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墓道
老陳告訴我們,大悲佛墓的入口在佛像的最底處,儘管入口已經因為天長日久有了些變化,但他憑著經驗,還是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
入口有點矮,我們要彎著腰才能進去。
老陳在前面打了頭陣,和笙也小心翼翼地拉著我跟在了後面。
我剛一踏進去,就聽到身後的何刀疤和婆婆說道:「你先走,我斷後。」
不容置疑的語氣,彷彿本該如此。
我與和笙對視一眼,不由在心裡讚歎何叔還是很有男人的風度的,又是找老陳,又是考慮到安全主動要求走在隊伍最後。
婆婆沒有說話,看來是默認了。
從入口進到墓里后,我們面前是一條長長的墓道,不算特別寬,能同時容兩個人並排走。
我正想問老陳,主墓室離這裡還有多遠,就聽到身後砰地一聲。
很明顯,是入口處的門自動關閉了。
墓道里頓時一片漆黑。
老陳那裡率先發出了手電筒的光亮,何刀疤也從他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了另外幾隻手電筒地給我們。
「何叔,你剛才回去就是為了準備這些嗎?」我接過手電筒問道。
他這個包明顯是離開的那段時間才拿來的,我記得他之前根本就沒有包要拎。
而且剛才他把手電筒遞給我的時候,我看到包里還有不少繩子、匕首和其他的東西,應該是專門為了下墓準備的。
「嗯。」何刀疤點了點頭,「我看你們好像也沒有準備什麼,臨時找老陳借了一些,不知道夠不夠用,但總歸是有備無患比較好。」
我不禁對何刀疤更加佩服了,雖然看起來是個粗曠的男人,但心思卻夠細。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婆婆,她沒有說話,手裡握著從自己包里掏出來的備用手電筒,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
「婆婆,都怪咱們忘記準備了下墓的東西。」我對婆婆笑了笑,「你看,何叔一個人要準備好幾份,一定把他累壞了。」
這兩個人,一路上就沒怎麼說過話,我決定推他們一把。
婆婆愣了一下,然後風風火火地走過去,把何刀疤的包拎了過來,又把自己的包扔了過去。
「一把年紀了,逞什麼能。」她沒好氣地嘟囔了這麼一句,然後對著發愣的我和和笙又嚷了起來:「杵在這做什麼?還不快走!」
和笙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拉著我走開了。
路過何刀疤的時候,我看到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倆人,吵個架就跟小孩一樣。」和笙悄悄和我抱怨。
「你不像小孩嗎?」我有些好笑地望著他,「哦,不對,你本來也不大。」
「可是我沒和你吵過架。」和笙鄭重地說,「既然說到這裡,我就表明態度吧,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但我保證,我以後也不會和你吵架。」
見我不說話,他又追問道:「怎麼了時寅,你難道不覺得我對你很好嗎?」
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語氣。
「對對對,你最好。」我望著和笙的眉眼,忽然覺得這樣的承諾雖然幼稚卻很難得。
就算現在死了也沒遺憾了吧,因為至少我愛過也被愛了。
真是的,為什麼自己會突然這麼多愁善感起來。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和笙維持著那一臉鄭重的表情沒有變,好像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告訴我似的。
「什麼事?」我好奇地湊得更近,想聽得更清楚些。
「就是……」他像模像樣地湊到我耳邊,十分突兀地吻了一下我的臉。
我有些震驚地看他,他卻在拚命忍住笑。
「騙子。」我嗔怪道,卻並不真的生氣。
自從進了墓里我就很緊張,和笙大概也看出來了,所以才故意要鬧我一下。
有時他的細心程度,甚至也超乎了我的想象。
「老陳,這條墓道還有多長?」何刀疤在我們身後問道。
「快了。」老陳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墓道里迴響著。
因為有了手電筒的緣故,整條墓道被照得通亮,但依然看不到盡頭。
「看來這條墓道很長。」婆婆說,「老陳說快了,應該也還要走很久。」
好在一路上,我們都暢通無阻,也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時不時地會拿手電筒往四周的牆壁上照一照,當然,我也沒有發現任何東西,所以漸漸地也就放下了心。
但就在我把手電筒放下來的時候,我忽然感到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液體。
我有點害怕,但還是迅速地把手電筒照了過去。
原來只是一處小水窪,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和笙隨後看到了我的動作,卻不安地皺起了眉:「這條墓道雖然又窄又長,可是地勢卻一直平坦,怎麼會出現水窪呢?」
「這裡有水窪實在不正常。」我們身後的婆婆也發現了水窪。
「那不是水窪,是水幻石。」老陳在我們前面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會覺得它們看起來像水窪,踩起來也像水窪,但實際上,它們只是懸在墓道頂上的一些石頭而已。」
我不禁抬起頭向上望去,的確,在我們頭頂確實懸著一些小塊的石頭,它們和墓頂的結構似乎是融為一體的,雖然看起來並不牢靠,但卻也不會輕易掉下來。
而此時再看地上的水窪,倒真有點只是個影子了。
「你們最好不要低頭仔細看。」老陳囑咐我們,「這玩意很邪門兒,如果你一直盯著看,會看到自己的臉一點點腐爛,更嚴重的還會出現幻覺。」
我被這話嚇得趕快把手電筒拎了起來照向前方,再也不敢觀察了。
原來之所以叫水幻石,是因為能讓人產生幻覺?
真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老陳,你不是蒙我們吧。」何刀疤卻有些不以為然,「我也下墓這麼多年了,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個玩意兒。」
原來他也沒見過水幻石,我還以為是我見識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