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修容術
「你還有這癖好？」和笙眯起了眼睛。
「你沒有發現婆婆怪怪的嗎？」我壓低了聲音，把最近婆婆的異常表現悄悄告訴了他。
和笙聽完后，也表示很感興趣。
於是我們偷偷走到了門邊，想聽聽看他們到底會說些什麼。
「你真的是為我才去盜墓的？」是婆婆的聲音。
「你不是說我應該出去謀生計么。」何刀疤的聲音里透著對往事的追憶，「那時我年輕氣盛，總覺得既然你做了驅魔人，我便不能輸給你。聽說盜墓危險又靈異，我想那總歸是和你做的事情差不多，就答應了下墓，一直干到今天。」
「土夫子比起研究這些鬼神之事的，更主要的還是對歷史的研究吧？」婆婆再次發問，「你又為什麼知道那麼多關於驅魔人的事情？」
「筱玉，你忘了？」何刀疤笑了，「我本來也是驅魔人啊，不然我哪有資格要攔路鬼聽我的話……」
「你要學這些東西當驅魔人，難道也是為了我么？」婆婆又問。
「自然是為了你。」何刀疤肯定道。
見他們如此投緣，我和和笙便打算悄悄地退回來。
不料，在離開門口前卻聽到何刀疤有些突兀地問道：
「時老鬼說的事是怎麼回事，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和和笙又站了回去。
何刀疤這句話大概是直中要害，剛才還幾乎占著主動權的婆婆，幾乎一下子就被動起來，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片刻后的回答，她的聲音竟低了下去。
「一聽就是做賊心虛。」和笙在我旁邊低聲嘟囔了一句。
何刀疤顯然也不相信這個解釋。
只聽他一字一句地問道：「時老鬼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一直都知道你有事情瞞著我。」
對啊，別說是何刀疤，就連我都有些好奇了。
「我再說一遍，我不知道。」婆婆顯然有些不耐煩了，聲音也跟著急躁了不少。
我卻越發地好奇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婆婆又為什麼不肯說呢？
「既然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何刀疤嘆了一口氣。
我們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先回房間了，你們自己小心。」何刀疤只愣了一下，便平靜地離開。
而讓我意外的是，婆婆竟沒有像平常那樣斥責和笙，而是淡淡瞟了我們一眼就進了房間。
「沒想到婆婆也有秘密。」我悄聲對和笙說道。
「她顯然沒有把過去的事情都告訴我們。」和笙低聲回答，「我們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和時老鬼早就認識，說不定還很熟悉。」
我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見到婆婆的時候，她只是看了看那冥婚書，便知道我是時老鬼的養女，
當時我便猜想她和時老鬼是認識的。
只不過，那時我自顧不暇，也沒有多問。
而現在看來，婆婆和時老鬼的關係絕非那麼簡單，而她又似乎不想說得很詳細。
「可能每個人都會有不願意說的過去吧。」站在婆婆的角度，我覺得我可以理解，「我們也別再問了。」
「我對八卦不感興趣。」和笙不以為然道，「我只是擔心這其中的事情會不會和你有關係。」
會和我有關係嗎？我有點茫然。
「早點睡吧。」和笙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婆婆，低聲囑咐我。
一夜無話。
因為最近耽誤了幾天的行程，所以我們趕路的步伐也快了些。
幸運的是，這幾日倒是風平浪靜，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白天我們儘可能迅速地趕路，晚上，我們會就近找旅店或者民宿住上一晚。
何刀疤和婆婆在那天的談話之後，很默契地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我與和笙也沒有再問。
就這樣走走停停，一個星期後，我們總算走到了地圖上接近終點的一個村子。
在一家小旅店訂好房間后，天色已經擦黑，我們正打算下樓吃飯，和笙卻忽然從鬼瓮里跳了出來。
「你不會是想跟我們下去吧？」我有些疑惑，平常我們去吃飯的時候，他都是自己呆在瓮里的。
和笙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笑。
我更加疑惑的同時，卻發現他那張臉漸漸變得模糊了，整個身體也彷彿變得越來越輕，最後竟飄到了半空中。
「婆婆，和笙他怎麼了……」我擔心和笙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忙叫住婆婆。
婆婆看了一眼，卻並沒有露出焦急的神色。
我正想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又看到和笙已經重新落回了地面上。
他的五官重新變得清晰起來，我驚訝地發現，他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卻看起來和善了許多，而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竟也變得與正常人無異了。
就連那雙白骨一般的手，也變成了正常人的模樣。
「不錯。」何刀疤有些欣賞地評價，「這麼快就能煉成修容術，天分不小。」
「什麼修容術？」我茫然地望了幾眼和笙，恍然大悟道，「你在利用之前的陰氣修鍊？」
和笙才剛一點頭，我就忍不住失聲喊了起來：「要顯示你的修鍊成果，不能提前說一聲嗎！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和笙怕是沒想到我的反應會這麼大，急急忙忙奔過來勸慰著我。
「我只是想給你個驚喜。」他雙手攬過我，「沒想到你會被嚇到。」
和笙現在的樣子更加像是個美好的少年了，我看向他黑色的深眸，有一瞬間的失神。
「沒想到驚喜變成了驚嚇。」婆婆在一旁調侃，「小鬼，要不是我知道你在展示修容術，這樣突然冒出來，我也以為你是中邪了。」
「我還不是為了讓你們順心如意。」和笙說，「就說婆婆你吧，起初你不同意我帶時寅走，雖然嘴上說著是什麼人鬼殊途，可是說穿了，你不也是嫌棄我那副鬼樣子么。還有時寅，你說你害怕我，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的模樣么。」
「別這麼說。」我誠懇地望向他，「我承認我一開始是因為你的模樣害怕你，可是後來我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我並非在安慰和笙，而是越與他相處，越覺得那些都不重要。
「沒想到還能得到意外收穫。」和笙似乎很滿意我說出了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