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啊!你做什麼?」阻止林仙兒的人不是阿飛,而是她的同夥洪漢民。這個本來在她眼裡絕不敢反駁他的廢物,突然出手點了她的穴道,壞了她的好事。
被自己心上人呵斥,洪漢民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慌張,依然覥著臉笑道:「這位姑娘弱質纖纖,文雅至極,怎會做出偷竊這等小人行徑。我實在是怕錯殺無辜,不得已才出手。」
說完,將林仙兒一把抱起,安置在了桌邊的小塌上。自己則坐回阮如蘇身邊,握住她的手,正氣凜然地道:「洪某先前誤會姑娘和那歹人是同夥,無意中傷了姑娘,如今誤會解開,還望姑娘原諒。至於林姑娘,她情緒太激動,估計是認錯了人,姑娘也別和她計較。」
如果有人給十兩銀子讓盜賊去盜一箱金子,你千萬別問那盜賊得手后,會不會聽話地把東西交給那人。
因為他若是個有道義的賊,絕不會為了十兩銀子替人偷盜。如果他是個沒有道義的賊,他也絕不會為了十兩銀子放棄黃金。
所以,賊就是賊,他可以為了利益幫你,也可以為了利益出賣你。而洪漢民就是個賊,他可以因為林仙兒的美色而出手幫她,也可以因為看上了更美麗的阮如蘇,而出手壞了林仙兒的計劃。
【難怪任務難做,比起不要臉,誰都比不過人類。】系統嘆為觀止。
又一次,自己的計劃又一次被這個女人破壞了!林仙兒明明五臟六腑氣得生疼,臉上卻泛起媚人的笑,眼波中情意流轉,呼吸也急促了不少,「洪大哥,我胸/口突然好悶,要喘不過氣來了,你快過來幫我看看~~」
那如黃鶯般清脆的低/吟,香/艷的喘/息,連女人聽了都忍不住臉紅。可洪漢民並沒有回頭看林仙兒一眼,只是那握住阮如蘇的手卻更緊了,另一隻手不受控制的撫上那張精緻的臉,眼睛泛著赤紅。
他,動/情了。
或者這才是林仙兒要的結果,不是要洪漢民回頭為她解穴,而是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在這破酒莊裡睡了阮如蘇。
她想看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將軍府小姐,變成一個隨意被人玩/弄的玩物,而不是被別人捧在手心裡小心呵護。
咚,一聲巨響。
洪漢民還沒能如願一親芳澤,就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一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嘴裡剛吐出個『青』字,就沒了聲息。
「青魔手?!」
那是一雙鐵制的手套,醜陋且笨拙地套在阮如蘇手上,林仙兒又驚又妒,咬著牙一字一句道。
「他居然給了你!」
武林七毒青魔手,伊哭的成名武器,它本該在丘獨手裡的,他是伊哭的大弟子。可當初出關時,丘獨卻把這一利器給了沒有武功的阮如蘇,讓她用來防身。
阮如蘇一步步走近,那雙泛著青光的鐵手貼著林仙兒的臉,幾乎就碰到她的皮膚。林仙兒臉色已經發白,頭髮也被冷汗打濕,黏在臉上,好不狼狽。
這世間的事還真是風水輪流轉,短短片刻,挾持者與被挾持者就顛倒了。阮如蘇不禁笑了起來,聲音溫柔且多情。
「他把這個給我時曾說,這東西只要一碰到皮膚,人就會從皮肉開始爛起,慢慢到腑臟,最後就剩一堆爛肉。你……想試試嗎?」
林仙兒顫抖著,眼淚大顆大顆地從臉上滑落。她知道對方最想看的就是自己狼狽的樣子,自己越慘對方就會越高興,人在高興的時候就會多話,會放鬆警惕,她等的就是對方放鬆警惕的一刻。
不得不說,林仙兒很懂人,但可惜,阮如蘇不是人。
「你……」林仙兒不可置信的低下頭,那支鐵手已經卡住了她的喉嚨,她甚至已經感覺到一種麻癢開始從脖子蔓延全身。
阮如蘇還在笑,可是眼睛里卻沒有高興或者不高興的意思,平淡得就像在做一件無足輕重的事。
輕蔑真是比憎恨更讓人厭惡,林仙兒心想。倒下前,她眼睛始終怨毒地盯著阮如蘇,像是要帶著她一起下地獄。
【你忘了作為病毒程序,是殺不死劇情人物的嗎?】若是能殺掉劇情人物來擾亂劇情,他們這個任務估計早就完成了,哪還需要什麼病毒程序。
就像是要印證系統的話,無論是洪漢民還是林仙兒,他們被青魔手觸碰過的地方黑色都在逐漸消退,很快就要和常人無異了。
「沒忘,只是嚇嚇她。」阮如蘇褪下青魔手收回系統空間,語氣涼薄地道。
【那現在怎麼辦,在這等人來救?】
【不,我們先走。】現在的她和這個世界的羈絆還太淺,就在主角身邊的危險太大,隨便一個小人物就能讓她的任務失敗。
還不如從一些不太重要的劇情入手,先加深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羈絆。到時候無論誰要動她,劇情都不會那麼容易回到正軌。
心裡有了打算,阮如蘇自然不會再在這浪費時間,她拉開房門,一股冷風立馬灌進屋裡,連人的骨頭都能給你凍脆了。
【系統,你確定在這個世界我不會被凍死?】
【放心,你就是個程序,除非劇情沒改變任務失敗,或者是被天道發現然後抹殺,其他情況下你都不會死。】
【那就好。】阮如蘇笑,只要不死,冷點算什麼事。很快,阮如蘇就打臉了。
雪,到處都是雪。冷風從領口袖口呼啦啦地往裡灌,阮如蘇的頭髮眉毛睫毛都結了冰霜,腳步也越來越重。可是她的大腦卻很清醒,越清醒,寒冷就越難熬。
雪人!誰會有興緻在這荒郊野外堆雪人?
吁~男人收緊韁繩,將馬勒停,一隻手按在劍上,將要拔劍而出,把那擋路的傢伙刺死個對穿。
「救……我!」那雪人竟然會說話!
雪人當然不會說話,會說話的是人,還是個美人,冰雪覆蓋都難掩美麗容顏的女人。就算男人再冷血,也無法坐視這樣的美人在這冰天雪地里香消玉殞。
阮如蘇終於不用自己走到下一個城鎮了,她被人抱在懷裡,冰冷的軀體緊緊貼住熱源,融化的雪水打濕了男人的衣服、馬鞍。
幸運的是,男人並沒有推開她,反而摟緊了些,讓她的身體開始回暖。
而阿飛的心此刻卻比埋在冰雪裡還冷,他的手緊緊握住劍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一雙眼狠狠瞪著查猛,吼道:「你再說一遍!」
見他如此反應,查猛哪還猜不到洪漢民房裡的女人和他有關係,遂大笑道:「我說,小姑娘沒見著,但是光/身子的小娘子卻是在我兄弟的床上見了一個,只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那個。」
說完,同行的虞二拐子等人也跟著露出下流的笑容,顯然,眼前少年痛苦的樣子很好的取悅了他們。
「小李探花,希望您好好考慮,那包袱於你而言無甚大用,又何必為它耽誤了行程。」查猛等人根本沒把阿飛和他尋找的少女放在心上,連看都懶得看他,對著李尋歡留下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阿飛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攔,他是怕了嗎?
李尋歡知道,並不是。他是留著這幾人帶路,帶他去找那個可憐的少女。
果然,幾人剛走遠,阿飛就對李尋歡道:「大哥,你先走吧,那幾人就算我還你的救命之恩了。」
話音剛落,也不等李尋歡答應,他已跳下馬車,順著幾人離去的方向追去。他的步子很快很輕,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她說過,一個人會害怕。可在客棧門口,他卻把她獨自就在了門口。她當時有多害怕,阿飛現在就有多後悔。可後悔是最沒用的,他只能快些找到她,只要她平安,把他的命賠給她都行。
頃刻間,大地又安靜如初。李尋歡收了手上的飛刀,嘆氣道:「我總以為我已經離開了江湖,可原來,江湖從沒有放過我。」
「少爺……」鐵傳甲跟著嘆氣,他知道李尋歡是不會獨自走掉的,他雖然不喜歡江湖上的事,卻總放不下江湖中的人。
果然,李尋歡指了指東南方向,道:「往那吧,那邊有個可以落腳的酒庄。那個包袱吸引的,只怕不止查猛那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