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大鬼
和笙也沒有作聲，我偷偷他瞟了他一眼，見他竟也第一次露出了有些緊張的神情。
難道是這鬼魂太強大了，所以他也害怕了？
「看樣子是只老鬼。」婆婆低聲說，「少說也有數百年的修行。」
話雖如此說，我倒是並沒見她有多害怕。
「做好準備吧。」何刀疤像是在告訴婆婆，又像是在告訴所有人，「這一仗可不好打。」
正說著，那隻大鬼似乎是被手電筒的光亮晃得不耐煩了，竟直接俯衝了下來。
我感到身前嗖地掠過一陣腥風，然後就看到了一張無比猙獰的臉。
他的眼睛是紅色的，眼皮向外翻著，不知為什麼眼白顯得十分明顯，還布滿了紅色的血絲，看起來可怖異常。
蒼白的臉上帶著一些明顯的刀傷，紫紅色的嘴唇有些乾裂，唇邊有兩顆很長的獠牙。
我記得和笙之前已經長出獠牙，據說這好像和修鍊的等級有關，那麼眼前的這隻大鬼，應該來頭的確不小。
「小心！」和笙一把把我拽開，我才意識到我差一點被那鬼抓了去。
大鬼撲了個空，正要繼續進攻時，仔細打量了我一眼，目光在移到我的腹部時愣了一下，然後竟直接停下了動作。
「邪門了。」和笙頗有些納悶地盯著那隻大鬼。
「怎麼回事。」何刀疤也第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來。
一直站在旁邊觀察的婆婆卻也仔細打量了一下大鬼，猶疑地問道：「你是蘇茂？」
我覺得有些吃驚，婆婆竟然認識這隻鬼？
大鬼聽到這個名字時愣了愣，看看婆婆，臉上又一次露出了凶光。
「婆婆小心！」我話音未落，那隻大鬼就又朝婆婆撲了上去，看樣子十分兇狠，似乎想把婆婆的性命一下子取走一般。
婆婆的動作算是敏捷了，但還是躲閃開得晚了一些，手臂上被那隻大鬼撓出了幾道血痕。
「他難道和婆婆有仇？」我低聲問和笙。
和笙不置可否，我有些擔憂地繼續望向婆婆。
「這點小傷不管什麼。」婆婆示意我們沒事。
說話間，剛才氣喘吁吁退到一旁的那隻鬼又一次撲了過來。
這一次何刀疤沒有任由他再傷害婆婆，迅速地對著那隻大鬼念起了咒語。
隨著何刀疤的念念有詞，這狹小的空間里忽然顯得格外安靜。
忽然，那隻鬼又一次嚎叫一聲，對著何刀疤就沖了過去。
原來剛才的咒語對他完全不起作用，我甚至懷疑他剛才的默不作聲，是不是也是在等待進攻的時機？
不過何刀疤顯然是身經百戰，迅速地把身子往旁邊一斜，並趁著那隻鬼撲過來的時候，從包里掏出了什麼東西，往他身上一套。
頓時，我看到那隻大鬼十分痛苦地掙扎了一下，但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那繩子的束縛，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這個……」我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那根紅色的繩子。
這根繩子看起來材質十分特殊，而且那顏色不是一般的紅色，倒好似鮮血染紅的一般。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捆仙繩？」和笙問。
捆仙繩？我倒的確聽人說過，捆仙繩是厲害的法器，能把許多厲害的大鬼都捆住。
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個誇張的說法罷了，沒想到這東西真的存在。
「聽說驅鬼人只要有了捆仙繩，就能戰無不勝。」和笙說。
「沒有那麼誇張，不過按功能來看，它的確和傳說中的差不多。」何刀疤回答他。
婆婆捂著胳膊從一旁湊了過來。
「你的傷要不要緊？」何刀疤問。
婆婆搖搖頭：「小傷，不礙事。」
說罷，她再次將目光轉向了面前的這隻大鬼。
大鬼似乎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所以一直很頹廢地低著頭。
但婆婆仔細打量了他片刻，似乎越發確定了什麼一般，湊到了他面前。
我幾乎想要伸手去拉住婆婆了，她才剛剛因為這個鬼受了傷，萬一那隻大鬼再攻擊她怎麼辦？
和笙卻拽住了我，示意我先看看再說。
「你不是蘇茂。」這一次婆婆沒有用問句，是肯定的語氣。
緊接著她又問道，「但你好像和他長得有幾分相像。你和蘇茂是什麼關係？」
那隻鬼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婆婆對他是這樣的態度。
沉默片刻，他嘶啞著聲音回答道：「蘇茂是我大哥。」
「婆婆，蘇茂是誰？」我問道。
「你們還記得我之前講的那個故事吧？」婆婆回答，「蘇茂，就是那個成了魔的鬼魂。」
「就是那個害得女生因為鬼胎死掉的男鬼？」我感到萬分驚訝。
可是那隻男鬼已經成魔，也被抓回了陰間審問，現在他弟弟怎麼又突然冒出來了？
等等，既然是他弟弟……我似乎明白剛才他為什麼那麼想進攻婆婆了。
「你哥哥還好嗎？」婆婆問道。
我想婆婆對蘇茂肯定不是百分之百的厭惡，因為她當初在講這個故事的時候已經說過，蘇茂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那個地步。
而且我想，假如不是他心懷愧疚，應該也不會受到那麼大的刺激墮入魔道的。
似乎是察覺到婆婆的語氣里並沒有嘲諷，而是暗含著真心的關切吧，我們面前的鬼魂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還在受罰。」
婆婆似乎的確說過，蘇茂的事情回到陰間是要受罰的，而且好像要好幾百年。
「你之所以在這裡，就是為了找我報仇嗎？」婆婆平靜地問。
我不禁佩服婆婆的果敢了，這樣的話她都能直接問出口，而且波瀾不驚。
「我並不知道你會來這裡。」大鬼說，「但我的確想找你報仇。」
他的神色瞬間變得狠厲起來，只是過了一會兒，他又重歸平靜，還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劉道婆，我也看出來了，你對我大哥並非全是惡意。可是因為你的插手，讓本來可以逍遙自在的他要繼續忍受幾百年的痛苦，你可曾替他想過么？你可曾後悔你的作所作為？」
「後悔？」婆婆說，「我是個驅魔人，我為什麼要後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