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根漢苑識風流3

遺根漢苑識風流3

季春的上林苑,山花爛漫,草長鶯飛,最是能宜人心脾,養人心性。我現下也算明白了,難怪劉徹沒事就愛出遊,離了那些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到這山清水秀之地頤養身心,於這健康長壽上,也多少有些助益。

三月中旬,大姐衛大姐單獨來了五祚宮一趟,主要是為了二姐,言下之意是覺得陳掌品行相貌都不錯,想撮合他和二姐。

大姐抱著衛長公主,解釋道:「那陳掌本是開國功臣曲逆候陳平的曾孫,只不過是庶出,現在長安城驛館內司職。」

我拿著鞀鼓逗孩子開心,說道:「他的家裡是個什麼情況?」

「曲逆侯的爵位現在是他大哥陳何承襲,他自成家以後便從家中分了戶出來,帶著老母妻兒單過,妻子兩年前也因難產去世,他至今未曾再續」,大姐略有遲疑,又說道:「家裡到不複雜,只不過他前頭還有個兒子,老母親疼得跟寶貝似的,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去病,怕他去了會受委屈!」

我猶豫道:「我到並不擔心去病,以二姐那個性子,誰敢欺負去病?再說了,還有我們呢,斷不會叫這孩子委屈了。我現下擔心的倒是二姐,之前被那霍仲孺傷過,現下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大姐笑道:「你要覺得可以,我就去跟少兒說,她和陳掌認識,應該會願意的!」

「只要二姐願意就好」,我又叮囑道:「不過陳掌哪兒還是要讓大哥和大姐夫多把把關,二姐已經傷過一次了,不能再傷第二次了!」

大姐點點頭,又道:「這我知道,陳掌的人品,子叔可是再三跟我保證過的,你要是不放心,我讓大哥再去打聽打聽!」

子叔是公孫賀的字,既是公孫賀保證過,那人品應該是信得過的。我想了想,又道:「也叫大姐夫去探探陳掌的心思,需得兩邊都願意才行!」

大姐點頭,很快便落實下去,三方打探,不過兩三日的功夫,便有了結果。

大哥覺得陳掌品性純良,忠厚可靠,是個可託付終身的人。而自那日陳掌救過二姐以後,二姐對陳掌自是另眼相待,陳掌那邊也對二姐讚不絕口。如此一來,這門親事便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閑談之時,我把此事告知劉徹,劉徹立馬來了興緻,搶著下旨賜婚,又召陳掌至少府,司御府令一職,掌天子金錢珍寶,衣物配飾等。

七月初,江都王,清河王,趙王等入朝,適逢劉徹生辰,劉徹便藉機在未央宮大擺筵席,宴請諸王百官,為諸王接風洗塵,劉徹提前好幾日就回去準備了。

我並沒有回未央宮,諸侯王來朝,劉徹須的給眾人樹立一個齊家治國的形象,帝后伉儷情深,後宮和睦便是首要,有我在劉徹就很難做到和皇后伉儷情深,而且我也並不想去看劉徹和別人伉儷情深的樣子,所以乾脆就離得遠遠兒的,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劉徹回去不過兩日,突然派人來到五祚宮,將我和衛長公主火急火燎的接回未央宮,回了未央宮后,劉徹還要我在壽宴當日,代皇后出席。

我一臉詫異,經細問才知道,原來劉徹又和皇后大吵了一架。因為劉徹大半年都不曾踏入過椒房殿一步,現在有需要來才去找她,所以擺起了小君的君威,不肯配合。帝后先是大吵,而後皇后居然動起手來抓傷了劉徹,劉徹推了她一把,她便要自殺尋死。

劉徹說的義憤填膺,我聽的瞠目結舌,再看他脖子上的那幾道抓痕,雖不深,但都見了血,真的讓人大為震撼,我真的不知道皇后還有多少東西是我想不到的,除了心疼劉徹,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此種情況,替皇后出席壽宴,我是萬萬不敢答應的。

我細心幫他抹著上藥,問道:「陛下昨日說了什麼,以至於讓皇后動怒抓傷了陛下?」

「朕能說什麼,是她自己沒有肚量,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同意,說非要出席的話,就說她病了,讓我帶你去,我同意了,她就發起狂來!」

我聽了覺得無奈,又道:「陛下以後和皇后說話,能不能不要提我,你明知道我和她不對付,你這麼說不就是火上澆油嘛!」

「我沒想提,是她句句都不離你,我也是沒有辦法。」他委屈巴巴道:「朕昨日就聽了一堆的教訓,今日你還來教訓我,真的委屈死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在他的傷口上輕輕吻了一下:「還委屈么?」

「委屈!」他撅著嘴道。

我又啄了一下他的唇:「現在呢?」

他嘴角一彎,伸手環住我的腰,順勢就要親吻過來。我自然不會讓他得逞,攔著他道:「陛下受了委屈,我可以撫慰陛下,但壽宴我是去不得呢!」

「為什麼?」方才露出的一絲笑容此刻又沉了下去。

「陛下要我代替皇后,是陛下偏愛我,我謝過陛下,可祖宗禮法在前,皇后才是陛下行過六禮的正妻,如今皇后還在,陛下就讓我代替皇后,外人會怎麼議論?」

「就說她病了,不能出席,你去也沒什麼不可,我看外人誰敢議論!。」

「你要是沒跟她吵架,這個理由或許還能湊合,但是你跟她吵了一架,很快這宮裡就都知道,你再說這個理由,別人會信么?」

「朕管他們信不信」劉徹微怒:「此事說到底,是皇后不成體統,就是傳出去,丟的也是皇后的臉!」

「那皇后不也是陛下的皇后么」,我撥了撥他的衣領子,又說道:「再說了,此事縱然是皇後有錯在先,可陛下也不是全無過錯,陛下也推了皇后,若再不保全皇后顏面,這要傳出去,再被人添油加醋,說成陛下為了寵姬而毆打正宮皇后,我到無所謂,總有陛下護著,可陛下覺得這個名聲好聽么?」

他越說越氣:「她要敢這麼說,朕就讓大家看看,皇后是怎麼毆打皇帝的,正好給了朕一個廢后的理由!」

「又胡說,為這個事就要廢后,你是要氣死太皇太后不成!」

「那你說怎麼辦?」劉徹又笑了起來:「你不去的話,朕就一個人去,反正朕不要一個不喜歡的人在旁邊,看著礙眼!」

我輕輕推了他一把,起身道:「那你就一個人去,我可不想被別人的口水唾沫淹死!」

「你個小沒良心的」他又一把將我拉回來:「有朕在,你怕什麼!」

「我去了名不正言不順不說,你和皇后這個結就再也解不開了,這回我去了,那下回呢?下下回呢?陛下還讓我去?」

「有何不可么?她一回不去,兩回不去,那朕還要這皇后幹嘛?」

我白了他一眼:「說來說去,你就是繞不開『廢后』二字!」

「要不是老太太攔著,朕早廢了!」說著,他又去摸了摸脖子上的傷。

「好了」我伸手環住他的脖子:「陛下心裡可比我明白呢,皇后不可廢,壽宴還得皇后參加,陛下要是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了,這真就沒什麼能難得到陛下了!」

「朕可以不廢后,但壽宴朕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朕都說了,朕可不想再挨打了!」

我調侃道:「陛下若是把哄我的心思,放一半兒在皇後身上,還怕哄不好皇后么?」

「你可真大方!」他突然推開我,起身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就這麼記吃不記打,皇后是怎麼對你,你忘了?你居然還將你的夫君,我,推給她,讓我用哄你的心思去哄她,你也瘋了吧?」

「要是平常我才捨不得呢,這不是特殊情況嘛,要是鬧到東宮去,為難的還不是你」,我又湊上去圈住他的腰:「陛下既然娶了她,就不能再屈尊哄一下她么?」

「朕不想屈尊,不想慣她那臭毛病,她要有你一半的心思,也不至於這樣!」

「她要有我一半兒的心思,哪裡還有我什麼事呀」我撅起了嘴道:「我哄也哄了,勸也勸了,你要聽不進去,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你這就算是哄了?」劉徹有些失望的道:「一點誠意都沒有!」

「又不是我做錯了」,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這樣有誠意了吧?」

「不夠」他趁機一把摟住我,低頭霸道的鎖住我的唇,邊吻邊道:「你以為你這麼做,別人會感激你么?」

我被他吻的有些喘不過氣,借著換氣的空隙問道:「陛下答應了?」

「這就看你的誠意夠不夠了!」他溫柔一笑,又將我攔腰抱起。

……

次日劉徹放下身段,帶著禮物去椒房殿賠禮道歉。大概是皇后那邊也有人勸過,劉徹這一趟跑的也還算順利,皇后也終於同意陪他一道參加壽宴,是以那兩日,劉徹也自然就在椒房殿留宿了。

我不知道劉徹怎麼哄的她,也不知道這兩日他們是怎麼過的,我只知道,這兩日我並不好過,我著實沒有那麼大方,眼睜睜的把劉徹推往別處,可這又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我真的不明就裡的答應了劉徹,那這未央宮,必將再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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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思辭之衛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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