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爭雄 (四 中)
第三章爭雄(四中)
旭子本來也沒有藏私的習慣,聽張須陀如此命令,很痛快地把演練狼騎戰術的任務答應了下來。秦叔寶等人也不白學他的戰術,將平日和流寇作戰總結出來的戰鬥經驗,戰術心得也一一拿出來共享。四個人互相取長補短,邊訓練邊調整,小半個月下來,麾下輕甲騎兵的戰鬥本領大有漲進。
張須陀見火候差不多了,又命令秦叔寶所部的二百具裝甲騎加入訓練行列。輕騎與重騎混為一個整體后,起初彼此之間的配合非常生疏。但在張須陀這員老將指點下,大夥逐次找出缺陷,彌補不足,慢慢地,各種戰法配合也日漸純熟。
旭子當年所背誦的楊公戰記上有很多關於用兵、練兵、陣戰捕捉戰機的論述,在三年多的行伍生涯中,他把據書中論述和實戰情況相對照,所得甚多。但因為一直沒有良師指點,心中同時也留下了很多困惑。練兵間歇,他拿這些困惑向張須陀求教,張須陀毫不吝嗇,一一想清楚了之後給予他最佳答案。老將軍曾經在名將史萬歲和楚公楊素帳下效力,對戰術和兵略的了解非常深刻,往往聊聊數語,就能解開旭子心中一個極大謎團。不光李旭聽了覺得大受裨益,就連在旁邊湊熱鬧秦叔寶、羅士信等人都感悟頗深。
對兵略、戰術有了更深層次理解后,李旭、秦叔寶等人就躍躍欲試想把所有郡兵集結起來,演練一下選營、列陣、步騎配合等常規戰術。張須陀卻不支持,「武者的目在於平息干戈,而不是擾民。眼下春苗剛生,田裡正是忙著除草的時候!」面對眾人熱切的目光,老將軍鄭重地說道。
眾將聽了,於遺憾之外,心中對張通守又多了幾分佩服之意。值此亂世,實戰練兵的機會總是不缺的。進入三月,天氣越來越暖和,周圍各地盜匪活動也越來越猖獗。每當有小股盜匪犯境,張須陀便命李旭和秦叔寶等人帶著騎兵迅速將其驅走了事。他不想集結重兵,春天是最忙的時候,秋天的收成好壞,十有**依賴於春天在田地里下的功夫。但天不遂人願,終於有一天,齊郡的寧靜被一縷突然而來的煙塵給徹底打破了。
那是大業十年三月二十六,李旭和羅士信二人正和秦叔寶比試武藝。秦叔寶力氣奇大,戰鬥經驗亦非常豐富,羅、李二人採用車輪戰術也無法從他身上佔到半點便宜。眾將士們看得熱鬧,巴掌拍得震天作響。正在這個時候,一騎煙塵直撲校場而來。
「張大人,救命啊――」信使滾鞍下馬,伏地不起。
「你從哪裡來,到底怎麼回事?」張須陀被這沒頭沒腦的哀告弄楞住了。對方身上穿得既不是郡兵號衣,也不是府兵服色,一身輕甲之外除了血跡就是泥漿,彷彿剛剛從萬馬軍中奪路逃出來。
「大人,北海城,北海城十萬,男女老幼求您了。請速速發兵救,救救北海!」來人喘息著補充了一句,身子一軟,昏了過去。眾郡兵趕緊取來米湯給他灌下,掐人中的掐人中,捶胸口的捶胸口,折騰了約大半柱香時間,才把此人的性命從閻王手裡搶回。
「大人,求求你,救救北海城吧!」信使醒轉后,伏地大哭。張須陀仔細追問后,才知道原來流寇郭方預在二月底又下山為患,席捲北海各地。往年春天,此賊也要折騰一番,卻從來攻不進城市。但這次他得到了很多「亂臣賊子」的配合。那些「亂臣賊子」本來就是地方大戶,家丁族人眾多。城裡許多郡兵也是他們的子侄,彼此之間互相勾結,很快拿下了臨淄城。北海郡守鮮於樂帶兵去討伐,誰料到他前腳剛離開治所益都,留守校尉張衡就在城內造了反。
校尉張衡打開城門,將窩棚區的流民盡數招入城內為兵。鮮於樂回師攻城,流民們以城內士紳為質,令郡兵將士投鼠忌器。雙方正僵持不下間,郭方預領兵殺到。鮮於樂腹背受敵,大敗而走。他率領殘部欲往都昌城休息后整軍再戰,不料卻被另一夥流寇首領秦君弘率眾堵在巨洋河畔。兩股流寇前後夾擊,三萬北海郡兵全軍覆沒。緊跟著,都昌城亦落入流寇之手。郭方預和秦君弘二人打開府庫,開倉放糧,一日間聚眾十餘萬。如今,這十萬盜匪正在圍攻白狼水畔的北海城,倘若半個之內無人救援的話,北海城也要遭受流寇荼毒。
「這個鮮於樂,我當初不是提醒他拿庫糧救濟流民了么?」張須陀氣得連連跺腳,追問。
「鮮於,鮮於大人說,那是國家的糧食,不可輕動!」信使嗚咽著回答。
「國家的糧食不可輕動,這下好了,流民們把糧食分光了,國家什麼也沒剩下!」周圍的郡兵將士七嘴八舌地反駁。
「請張通守救救北海吧,流寇一旦入城,家家遭難啊!」信使不敢強辯,頓首不止。這是一句大實話,除了盤踞在東郡的瓦崗軍外,其他打著替天行道旗號的各家流寇們沒一支講究軍紀。他們所過之處,能搶的東西搶光,搶不走的則一把火燒掉。百姓們只有也加入流寇,才能保住一部分家財。這還得看家中子弟所在的隊伍和路過的隊伍是不是一夥。如果不是一夥,剩下的那點保命財產還會被搶得一干而凈。
郡兵們不吭聲了,望著張須陀連連搖頭。他們不願意為數百里之外沒親沒故的人流血,況且,在他們眼裡,北海郡現在的慘劇有地方官員自找的成分。要說流民容易生變,那是信口胡扯。聚集在齊郡郡城附近的流民比其他任何一個郡都多,但齊郡的治安卻基本沒受到太大影響。這些可憐人只要有一口飯吃就不會造反,老太守裴操之的「惰政」在這非常時期就是最大的善政。
「嗨!你先起來吧,援兵之事,本官需要和太守大人商議!」張須陀嘆了口氣,給出一個摸稜兩可的回答。
「大人,不能再耽擱啊。您這耽擱一天,北海郡各地就得多死數千人啊!」信使一邊哀告,一邊叩頭。額角很快就碰破了,血混著汗水向下淌。
「起來,起來說話。不是我敷衍你,你也應該知道,出兵之前,我得做很多準備!」張須陀有些於心不忍了,彎下腰,將信使的肩膀牢牢扶住。
「大人,憑您的威名,只要旗號過了淄水。賊人的膽子就去了一半,北海城子弟的信心就多了三分。您發發慈悲吧,我北海城願意擔負這次出兵的全部開銷!」信使口才甚好,雖然疲憊不堪,但句句話都說在點子上。
「我倒不需要你北海城出什麼錢糧!」張須陀苦笑了一聲,回答。「實話實說,我現在手邊只有一千多人,憑這點人馬,你以為能嚇退十萬賊軍么?」
「大人?」信使瞪著難以置信的雙眼四下看去,果然除了圍觀者外,他沒發現其他任何動靜。整個軍營都空蕩蕩的,一些土坯壘就的營房前,能看見半尺高的雜草。這不是有人住過的痕迹,張須陀素以治軍嚴謹為名,他的部下居住的地方不會任雜草瘋長。
憑眼前區區千餘人就嚇得周圍流寇不敢來犯,這是齊郡百姓之福,但對此時翹首以盼援兵的北海父老來說,卻是天大的不幸。郡兵們都是家鄉子弟,如果此時還沒有集結,他們肯定分散在自家忙農活。等他們放下鋤頭匆匆聚集到此,十個北海城也被流寇攻下了。
血色瞬間從信使臉上褪了下去,徹底絕望之後,他整個人再也支持不住,直接癱軟在了張須陀面前。「吳某有何面目去見北海父老啊!」他趴在地上哀哭,聲音沙啞而沉痛。哭了幾聲,慢慢站起身,從腰間拔出橫刀,徑直向脖子抹去。
「且慢!」李旭手疾眼快,用刀鞘用力一撥,將信使的橫刀擊落在地上。
「讓我死吧,大人。出城之時,吳某曾向北海城父老保證,如求不來援兵,絕不獨活!」信使抹了把臉上的鼻涕眼淚,哆嗦著走向地上的兵器。
「也許你不必死!」李旭搬住對方肩膀,一字一頓地說道。
「可,可齊郡無兵可出,周圍各郡更不敢出兵相救啊!」吳姓信使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好不哀傷。
「你來時路上,可曾受到阻擋?」李旭沒有理睬他的廢話,低聲追問。
「沒有,衝破了北海城外的連營,一路暢通無阻。賊人把臨淄到北海之間的地方都搶光了,百姓們四處逃難,那一帶現在連人煙都很少見。」吳姓信使聽李旭問得仔細,心中又燃起了些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哭著回答。
「他們沒有游騎警戒,北海郡和齊郡交界處呢,也沒有流寇的旗號么?」李旭微微一愣,皺著眉頭追問。
「沒有,他們忙著搶城市,咱們兩郡交界處都是窮鄉,賊人不感興趣!」信使給出了一個清晰的答案。
情況有點怪!張須陀、李旭、秦叔寶等人用目光相互交流,都感覺到事態的蹊蹺。按常理,流寇們應該對齊郡郡兵非常忌憚才對。他們每次打劫,肯定在身後放下一定數量的哨探,以防被郡兵們從背後襲擊。這次,他們卻大搖大擺地下山,根本沒考慮齊郡方向的威脅。
也許他們知道齊郡郡兵尚為集結,一千騎兵只能自保,無力支援其他郡縣的情況!但他們怎麼知道這個秘密的呢?莫非齊郡周圍有他們的探子?
想到這,眾人的目光均是一閃。郭方預知道齊郡的實際情況,所以他才敢在三百裡外肆無忌憚地劫掠。如果齊郡這邊發出郡兵召集令,得到消息的他肯定會加大對北海城的攻擊力度!
即便郡兵快速徵集起來,趕往北海,此城也必不可救。同樣,郭方預和秦君弘不會坐在城裡等死,他們撈足了本錢,必然遠走高飛。郡兵們想追也追不上!
「末將有一計,也許可救北海!」李旭向張須陀拱了拱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