？」

沒辦法，廖青木的愚孝帶給孩子們的傷害太大了，以至於廖秋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爹能願意分家。

屋裡靜默了片刻，似乎所有人都有這樣的擔心。

半晌，廖秋菊才艱難道：「應該不會吧。爹在這次要還看不清那些人的真面目，以後怎麼面對我們呢？」

生死未卜的時刻，沒人伸把手不說，一家老小還都被趕了出來。這次，就算廖青木願意忍，恐怕趙氏也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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